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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如果说青春这个字眼一定要有某些东西组成,那么这些东西可以不是难过,不是痛苦,不是悲哀,不是坚强,不是苦楚,不是背弃,不是压抑,不是绝望,不是困兽,不是遗忘。这样可以吗?

        --------写自真魔语录

        保鲁夫有时会想,不论是魔族还是人类,总还是不要太清楚的好。这样的清楚除了让人觉得累什么也产生不了。偶尔糊涂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像此刻,他坐在魔王寝室里看着侍女将午餐安整的放在面前的圆桌上,然后偌大的寝室里就只留下他一人。

        盯着眼前的食物,保鲁夫第一次感觉这般彼此心知肚明的清楚着实让人疲惫。

        窗外有和煦的光洒进来,他费力的拿起叉子将一块切好的牛肉塞进嘴里。好看的眼眯成一条缝。

        他同有利回来的那天,村田是在门口等着的。他很识趣的没有去掺一脚,要是以前,怕是赶他走他都不会走的。17年的人类没有白当,至少他学会一点,如果本能的觉得危险的话题,能避免最好,若是真的避免不了,沉默也就是了。

        他还记得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有利和村田的话语刚好谈完,或者应该说看到他出来时刚好谈完。他甚至记得有利看到他时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笨的人都有聪明的时候,何况有利并不笨,只是有些迟钝而已。而迟钝的人一旦开窍,反应是比平常快上很多的,就好比那个时候杯子从自己手里摔落在地支离破碎时,那个总是迟钝的黑发少年就注意到了一样。

        因为注意到,所以才会更加小心而妄图不留痕迹的继续注意,所以才会在晚餐时,当古蕾塔歪着头问他,保鲁夫拉姆,你怎么不吃呢的时候将一盘切的很碎的牛排放在他的面前,细微的关心和小心。

        他的手在逐渐失去知觉,关于这一点保鲁夫自己是早有感觉的,只是保鲁夫没有想过这触感会消失的这样的快,快到在他还握不稳茶杯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就已经连拿着餐具切牛排都做不到的程度。

        嘴角荡起一抹弧度,很苦涩。他冯比雷菲鲁特保鲁夫拉姆什么时候竟已经变成这样?骄傲依旧却无法依旧骄傲,固执依旧却无法依旧固执。

        放下叉子低眼去看自己的手,短暂的麻痹感早就消失,轻轻笑出声,再过几天怕是连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办法做到了吧。果真,他真魔王的三王子已经没用到这种地步了吗。

        咚咚

        ‘保鲁夫,我进来了哦。’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有利。

        大门被推开,保鲁夫抬眼,有利抬头,视线在半空相遇。

        有利含笑走到他面前,眼里温柔依旧。‘保鲁夫,吃好了么。’

        顺着保鲁夫看向身前的餐盘,清俊的眉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可嘴边那抹温柔犹在。视线又往上移再次对上他澄清的眼。‘怎么没动?’伸手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牛肉送到他面前。‘我喂你。’小小的宠溺夹杂着怜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保鲁夫眯眼,看了有利好一会儿才张了嘴。闭上眼细细的咀嚼,心里莫名就觉得堵,清楚的装傻果然是很累人。他睁开一条缝去看有利,思绪百转千回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们就像话剧演员,清楚的知道剧本的内容,按部就班。他知道他演的角色,他陪着他演不去拆穿,一个觉得没必要怕另一个担心,一个害怕着小心的维护着另一个的尊严不受伤害。如此的默契十足却漏洞百出。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麽。’保鲁夫睁眼看着他,语气淡淡。

        有利去叉牛肉的手顿了顿,‘你想说嚒?’

        他直视保鲁夫的眼,可保鲁夫却低下了头不发一言。他叹口气,放下叉子,上前拥着他。‘保鲁夫,你其实可以再任性一点的。’

        保鲁夫靠着有利的肩,呆呆的想,任性吗?以前他任性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保鲁夫拉姆,你别任性。而现在这个曾经跟他说你别任性的少年又跟他说其实自己可以在任性一点的。其实直至今日保鲁夫都不是很明白自己究竟任性在哪里。因为所有人都说保鲁夫拉姆你太任性了却没有人告诉过他,到底是哪里,什么地方,怎么样才是任性呢?

