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勇冠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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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县。
2纵6旅旅长方立功已于昨晚率主力抵达这里。
林拱给他的任务是配合太岳纵队，围歼在临汾的日军第14师团。
为了隐蔽行踪，他们在故县以东渡过黄河，旋即从韩阳、蒲州一线绕过中条山。
昨日，方立功又下令部队急行军，近9000人的步兵旅仅用了一日一夜便抵达了稷山。
“旅长，同志们还能继续行军，要不然我们今天直接干到襄汾得了。”
6旅参谋长王明赞兴奋地说道。
从上次在陕州追歼20师团后，他们就没打过什么像样的硬仗，眼瞅着其他部队都立下了战功，他心里也急啊。
现在就连下边战士也开始嘀咕。
大家都在说，咱们旅不会是后娘养的吧，怎么每次打仗都没自己份？
我们难道不是中野的兵？
但当他们一听说回晋省打仗，战士们顿时又跟打了鸡血一般。
嗷嗷叫地往前冲。
……
本来方立功计划用一天的时间赶到万荣县。谁知道先遣部队收不住脚，直接就抵达了稷山。
“参谋长，不能再走了，部队必须要休整。”
“告诉同志们，养精蓄锐，明天咱们再敞开了干，谁要是明天给老子打不起精神来，趁早回陕州。”
“是！”
就在此时，侦察兵突然报告。
“旅长，南方发现一队鬼子，约有七八百人。”
方立功悚然一惊，难道行踪被鬼子发现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伙鬼子坏了事。
思及此处，方立功当即道：“参谋长，命令16团和炮营前出，干掉他们。”
“是！”
也算谷口元治郎和矢崎勘十倒霉，他们明明选了一条自认为十分安全和隐蔽的道路。
谁能想到自己的前方有一支大军啊。
昨天2个小时前，他们的先头部队就抵达稷山附近，那时候方立功的部队可还没到。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108师团部及部分辎重兵和医院一头扎进了方立功的口袋。
“旅长，大鱼啊，大鱼啊，后边有个鬼子中将。”
方立闻言功身躯一震，“老王，你说什么？鬼子中将？”
“哪来的鬼子中将？”
“旅长，没看错就是中央。”
“娘的，14师团不是在汾城吗？”
王明赞此时兴奋异常，“真真的是鬼子中将，我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啊。”
“难道？”
方立功喉头涌动，他旋即一拍脑袋，“我知道了，一定是108师团的师团长，乖乖，大彪手底下竟也有漏网之鱼？”
王明赞道：“旅长，你说吧，干不干这一票。”
方立功当即道：“干呐，送上嘴的肥肉，还能让他跑喽？”
“参谋长，传令，把3个团的精确射手全集合起来。”
王明赞当即立正，“是！”
……
汾河大桥。
谷口元治郎逃亡的路线可谓是艰险万分，一路上他们躲着城市，只沿小道行军。
虽然只有不到百十公里，但他们历尽沧桑，此刻已经人马俱疲。
望着眼前潺潺的汾河，此时灰头土脸的谷口元治郎不由得长舒了口气。
只要他们渡过汾河，用不了多久就能抵达14师团驻守的汾城。
只要跟井上贞卫取得联系，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参谋长，14师团的接应部队到了哪里？”
矢崎勘十立正道：“师团长阁下，14师团已经派出一个步兵大队前来接应，用不了2个小时就能赶到。”
“呦西！”
“矢崎君，多亏了你的计策，否则此次生死难料。”
“师团长阁下，我们到达汾城后，是否继续北上？”
谷口元治郎当即道：“当然，你真的以为井上贞卫能守住汾城？”
“现在的八路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区区3个师团就想剿灭八路，也不知道司令官是怎么想的。”
“师团长阁下，汾河北岸有个支那小镇，不如让士兵们休整一下，顺便恢复恢复士气？”
谷口元治郎知道，他说的休整，就是让士兵到前面的镇子劫掠一番，顺便再玩弄几个支那女人。
想起支那女人，谷口元治郎顿时来了精神。
