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雷音
“御敌!知守境弟子保护其余师弟撤退!”怒极的大师兄难能可贵地没有丧失理智,一边组织有效力量击退敌者,一边掩护众师弟撤退。
被护在众位师兄身后年纪尚小的师弟们虽然胆怯不已,却不愿做战场逃兵,看着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师兄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热血上涌,大喊着向前冲去想要为师兄报仇。只是还未挥出手中武器便被一猥琐散修割去了脑袋。
明火教大师兄怒吼:“老二,带他们走!”
头发暗红、被称为“老二”的青年同样怒吼一声,一拳捶在玄阴宗弟子身上,后者顿时胸骨尽碎。趁这间隙,青年带着众多师弟撤退,许多不愿走的人看到青年那双通红仿佛能滴出血的双眼,暗恨一声,不得不走。
散修与玄阴宗子弟想要追击,却被前方十几人不惜性命死死拦下。
而在场面一度混乱的同时,玄阴宗老者缓步走到左使者尸体旁,从怀中掏出精心包裹的太清果,如女子般掩嘴笑道:“左使者,这颗太清果我就却之不恭啦。”说话间,还伸脚踩了踩尸体脑袋。
刻意疏远的离山长老见玄阴长老望来,面无表情地握了握手中剑。
后者微微笑道:“钟长老不必如此,我玄阴宗与明火教势不两立,却不愿与离山交恶,长老若能冷眼旁观,在下保证不动离山丝毫。只是这太清果在下已经与宋老约定好,实在无法割爱,忘长老赎罪。”
离山长老平静道:“我离山所属可以离开了吧。”
“请便。”
望着离去的离山众人,玄阴宗长老才露出掩饰极好的狠厉,冷笑道:“老东西,待我宗灭了明火教,下一个就是你们。”
被晾在一旁的江流儿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么打起来了?怎么一点前奏都没有啊。”单瞪大双眼看着混乱的场面,低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宋有道眼神示意几人先偷偷掩藏到那棵百年银杏树后,才沉吟道:“先看看再说吧。”
躲在银杏树后的三人探出一颗小光头偷偷观察,小光头的主人不禁感叹道:“山下好可怕啊,动不动就打生打死。”
宋有道心想,没理由啊,这么一大群人在下面打生打死,青城观里的人就不管管吗?
刚叹息完,江流儿便被一名游荡在外的散修发现,正是原先站在三人身旁的提刀大汉。
江流儿一看被发现,就急忙缩回脑袋,对着两人正色道:“我好像被发现了。”
像是要验证他说的话,一道亮光出现在他身后,刀面寒气散发,若不是宋有道以剑做刀斜斜上挑,这颗小脑袋可能就身首异处了。
宋有道收剑正色道:“好汉,自己人。”
提刀大汉斜眼一撇,也不废话转身扑杀其他人,只喃喃道:“三个软蛋。”显然将三人当做只敢躲在树后的贪生怕死之徒。
宋有道听闻,面色一变,却不上前理论,而是反手一拉,拉住正如脱弦之箭一般即将远去的单。果不其然,一脸冷笑的她看待大汉如看待死人一般。
宋有道苦笑道:“姑奶奶,您就别添乱了。”
单不屑道:“难道我们就一直躲在这?当缩头乌龟啊。我们来不就是为了太清果吗?”
江流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宋有道松开紧握单的右手,干脆蹲下身,将佩剑搁在膝上,缓缓抚摸,视线定于不远处面容阴翳的鹰钩鼻老者,轻声道:“还不到时候。”
江流儿歪头,视线同样流转在仅剩的两大高手之间,低声问道:“你觉得还有变数?”
宋有道挑挑眉,这颗榆木脑袋还真开窍了。
“那玄阴宗的娘娘腔我认识,姓赵,名丹青,名字是好名字,此生不愿负丹青,只可惜走了一条双修的旁门左道,变得男不男女不女,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娘娘腔修为很高,至少不惑中境。那鹰钩鼻老狗名头更大,俗名宋厄,江湖外号南蛊老魔,你们别看这个外号没什么出奇,如果手底下没个百八十条命,出门都不好意思自称魔头。此人境界到是不高,但也有不惑下境,也还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中的任意一个人在,我们都可以乖乖下山了,但有趣的是,这俩都不是善茬,更贪,绝不会放过这能独占三颗太清果的大好机会。更关键的是,山上一直没动静,这让我很疑惑,要么是山上出了事无法分身,要么是他们故意放这伙人乱来,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险勾当。但不论哪种原因,我们现在都不方便出现,静观其变就好。”宋有道皱着眉,缓缓分析道。
单冷哼一声,“就你们中原人花花肠子多,没一个好人。”
宋有道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才哪跟哪,等你见了庙堂书生的杀人不见血,就知道这不过是孩子打架罢了。”
江流儿凝神静气,想起幼时读佛经读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句,他不解,一个人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还可以成佛,这对日行好事、夜诵佛经的人不是很不公平吗?
