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回头是岸
天刚刚亮，最先上山的，是大坉云村的村民。
可以说，大坉云村的村民，是少林的第一批信徒，也是少林最为虔诚的信徒。
如果说，十里八村的村民，还会隔个三五天上一次山拜佛烧香。
那大坉云村的村民，现在几乎是每天上山。
风雨无阻的来佛前敬一炷香。
因为离少林近，而且大坉云村的村老，还成了知客僧空性，还出了几个方丈嫡传慧字辈的弟子。
慧刚、慧元和慧海。
再加上，大坉云村的村民，还被方丈玄心亲授过【金刚经】
所以大坉云村的村民，在十里八村的村民面前。
显得很是自豪。
大坉云村现在，也是少林最为牢固的香火基本盘。
一上山，村民们先是膜拜过了胖虎，然后去到佛前敬一炷香，然后大坉云村的村民就开始帮着少林众僧忙碌了起来。
在大坉云村的村民之后，陆陆续续来自十里八村的村民也赶了过来。
八个村老，在他们儿子的搀扶下。
红光满面的上了山。
“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少林法会。”
“是啊，想到今天的法会，昨晚兴奋得觉都睡不着。”
“以后终于不用羡慕大坉云村的人了，我们今天也能得传少林佛法。”
“方丈乃转世佛子，有少林庇佑乃是我们的福气。”
“是啊，方丈慈悲，不仅替我们，破除了魔咒，还铲除了陈家，吾儿的身体也好了起来。”
“有少林在，我们今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我听说，方丈之前，还准备购粮赈济百姓，甚至还因此得罪了县尊……”
“佛祖保佑，希望今天的法会能够顺利举办。”
“赶紧上山吧，我等还是先去，膜拜一下白虎圣兽。”
……
八个村老，一个个红光满面，看上去精气神十足，眼里有光无比的虔诚而坚定。
在他们的身后，原本之前还气虚病弱的儿子。
自从覆灭陈家后，胖虎以祥瑞之气治愈，身子也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随着八个村老的到来，青石镇十里八村的村民们，一大早也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在寺院之中。
禅院里，禅院外，少室山一大片空地，全部都是席地而坐的百姓。
“香火鼎盛，这样的场面，真是难以想象。”
“是啊，佛门式微，少林竟还能凝聚起整个青石镇的香火信仰。”
“少林的崛起，现在看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玄心方丈，不愧是佛门大能高僧，真是越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啊。”
“点化上官瑾一朝悟道突破山河境，也许上官瑾说得没错玄心方丈真是转世佛子。”
“上官瑾说佛法能让我们获得解脱，难道我们真的要与少林为敌？”
“别天真了，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是啊，我们现在，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
角落里，混迹在密密麻麻百姓之中，经过简单易容后聚集在角落里的几人。
正是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家萧若韵和盲侠李青。
对于玄心，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但一想到要与少林为敌，内心之中就满是无奈与痛苦。
随着青石镇，香客百姓都陆陆续续到齐后。
少林呈现香火鼎盛这一盛况。
少林众僧，此时内心激动莫名，聚集在了玄心的禅房外，现在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玄心出场了。
“阿弥陀佛。”
众僧齐齐宣了一声佛号，然后在禅房外跪了下来。
“请方丈授法。”
空见，空性，空明和空相，还有玄闻和玄武以及慧字辈弟子。
以及少林十八童。
一个个虔诚狂热。
目光似火，内心热切，激动莫名，紧紧盯着玄心的禅房。
在众僧的恭请下，玄心穿着崭新的袈裟，气度从容的从禅房之中走了出来。
一派得道高僧气度，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而纯正的佛法气息。
沐浴在这佛法气息之中。
少林众僧满眼狂热，当即是对着玄心深深一拜。
“阿弥陀佛。”
宣了一声佛号，玄心知道这有点形式主义。
而且形式有点多余。
但这种形式，还不能没有，对于佛门来说，这种形式最是能激发虔诚信仰。
挥了挥手，澎湃的真元汹涌而出，将伏跪在地的少林众僧抬了起来。
此时的玄心，已经感受到了狂涌而来的虔诚信仰。
如此盛大的法会，如此盛大的仪式，玄心虽然表面上庄重威严，但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有一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
在少林众僧的簇拥下，玄心走出了自己的小禅院，只见寺庙里里外外各处空地。
各处禅院，密密麻麻的百姓静坐着。
一双双虔诚而又热切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狂涌而来的信仰之力使得意识海中青石镇集体信仰光团不断壮大。
这一届法会万众瞩目，整个青石镇的百姓期盼已久。
“阿弥陀佛。”
看到这一香火鼎盛之景象，玄心不由得双手合十宣了一声法号。
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个百姓，纷纷双手合十，看向玄心的目光之中充满了虔诚。