“呦西，矢崎君，你滴言之有理。”
“注意！打枪滴不要，悄悄滴进村！”
“开路！”
“哈依！”
泉掌镇。
方立功的部队已经进入攻击位置。
其实压根就不需要什么战术，鬼子就这零零碎碎的七八百人，又是长途溃逃，要士气没士气，要装备没装备。
10：1，拿什么跟他的野战部队打？
但是，为了不泄露行踪，方立功还是让3个主力团都准备作战。
不过不是全部。
全旅所有的精确射手参加战斗，包括旅属火力营的轻重机枪还有部分迫击炮。
方立功的命令是，第一波射击都要把通信兵和军官全部干掉。
然后挨个点名。
小镇南侧的道路刚好有两个土坡是绝佳的狙击阵地，方立功的射手全埋伏在这两个土坡上。
这帮人虽然叫精确射手，但却也是结结实实地参加过军区狙击手集训的。
伪装可是必训课目……
何况他们还有吉利服！
晋西南的傍晚一片幽谧。
但是这一片幽谧之中却隐含杀机！
谷口元治郎的将官军装无比的醒目，尤其那领章上金色的将星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但这颗平时代表着地位和荣耀的星星，此时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方立功此时也手持一把狙击步枪，他不住地在瞄准镜中搜索着谷口元治郎的踪迹。
“找到你了，老鬼子！”
“啪！”
“啪！啪啪啪！”
两侧的土坡上旋即响了炒豆子的声音。
近2百名精确射手同时射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鬼子直接跟韭菜似的倒了一茬。
战士们可不敢跟方立功抢谷口元治郎的人头，但是参谋长矢崎勘十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整整5颗子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头颅上。
那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枪声结束，直属火力营的轻重机枪也开火了。
到嘴边的军功啊。
“哒哒哒！哒哒哒！”
“咚咚咚！”
此时，山坡下的鬼子才堪堪反应过来。
“八嘎，敌袭，快隐蔽！”
山坡下唯一的掩体就是道路旁的3棵小树。
但这3棵小树，哪能抵挡12.7mm的重机枪。
有的精确射手开始嫌单发不过瘾，旋即装上了枪榴弹。
“砰砰砰！”
“轰隆隆！”
几十颗枪榴弹依次爆炸，下方小道顿时碎石纷飞，一团团火焰和冲击波仿佛如猛兽一般收割着鬼子的生命。
方立功急了，“停火，快停火，娘的，别把鬼子的中将指挥刀炸没了！”
“这可是装备啊！”
“司号员，吹冲锋号。”
“是！”
其实枪刚刚响时，泉掌镇的老百姓们都纷纷躲了起来。
但这熟悉的冲锋号一响，他们顿时拿着铁锹和耙子从镇子里冲了出来。
“老少爷们儿们，帮着八路军杀鬼子啊！”
“快点，谁慢谁是孬种。”
看着从镇子里涌出的老百姓，正在组织打扫战场的方立功微微一愣，“老乡，你们跑出来干什么？”
一名拿着铁锹的老汉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难以置信地道：“这，这已经打完了？”
“同志，你们是八路吗？”
方立功微微颔首道：“老乡，我们以前是八路，现在是中原野战军。”
“中原野战军是什么东西？什么叫以前是八路？你们叛变了？”
方立功当即笑了起来，“这么说吧，我们都是共党领导的部队。”
“那就是自己人喽。”老汉当即松了口气。
方立功又道：“对，我们以前是平安县的八路。”
“平安县，乖乖，我儿子以前就在平安县当八路，是林旅长的兵。”
方立功身躯一震，当即道：“老人家，我也是林旅长的兵啊，你儿子在哪个部队啊！”
那老汉微微一笑，说道：“我儿子是你们的特种兵，可是他已经牺牲了。”
“您儿子叫？”
那老汉极为骄傲地抬起了头，说道：“俺娃叫赵金业，你认识吗？”
“金业？”
不仅仅是方立功，周围的战士也是一阵错愕。
赵金业可是特战大队的第一教官，这些个精确射手，谁没受过他的训练啊。
那老汉又问：“你认识我儿子？”
方立功喃喃地道：“老汉，我跟金业是好哥们儿，你看看，这些都是金业带出来的兵！”
那老汉身躯一震，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是金业的战友？”
