第9章 偏
荀洌现在最怕的就是靠近贺彰明。
他干巴巴的拒绝：“贺先生，你的声音我听的很清楚，这又不是正式谈判，没必要一定面对面。”
贺彰明不说话。
有些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语言。
荀洌知道，贺彰明只是不想第三次强调“过来”二字。
毕竟是偏执霸道的男主嘛，身上带点矜持傲然的属性也很正常。
哪怕荀洌自己，反复命令一个人过来，而对方却无动于衷，他也会挂不住面子。
看情形，如果自己不听话的话，贺彰明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尊口了。
荀洌瞅了瞅下面，脑中默念“哪怕贺彰明完美戳中你xp，他也是追妻火葬场的男主，哪怕贺彰明直掰弯对你有性趣，他也是将来会爱上冷翡玉的双插头。哪怕你不介意双插头，但是眼睁睁看着天菜一步步喜欢上别人，也太自虐了吧？你可是片叶不沾身的花心大海王耶。”
不太管用。
荀洌闭上眼睛，从记忆深处揪出一张讨厌的脸。
眼含笑意，极温柔的喊他的名字。
顿时如兜头一泼冷水，一下子就冷静下来。
他按住翻滚的胃，暗骂：妈的，居然得用这招才能抵抗住贺彰明的吸引力，太离谱了！
荀洌走到贺彰明面前站定，以一种下属向上司汇报的姿态发问：“贺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荀先生，你不是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吗？”
贺彰明的目光划过荀洌褪间，意味不明的轻嗤。
忽然想起荀洌捂肚的举动，微微皱眉：“你……胃不好？”
荀洌面不改色：“多谢关心，我只是时不时羊萎。”
贺彰明：“……”
荀洌不耐烦：“贺先生，你也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有话就快说吧。”
贺彰明挑眉：“看来，你真的很重视我那位养妹。”
荀洌不语。
他搞不明白，贺彰明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要说不爽他和冷翡玉亲密接触吧，也迟迟等不到“离开我的女人”这类经典威胁。
要说不爽他一边约炮，一边勾搭冷翡玉秦雨侬吧，贺彰明也没这个立场啊？
看荀洌没反应，贺彰明叠在小腹上的手微动，两个大拇指徐徐打转，呈现出深思的姿态。
“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想私底下找你，是因为我认为交易出了问题，需要尽快和你进行沟通。”
“没想到，你那个秘书……倒把你私人信息管的很严苛。”
贺彰明冷哼一声，不知是为秦雨侬的铁面无私气愤，还是为秦雨侬本身而气愤。
“事情卡在这里，我已经准备第二天发公函给你，却偶然从澹然口里听到你在酒吧的消息。”
荀洌垂下眼睑，无声叹息一声。
如果贺彰明问到宋澹然那儿，宋澹然当然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么一看，宋澹然还顾忌自己的名声，没直接和贺彰明说自己在撩人约炮，才引起了后面的事情。
“贺先生，没必要说明这些。”
“你只用告诉我，交易哪里出了问题。”
贺彰明微微一顿，却依旧自顾自的继续道：“你的反应让我很吃惊。你说……是为了等我才去酒吧，也让我很迷惑。”
荀洌回忆了一下那晚自己说过的话，抽了抽嘴角。
大哥，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调情，您这样曲解好吗？九年义务教育不教语文阅读理解的吗？
贺彰明的声音有点哑：“然后，你说自己憋了很久，而且马上不能……浪。”
“荀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当时说的‘后天’，就是指今天冷翡玉的成人礼吧？”
“一边假作深情禁欲，为了她和我交易，一边又不贞的放纵，骑在……咳。”
他清咳一声，唇边溢出一点讥笑。
“到现在，还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重视冷翡玉的模样，真让我大开眼界。”
荀洌落在身侧的手指捏紧了。
他承认，贺彰明说的是实话。
可贺彰明语气里的轻慢和鄙夷，依旧轻易的挑起了他心底的郁火。
他做错了什么？
无非是在一个错误的世界，看中了一个错误的人，打了一发后患无穷的而已。
荀洌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道：“贺彰明，你把我叫住，就是为了侮辱我吗？”
贺彰明凤眸微沉。
他敛住讥笑，语气冷淡：“既然你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在乎冷翡玉，那就我希望能暂缓冷翡玉离开贺家的时机。她很出色，呆在贺家才是利益最大化。为此，我也会做出一定让步，绝不会让你失望。”
“不行！”荀洌断然拒绝。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贺彰明要故意说这些话激怒自己。
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放手冷翡玉。