        可以任性的人都是幸福的,那么他呢?他不说话愈发沉默。

        有利有些局促,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以再任性一点,一点是多少?

        脑子里突然跳出很多画面,是保鲁夫固执的陪着自己坐船,固执的陪着自己涉险,固执的陪着自己相信。他有些怔,到底一直以来是谁在任性呢。

        有利抱着少年的手慢慢收紧,他是有多混蛋才会让他的少年替他承担了这些任性。因为他是王所以理所应当,他的少年只是追随着自己的任性,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任性着。但有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指责他的任性呢。

        他的少年,这个叫保鲁夫拉姆的少年没有错却替他承担了所有。

        有利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独自承担一切的勇气的,可是这个少年始终缄默的承担了不属于他的苦与痛,而这样的只字不提追根究底的原因只是因为爱上了他,爱上了一个叫做涉谷有利的男子。于是,绝口不提,绝不后悔。

        也同样清楚着保鲁夫的骄傲,可是他却心疼,心疼他骄傲到对自己近乎残忍的地步。但他除了心疼,无济于事。

        有利想起真王庙他问村田的话。‘村田,那么长的时间你都没有想过放弃麽?’

        ‘因为’村田的声音很淡,‘放弃有时候是比继续更加的难。’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村田的表情是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未见到过的。沧桑,悲哀,满脸的寂寞隐忍着的悲伤,有利当时想他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忘记村田的这种表情了,像是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底,历久弥新。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一向嬉笑的村田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抬头望向天花板,目光空洞。放弃吗又低头去看怀中的人,他是可以理解村田的。放弃有时候确实是比继续更难,要他放弃保鲁夫他做不到。

        孔拉德找到村田的时候,村田正坐在中庭惬意的喝茶赏景。

        看到孔拉德村田没有意外,轻轻的抿了口。心想,也是时候该来的。他看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孔拉德眯了眯眼,这个温润青年一直都是细腻的,当然仅对于他想守护的那些人。

        ‘猊下。’孔拉德走过来,站在圆桌的一旁,褐色的眼中温柔依旧。

        有那么些人总是会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孔拉德大概就是那么些人中的一个,因为这类人通常目标明确且有着强烈想要保护的人。村田一手托着下巴,嘴角弯起望着他。

        ‘猊下’孔拉德的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在涌动。

        村田托着腮,对着他开口。‘威拉卿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猊下。’孔拉德无奈,‘您明知道的。’

        村田不以为意,从桌上的托盘里拿出一个杯子,往里面斟了少许茶,自顾自得细细品了起来。眼神瞟向中庭。

        中庭中有个长廊,原本应该开始掉落的紫藤花,不知为何今年的这个时候却开得正盛。隐隐的有香气袭来,混合着茶香,沁人心脾。

        村田放下茶盏,悠悠叹口气。‘我说,我又不是涉谷的保姆,你能不能别每次有事就来找我。威拉卿。’他拿眼斜睨他,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反而含了一丝的笑意。

        孔拉德无语,他虽心细如尘,但是内幕他并不清楚。除了眼前这位可以解答他的疑惑,孔拉德实在想不出还能去问什么人。

        ‘威拉卿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涉谷?’村田往后倚靠,问道。

        孔拉德沉吟,‘陛下不会说的。’

        从有利和保鲁夫一起从地球回来那日,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晚餐时看到有利用切好的牛排换下保鲁夫的那盘时,他先是欣慰,可看到保鲁夫的表情后又觉得疑惑。没有惊喜,没有差异,竟似有些怔怔的蹙眉。

        孔拉德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曾看过餐桌上众人的反应,无一例外的欣喜和安慰。但当他越过众人的脸停在村田的脸上时,心底那抹疑惑却是更甚。村田的脸上面无表情,那双难得可以看清的黑眸中一丝笑意都没有。

        耳边似是又响起有利心疼而无奈的话语。

        ‘你想说嚒?’