“对！我们都是金业的战友。”
赵老汉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问道：“这位同志，我都不知道我儿子是怎么牺牲的，你告诉我，我儿子牺牲的时候勇敢吗？”
方立功闻言立时红了双目，“老汉，金业是好样的，他自己拼死了上千头鬼子，又炸毁了鬼子的机场，金业勇冠三军。”
“好好好。”
赵老汉心中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旋即转过身，向后面的老百姓道：“我说的嘛，俺家金业是英雄，要不然林旅长会亲自刻忠烈之家的牌子给我？”
“老婆子，你可以瞑目了！”
“对，老赵，金业是咱们镇子里的大英雄。”
“是咱们赵氏的大英雄。”
赵老汉当即摆了摆手，自豪地道：“乡亲们，八路军来了，咱们快回家做饭，让小伙子们吃口热乎的！”
“自己家那点好东西别藏着掖着了，都拿出来吧！”
“行嘞，我去把鸡杀了！”
“俺家还有几斤白面。”
... ...
方立功闻言大急，这些可是乡亲们存了许久的粮食啊！
“老汉，不行，我们不能吃，我们有东西。”
哪知赵老汉一把抓住方立功的胳膊，“不行，不吃不准走，你们都是金业的战友，那就跟俺家娃一样，哪有回家了还饿肚子的道理啊！”
现在可是灾年。
虽然他们比豫省的百姓好些，但方立功见他们穿着破烂，料想也是饱一顿饥一顿。
但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将仅有的食物拿出来。
这是民心啊！
为了他们，自己哪怕拼了命也值啊！
思及此处，方立功潸然泪下，他当即吩咐王明赞将大部队开了过来。
几千人同时在镇子外埋锅造饭。
不多时，猪肉炖粉条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来，把老乡们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顿好的。”
泉掌镇的老百姓也许久没吃过肉了，一时间整个镇子一片欢声笑语。
“立功啊，晚上让战士们去屋子里面住，我让乡亲们腾腾地方。”
“不行！”
方立功当即摆了摆手，“这个真不行，我们是有纪律的啊！”
“胡说，到家了还讲什么纪律，你别拿纪律那一套糊弄我。”
“要是咱自己的部队来了都没地方住，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还不得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呀！”
“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如此，但当夜，方立功的部队还是悄悄地从老百姓的家里退了出来。
全旅官兵，包括方立功全部睡到了镇子的马路上。
而且，镇子里的每户人家，方立功都安排了一名哨兵。
第二天天一亮，方立功旅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等小镇的百姓醒来时，方立功已经走了许远。
“老赵，队伍走了！他们昨天晚上都没进屋睡，都睡在了大街上！”
“老赵，方旅长在村口给我们留下了200袋白面！”
“老赵，你看看啊，八路军走的时候把咱们这扫的多干净啊！”
别说镇子里，为了不影响百姓生活，就连镇子南边刚打完鬼子的战场，方立功也派人清扫的一干二净。
赵老汉瞬间泪目，“这是我们的子弟兵啊！”
“是我们的子弟兵！”
“老少爷们们儿，走，咱们帮助队伍打鬼子去！”
“对！打鬼子去！”
“快，把家里的独轮车都推上，鸟铳都拾起来，咱们不比平安县的爷们们儿差。”
不仅仅是泉掌镇。
附近十里八乡的老百姓全都闻风而动，在这片最古老的三晋大地上，老百姓的豪迈之情彻底迸发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晋中晋南的百姓们全部动了起来。
甚至山里的土匪都响应了号召。
有人自发组织自卫队围剿鬼子溃兵，也有老百姓推着独轮车为部队输送给养。
真是应了那句：老少爷们儿，漫山遍野打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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