在少林众僧的簇拥下，玄心走上了搭建好的高台上盘坐了下来。
“我佛如来，普度众生，救苦救难，佛度有缘人。”
玄心一脸的神圣，望向一众香客信徒眼里满是悲悯之色。
尤其是望向角落里时，玄心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长之色。
抬起手，玄心的掌心之中，闪耀着金色佛光，顿时化为一缕缕金光，直入一众香客信徒的眉心。
于是，在一众香客信徒的意识海中，浮现出一个个金色文字，闪耀着浩瀚的佛法光辉。
这些金色文字，组成的一段段【金刚经】的经文。
“天啊，这……”
角落里，混迹在一众香客信徒里的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家老夫人萧若韵和盲侠李青。
此刻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惊容。
和一众香客信徒一般，刚刚那一缕佛光没入了他们的眉心，然后他们的意识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个金色文字。
闪烁着佛法金光，组成一段段佛法经文。
可谓是，浩瀚威严，至高无上，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这是佛法，他竟然将佛法，传授给普通小民？”
“天呐，这可是能修成正果的无上佛法啊。”
“气息纯正，高妙绝伦，少林怎么会有如此直指大道的无上佛法？”
“真是难以想象，世间还存有此等高妙佛法。”
“他就将这无上的妙法，就这样轻易的传授给了我们了？”
“嘶，转世佛子，如若他不是转世佛子，又怎会有着无上佛法，又怎会轻易将这佛上佛法传授给众多小民？”
“这佛法虽深奥难懂，但若是遇到极有慧根之人，只怕单单凭借此法就能修行成为一尊佛门大能！”
……
得传【金刚经】的赵钱孙李，还有萧若韵和李青此刻内心巨震。
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做为修行中人，山河境强者，以他们的眼力，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意识海中一段段闪耀着金光的佛法经文。
乃是气息纯正的正统无上佛法。
而且还是高妙绝伦，直指至高大道蕴藏着浩瀚佛理的无上妙法。
凭借此法，只要有慧根，有悟性有毅力，就能修成正果超凡入圣！
赵钱孙李，萧若韵和李青，此刻简直人傻了，籍籍无名的少林有此妙法也就算了。
竟然还直接将无上佛法传授给了一众普通小民。
可以说，此刻的他们，内心之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噗嗤……
就在这时，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若韵和李青齐齐脸色一白。
吐出一口内血。
突如其来，一道难以想象的噬骨钻心之疼。
冷汗不禁是从几人的额头流了下来。
“怎么办，噬心蛊发作了？”
“他就在暗处，一直观察着咱们呢。”
“是啊，他这是在催促咱们赶紧动手呢。”
“事已至此，我们真的要与少林为敌，向玄心方丈出手吗？”
“呵呵，不出手又能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诸位，你们听我说，咱们混迹在这百姓中，你们觉得玄心方丈真的就一点没发现吗？”
……
忍受着噬心蛊之痛，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若韵和李青，几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向着玄心望去。
或是以感知探去。
只见此时的玄心，盘坐于高台的蒲团上。
竟然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
与玄心目光对视，或是告知碰撞，赵钱孙李和萧若韵，以及用感知探查的李青，不由得是浑身一颤。
毫无疑问。
玄心发现了他们，而且也一早就知道他们在。
易容也不可能糊弄得了玄心。
但玄心还是将无上佛法【金刚经】亲授给了他们。
为什么？
几人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阿弥陀佛。”
宣了一声佛号，盘坐于高台蒲团之上的玄心收回目光。
没错。
赵钱孙李，还有萧若韵以及李青，简单易容混迹于百姓之中。
在他看来，简直可笑。
他传授佛法，是根据每个人的虔诚信仰气息，锁定之后传授给在座的一众香客信徒的。
混迹其中的赵钱孙李等人根本隐匿不住。
显得很是突兀。
但玄心发现之后，不仅没有揭露几人，甚至还将【金刚经】传授给了几人。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玄心对于几人的印象并不坏。
还有就是。
玄心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跑出来破坏今天的少林法会。
不管这几个人要干嘛。
玄心都当度之。
“阿弥陀佛。”
宣了一声佛号，玄心便开口宣讲起了佛法，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当佛法经文，从玄心口中念出。
轰！
得传过佛法的一众香客信徒，包括赵钱孙李四大员外和萧若韵以及李青在内。
突然之间，意识海中轰然炸开，一段段闪烁着金色佛光的【金刚经】经文。
在意识海中浮现。
散发着耀眼的佛性光辉。
玄心的声音入耳入心，直接在众人的意识海中炸响，仿佛是住进了每个人的心里一般。
这次宣讲【金刚经】，又是如此盛大的法会，玄心当然是全力发挥。