        ‘保鲁夫,你其实可以再任性一点的。’

        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那是他在来找村田之前在有利寝室门口无意听到的。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王,两人都是对于他而言重要且最想守护的存在。所以,怎么可能不在意?不担心呢。

        孔拉德定神,‘猊下。请把事情告诉我。’

        语气坚定,眼神坚定。

        村田抬眼正视,唇边的笑意一点点的褪去,那双漆黑的眼底暗潮汹涌。‘那。。。’扶了扶眼镜,村田坐正朝着孔拉德一字一句道。‘你可要听好了。’

        这世界有那么一种人在别人看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得到的。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他们想要的,是不是他们喜欢的,他们是否孤独,是否寂寞。。

        寝室里,有利抱着保鲁夫的手慢慢的放开,他看着保鲁夫日渐消瘦的面容,心隐隐的痛,却还是强忍着笑着。‘保鲁夫,累了麽?睡会儿吧。’

        保鲁夫抬起头。‘那,你呢?’

        深邃的眼眸中是满满的温柔,有利抵着保鲁夫的头,柔声道。‘我不走,就在这陪着你。’

        他扶着他躺下,将被子掖好,又搬了个凳子过来,就那样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

        保鲁夫听话的躺下,看着有利忙碌,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有利好笑,像哄小孩子般摸了摸保鲁夫的头,嘴边是浅浅温柔的笑。‘睡吧。’顿住又说,‘别怕,我在。’

        好像是真的累了,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保鲁夫总是觉得很累。现在听到有利这么说,像是安心的般,碧绿的眼慢慢的闭上。

        有利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凝视保鲁夫恬阔的睡颜。保鲁夫其实不知道,有利其实经常在他睡熟后盯着他睡着的样子看上很久,似是一种执念,又像一种习惯的形成。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保鲁夫的脸上,那张倾城的脸消瘦而苍白,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好看的阴影。有利不自觉的笑了,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笑容又忽然止住。

        我们的人生总要有这些那些的东西组成,从一个点拉成一条线,围成一个圆。而这个圆是这辈子除了守护也必须守护的东西。有利的眼眯成一条缝,脑海中是他的少年浅淡温暖的笑。他想,这辈子或许还很长,可是他却是真的想要守护少年的温暖。哪怕,需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中庭中,风微微的拂过,几朵紫藤花随风向空中飘起。

        声声呢喃也随风化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仿佛不可置信,褐色的眼中沉痛难掩。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孔拉德呆呆的摇着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紧。

        村田难得的严肃。‘该说的我都说了,冯比雷菲鲁特卿的手过了今晚怕是动不了了。’

        ‘猊下,难到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孔拉德的语气中有隐隐的哀求,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抓住。

        ‘直到现在我们连离咒究竟是谁施的咒都不清楚,更别说解咒了。这件事,冯比雷菲鲁特卿恐怕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比我们任何人知道的都早。’

        ‘可是,可是保鲁夫有什么错呢。。’

        ‘这是宿命他,只能承受。’

        ‘但这宿命,对他对有利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村田长叹,的确,他们的宿命,所走的路,太过崎岖,太过不堪。只不过是爱了,只不过是爱着。

        ‘猊下。你刚刚说保鲁夫的五感会慢慢消失,这次是手,那么’孔拉德的声音是颤抖着的,眼中的痛意更深。‘下次是什么又会是什么时候?’

        ‘冯比雷菲鲁特卿的心脏曾经被拿出过,周期怕是’

        村田没有说下去,但他知道孔拉德都明白的。他抬头望向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如同那个坚强骄傲的少年的眼,澄澈干净。‘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孔拉德低着头,指甲已经陷进肉里。总是这样总是想要好好守护的时候,那些他想要守护的都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伤害。

        ‘你知道的这些事不要在涉谷和冯比雷菲鲁特卿面前提起。’村田双手背在背后,测过脸来淡淡的道。

        孔拉德重重点点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保鲁夫的倔强和骄傲呢。

        ‘猊下,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孔拉德说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

        村田却忽然转过头来,沉声道。‘既然别人按兵不动,只好我们引蛇出洞了。’

        孔拉德一愣,不解的看向村田,一脸的探究。

        村田却突然笑了,转过身正对着孔拉德。‘呐,威拉卿,涉谷的二十岁生日是不是该办了。’

        一阵风刮过,沿着长廊生长的紫藤花在风中,摇曳生姿,香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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