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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结局(尾声)


寒江是被苏语凝叫醒的。苏语凝独自驾着马车,行色匆匆,叫他不要进城。

        “你让我不要进城,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语凝望向天启城的方向:“她离开地下城,来了天启。”

        寒江还想问谁,只听苏语凝道:“既然他们都说我是星命皇后,那我便动用这命格,去为她做一件事。”

        寒江心下一沉:“你说那个复国公主?你疯了!”

        苏语凝朝他笑笑,说无奈也无奈,说欣慰也欣慰:“你想和陆殿下共白头,不疯可不行。”

        她扬鞭驱马,绝尘而去。

        几日后,天启帝昭告天下,贬二皇子牧云陆为庶人,发配殇阳关。

        寒江打听到配军赶赴边关的行程,买了匹马沿途往返寻找牧云陆,可直至他到了殇阳关,也未再得到有关牧云陆的丁点儿消息。

        他每日守在殇阳关前,细数过关的每一人,连女子也不放过。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叶枯成冬尘,寒江仍未等到他要等的人。

        他忽然想起苏语凝的话,“你想和陆殿下共白头,不疯可不行。”

        寒江心中一动,翻身而起,直奔守关大营而去。

        牧云陆就在离寒江不远的地方,修城墙。

        百夫长领着寒江去看他,寒江只一眼瞥他单薄的背影,便认出这人来。牧云陆穿着粗布衣衫,和其他服苦役的人一样带着脚镣,他的脚踝黑红,不知磨破了多少次,又在新皮上再添新伤。

        寒江出不了声,刀子卡在喉咙里,吞咽都要流血;刀尖戳着心尖,跳动都伴着疼痛。牧云陆皇室贵胄,天生的王孙公子,他不该在这儿搬砖砌墙。他该在亭台楼阁里吟诗作赋,该在万军之中挥剑施令,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令世人倾慕仰望,远观而不可轻亵。

        百夫长见寒江不出声,本想叫牧云陆,却被寒江阻止。

        不,不要这样,太残忍了。

        这一天除夕,苦役并未早放。等牧云陆回到放饭处,连同人抢饭的力气也没有,相熟的人自己吃完了实在看不过去,才帮他从桶底刮了些剩汤。

        牧云陆感激不尽,却也明白这并不是好意施惠。填肚子是头等大事,填饱是其次,知足常乐,这是他新学到的真理。

        “陆!”看管叫他,他被贬为庶民,连牧云姓氏也不配拥有。

        他仰头灌下半碗焦糊汤,谢了赠汤之人,拖着沉重的铁镣走向看管。看管没说什么,只叫他跟着走。

        看管走得快,没几步就将牧云陆甩了一截在后。他回头来看,牧云陆还在磨蹭,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疾声厉色,而是极有耐心地停在原地等待牧云陆跟上来。

        这反倒让牧云陆生出几分防备之心,但他毫无办法,只能一步步跟着走。

        牧云陆又累又饿,半碗焦糊汤差不多消耗殆尽,他刚要开口,看管先出了声:“就是这里了,你自己进去罢。切记明日按时上工。”

        牧云陆心头疑云重重,犹豫而防备地向前。那是一个小木屋,屋内有光,似乎还有人。他提着脚镣走上台阶,拉开木门,屋内有一张小几,置了三道菜一壶酒。有人侍弄着火堆烤火,牧云陆望着那背影,心跳到了嗓子口。

        镣铐刮擦声令那人回了头,牧云陆喃喃着,红了眼眶:“寒江……”

        寒江慢慢站起身,慢慢走过来,目光慢慢将他包裹,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发丝,指尖。寒江单膝跪在他面前,仰头望着他泫然的双目,嗓音有了几分沙哑:“殿下……”

        牧云陆闭眼用力摇头,使尽浑身的力气拖寒江起来:“不,我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

        寒江握着他的手——肿胀青紫,一碰就往回缩。寒江不敢用力,手足无措,豆大的泪珠砸下来。他抱着牧云陆的腰,脸埋在衣服里。

        牧云陆听见隐忍压力的吸气声,只好抱着他的脑袋抚摸他的头发:“我没事,真的没事。”

        寒江用袖子猛擦了一把眼泪,去解牧云陆的衣裳:“让我看看伤口。”

        牧云陆按住他的手:“真的没有。”

        寒江哪里会信。牧云陆拗不过他,也没有力气阻止他,只得任他把上衣解了。

        没有伤痕,只有瘦骨嶙峋。

        牧云陆瘦脱了像,下巴尖得戳人心窝,寒江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依偎在火堆旁,吃了顿简陋的年夜饭。有酒,但寒江只容牧云陆喝了一小杯。他看牧云陆吃饭似乎比以前狼狈了些,但仍十分文雅,忍不住想:这样如何能不饿肚子。

        等牧云陆放下筷子,寒江才三两口将剩下的打扫干净。

        “要像我这样,才叫吃饭。”

        牧云陆笑了,伸手替寒江捉去脸上的饭粒放进自己嘴里,米饭的味道真香。

        寒江捉住他的手,躬身凑近,牧云陆没有退让。薄唇相贴,还留有方才饭菜的烟火味。

        寒江打水给牧云陆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仍是麻布的,牧云陆刚开始还不肯穿。

        寒江再三劝他:“过年了,穷人家也要穿新衣。”

        两个人擦干了相互梳发,牧云陆泡了个澡,浑身的困懒都泡开了,梳完发窝在寒江怀里烤火。

        “睡吧,我替你守着。”

        牧云陆笑了,摸摸寒江的耳朵:“不,我要守岁。”

        寒江也笑:“好,我陪你。”

        牧云陆转过脸吻了吻他。寒江嗅着牧云陆身上的气味,一发不可收拾。

        这夜无月,相思的人们紧紧相拥,低声絮语诉说新年的蜜语。

        “寒江……”

        “嗯?”

        “我也是没有姓氏的人了。”

        “你有我。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姓氏。我叫寒江,你叫寒陆。”

        牧云陆笑出声:“胡说,听着像兄弟。”

        “我们不是兄弟吗?”

        “那怎么从来没见你叫我表哥?”

        “你想听我叫你表哥?”

        牧云陆想了想:“算了。”

        寒江笑了,用唇蹭了蹭他耳后。

        “寒陆。”

        “寒江。”

        没人舍得睡着,但最终都睡熟了。

        尾声

        那年天启城的雪下得很大,穆如满门被屠,只剩了寒江一人。

        寒江背负着弑君的骂名,自殇阳关踏上瀚州的草地。

        他没见到牧云陆,牧云陆被新帝召回天启,二人不知在何处擦肩相错。

        牧云陆回去时路过一条奔涌的江河,驻足观望许久。

        遣使问他,此景何如。

        他笑道:“蔚为壮阔。”

        然,不如寒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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