施展出了神通梵音。
和第一次施展神通梵音不同，这一次他施展神通梵音的对象，是在场的每一个得传佛法的信徒。
只有他们才能感受到神通梵音的玄妙。
微言法语，令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不由得浑身一颤。
一瞬间，直入人心。
玄妙的佛法经文，在玄心一字一句的宣讲下。
变得清澈可闻，是那样的玄妙。
那样的好听。
微妙甚深，发人深省。
随着金刚经的经文，在玄心的宣讲下，一字一句在众人的意识海中浮现。
所有得传【金刚经】的信徒，此刻竟是在玄心的带动下。
一齐跟着口念起了意识海中的经文。
一时间，念经声越来越浩大，传遍了整个少室山，佛法浩然形成了一个越发玄妙的佛法道场。
随着金刚经的念动，一缕缕夹杂着功德金光的虔诚信仰涌入玄心的意识海中。
在无数功德金光的汇聚下，玄心的身上不由得散发出圣洁的微光。
“这……你们感觉到没？”
“太不可思议了，噬心蛊被佛法感染了。”
“天呐，这就是佛法的力量吗？蚀骨钻心之痛突然就没有了。”
“想不到，佛法竟然能压制住这噬心蛊。”
“我现在，相信玄心方丈，就是真正的转世佛子了。”
“佛法浩然，微妙甚深，简直令人如痴如醉，忍不住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是啊，玄心方丈就好似是，住进了心里给我宣讲这蕴含着佛理禅机的无上妙法。”
“真是羡慕这些百姓啊，我们要是也能像他们这样，一心一意沉醉在这佛法之中该有多好啊。”
……
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若韵和李青，只觉得玄心的声音是那样的令人沉醉。
浩瀚佛法，玄妙甚深，一字一句一段段的经文在意识海中浮现。
最不可思议的是。
突然之间，体内的噬心蛊，竟然是被佛法给压制住了。
没有了蚀骨钻心之痛。
几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舒爽之色。
“我们该怎么办？”
“玄心方丈，以无上佛法，压制住了噬心蛊，可我们若是再不出手，只怕那位就该亲自出手了。”
佛法压制住了几人体内的噬心蛊，可以说让几人感到很是欣喜。
仿佛是看到了解脱的希望。
“佛法只是替我们暂时压制住了噬心蛊。”
“是啊，我们也只是，暂时获得了解脱。”
“别天真了，再不出手，等待我们的就是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
“我们不出手，那位出手一样能覆灭少林，不要忘了那个人可是山河境大圆满。”
“是啊，以他的实力，就算佛法能替我们解脱，我们也没有一丝反抗的可能。”
“我等在这里，一拖再拖已经引起了他的不满，只怕是……”
“出手吧，我等别无选择，可别让他看出来我等有二心。”
“要是早知道，这佛法能压制住噬心蛊，我等倒是还能谋划一番……”
……
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家老夫人萧若韵，皆是不由得露出沮丧之色。
“哼！”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说话的盲侠李青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只见此时的李青再无半点以往的颓丧之色。
整个人锋芒毕露。
“玄心方丈，亲授我等佛法，你们以为这是为何？”
“他明明知道我等隐匿于此图谋不轨。”
“却置之不理，你们想想是为何？”
李青一番话，当即令赵钱孙李和萧若韵浑身一颤，他们光想着那个人的强大与可怕。
却是忽略了，玄心方丈所展露出的佛法神通。
也可谓是深不可测。
明明知道他们，混迹在这香客信徒之中，但却还是亲授了他们无上妙法。
还以佛法压制住的他们体内的噬心蛊。
这又是为什么？
“玄心方丈，乃是真正的转世佛子，他以无上佛法压制住了噬心蛊。”
“替我们解除了痛苦。”
“甚至，让我们看到了解脱的希望，一片感化的苦心又是为何？”
李青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让众人都低下头思索了起来。
“哼，你们怎知，玄心方丈就不能替我们祛除噬心蛊？”
“你们怎知，那人出手就一定能覆灭少林？”
“这何尝又不是玄心方丈给我等的考验？”
李青身上的锋芒骤然而起，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若韵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李青，不愿再受人摆布，不愿再任人驱使，不愿在给人当狗。”
“绝不再给任何人做那伤天害理有违良心之事。”
“我李青，要堂堂正正做个人。”
一字一句，可谓是振聋发聩，只见李青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决绝，道：“如若不能挣脱束缚活得像个人。”
“吾宁愿去死。”
李青又是一声轻笑，道：“呵呵……”
“束缚住我们的，难道一直以来真是只有噬心蛊吗？”
“不，还有我们的心。”
说完，李青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整个人仿佛是突然之间悟透了一般。
以无与伦比的锋芒，一跃而起朝着天上一个方向斩去。
“玄心方丈，这是在告诉我们。”
“回头是岸！”
李青的声音，在几人耳边炸响，却犹如一记重锤敲击在几人心里。
一个激灵，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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