原来这位从爱而不知，到爱而不得，最后爱惨了女主又舍不得伤害女主的悲情男主，是在这个时间段觉醒的吗？
会不会太早了点，好像脱离剧情了啊？
荀洌琢磨着，脑中一团乱麻。
贺彰明的声音立刻冷了几度。
“荀洌，实话告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很快放开冷翡玉。”
“你大额注资，解我燃眉之急，只为换取冷翡玉的自由，确实挑起了我对她的好奇。”
“好奇之下，我就派人查了查，这一查，才发现冷翡玉藏的这么深，一个成人之际的少女，居然手下能人辈出，触角之多令人心惊。关键的是，她似乎对我、对贺家都缺少善意。”
“我家那位野心勃勃的薰夫人，一心把冷翡玉培养成忠心耿耿的黑寡妇，却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弟子早就在准备反咬她一口。”
深邃的凤眸里翻滚着恶意，贺彰明盯着荀洌，勾起唇角：“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还敢轻易放手吗？”
荀洌听的都要傻了。
原剧情里，贺彰明直到中期才发现冷翡玉的能力和意图。不过那时他已经深爱冷翡玉，又对父亲继母毫无感情，两人利益一致，开始狼狈为奸的一起翘贺家的墙角。
怎么现在还不等爱上冷翡玉，就发现了她的真面目？
一向人畜无害，气质仙冷的养妹居然表现出极大的危险性，难怪控制欲极强的贺彰明会心存忌惮，也难怪他刚才威胁，一旦自己离开就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再留情面。
这些话，简直是狼人自爆啊！
一瞬间内，脑中闪过的无数念头。
从宋傲然、宋澹然，到冷翡玉、秦雨侬，每一个人表现出与剧情人设的差异性，虽然不大，却总是在很关键的地方调整着剧情发展的轨迹。
至于贺彰明带来的变化，简直是量变叠加到了极致，直接产生了质变。
难道这就是真实世界的自我保护和调整吗？
那自己呢，真的能痛快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吗？
一时间需要处理的信息量太大，荀洌有点头疼。
贺彰明却在此时抬手，捏住了荀洌领带的末端。
他手臂用力，一点点拽着领带，让荀洌不得不弯下腰。
“荀洌，刚才和冷翡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贺彰明微仰下巴，像头狼紧盯眼前的猎物：“你知道吗，你一出神，脸上就会不自觉出现一种上帝俯瞰大洪水前的人类蝼蚁的表情，悲悯又无奈。”
荀洌怔了怔，不由自主的迎向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贺彰明凤眸冷冽至极：“不过现在，不论冷翡玉是你重要的女人，还是你的……妹妹。”
眼底涌着嗜血的兽性，贺彰明舔了舔嘴唇。
“能控制你的软肋，我很……”
他一顿，贴着荀洌的耳朵，念出两个字。
“兴奋。”
荀洌一颤，耳边炸响了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尖锐警报。
救命，这个男人，也太变态了吧！
他好喜欢啊，操！
咬住舌尖，痛感在神经中传递，提醒他保持理智。
“呵呵，贺先生真会开玩笑。”荀洌勉强控制声音不要变成呻吟，“你既然要单方面撕毁协议，那么后续资金不会再如期到账，希望你能在一天内把前期款项原路退还到对公账户里，否则再递给你的，就是律师函和法院传票。”
“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用再谈了。请你松手，贺先生。”
贺彰明舔着唇，卸去了点力道。
荀洌松了口气。
谁想下一秒，贺彰明却猛然一扯。
领带卡住脖子，把荀洌带的往前扑去，摔在贺彰明身上，额头一下撞到沙发扶手。
他晕乎乎的想要爬起，贺彰明却一手放在扶手上，一手牵住领带不放，大腿动了动，抵住了荀洌。
荀洌一惊，就听到头顶传来微哑的磁性嗓音。
“荀先生，真的没别的可谈了吗？”
“我很好奇，你不是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荀洌咬牙。
他懂了，他终于懂了。
他以为贺彰明在第二层，实际贺彰明在第三层。
当他追上第三层，转头发现贺彰明明明是在第五层！
好哇，原来贺彰明是想一边控制冷翡玉不放，一边还馋自己的身子！
看来不跳到第十层招呼这家伙，自己就会被彻底小看了。
自己是谁啊？
是荀洌耶！
荀洌按住额头，一点点抬起头。
领带绷紧，扯着他的脖子。
循着这条被扯的不成样子的昂贵领带看过去，是贺彰明骨节分明，青筋微隆的大手。
攥着领带末端，像牵着宠物狗的牵引绳。
荀洌暗恨，朝地上唾了口唾沫。
贺彰明看到，皱了皱眉。
“怎么？嫌我粗鄙？”
荀洌攀住贺彰明肩膀，缓缓向上爬了一截，立刻感到对方倏地全身紧绷。
满意的勾唇一笑，他搂上了贺彰明的脖子。
“不让我吐到地上，难道放任它流到贺先生珍贵的定制礼服上？”
“还是说……”
他伏下身，贴住呼吸不稳的贺彰明，轻佻至极：“喂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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