他跑去问大师兄,大师兄一如既往地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才能了无牵挂。”
达成一致后,一到山腰便被卷入江湖纷争的三人才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静观场外动静,不时还小声点评其中几人的身法招式如何,显然都是心极大的主。
场间,只余十多人的明火教弟子在人数两倍以上的散修与玄阴宗弟子围殴下苦苦支撑,若非取名儒雅气态却阴柔的赵丹青与老魔宋厄料定大局已定而选择袖手旁观,只怕这十多人早已去和左使者黄泉下叙旧了。
那名青衣玄阴宗弟子何雷音是赵丹青从一处偏僻乡村带回,初遇时,何雷音正在僻静角落撕扯着一女子衣裳,不过及冠之年的他不顾身下女孩苦苦哀求,正要霸王硬上弓时,在身后静观良久的赵丹青突然轻咦一声,落在他耳中却如云上惊雷,惊惧交加,顿时一泄如注。
惊惧过后是怒气横生,他拔出插在女子脑袋旁的锋利短刀,打算让那打搅自己好事的王八蛋去见阎王爷。可当他转身想要冲上前时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无法动弹。
只见一身青衣,在普通百姓眼中宛如仙人的赵丹青轻轻挥袖,何雷音右手便不由自主地握紧短刀,缓缓向脖颈处靠近,任由他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何雷音浑身颤抖,满脸通红,眼看短刀离脖颈只有发丝距离,极度恐惧的他闭上双眼求饶喊道:“仙长饶命!”
赵丹青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看着衣衫褴褛躺在草堆上的女子,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想做一回行侠仗义的大侠,而是他看清了这女子竟是罕见的上等鼎炉,甚至仍是清白之身,若能被他采摘,十年未曾松动一丝的境界壁垒或许真能一举打破。
何雷音见这青衣仙人无动于衷,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楞是好汉了一回,咬紧牙关,手臂青筋暴起,感觉体内仿佛横生一股力量,可仍不能阻止越来越近的短刀。
赵丹青再次轻咦一声,挑眉看向稀里糊涂进了入道境却不自知的赤身小子,再一挥袖,短刀抽射而出,斜斜插入赵丹青脚边,入土三分。
脖颈处不再感受到寒意,何雷音楞了楞,好不容易提起的胆气,在鬼门关绕过一圈后荡然无存,他毫不犹豫五体投地跪了个结实,额头顿时磕出鲜红痕迹,哀求道:“求仙长赎罪,放过小子一命,小子必将为仙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丹青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雷音恭敬答道:“小的叫何雷音。”犹豫片刻后,唯唯诺诺继续说道:“我听那已过世的爹说,在我出生的时候,有一云游四方的算命先生路经我家,留下这柄短刀,并替父为我取名为雷音。父亲询问,算命先生只留下‘佛钟竟无主自鸣,此子与雷音有缘’的只言片语便离开,还说日后自会有人接我去那远在西天极乐的雷音寺。”
传说雷音寺有这样的一口佛钟,晨暮各敲一次,每次紧敲十八下,慢敲十八下,不紧不慢再敲十八下,如此反复两遍,共一百零八下,寓意一年轮回,天长地久。
闻钟声者,可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
赵丹青略微眯眼,仍喜怒不形于色,内心却不禁疑惑。
佛钟?雷音寺,又是何地?
也不怪赵丹青不知,即便是玄阴宗宗主,甚至天下绝大部分人可能都从未听过“雷音寺”。
雷音寺哪怕在百年前,佛宗最为鼎盛时期也能被称为是超然于世外的地方,神秘无比。只可惜佛宗如今已十不存一,江河日下,世人连佛是何物都不知,更不必说传说中的雷音寺了。
西天极乐?赵丹青冷哼一声,莫不是诓骗老夫?!
本就战战兢兢的何雷音听见这声冷哼,将头埋得更低,不经意间撇见缩在角落颤颤巍巍,唯恐两人注意到的美貌女子。一咬牙,眼神阴狠语气却恭敬无比地说道:“小子家贫,没有什么好东西孝敬仙长,此女子虽入不得仙长法眼,却仍是处子之身,仙长不妨收了去做贴身婢女,也算小子一番心意。”
本就梨花带雨的年轻女子面如死灰,双手紧紧环抱双膝,缩成一团,惊恐万分地拼命摇头。
赵丹青微微一笑,此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不错,又心狠手辣,倒是个好坯子。
“东南一里地外等候。”赵丹青冷淡命令道。
何雷音面露喜色,转身飞奔,离开时头仍不敢抬起丝毫。
赵丹青缓缓踱步走向肌肤如凝脂白玉的美貌女子,仙风道骨,完全看不出要行不轨之事,只是何雷音在跑出上百米后仍能听见那凄厉的惨叫声。
半柱香后,赵丹青身边便多出了一个名叫何雷音的不记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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