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追杀
他们几人小步往后退，可却发现外面的情况也不乐观。对方的人明显要多于他们，且早下设防，有备而来。
雨下得越来越密，浸湿了人的衣衫。血液附在水珠顺着脸颊流下，喊打声不断，一片混乱。眼看着他们的人一个个体力不支倒下，而对方的士气却只增不减。
沈延谦和江渊互看了一眼，一齐说道：“分开跑。”
沈延谦护着叶芗湘往森林深处跑去，江渊则在侍卫的保护下往去往京城的道路跑。对方也分开追逐，不过人数相对于一开始要少了些。
叶芗湘被沈延谦拽着衣袖，还时不时地被他推搡着往前走。仿佛后面是什么要吃掉她的洪水猛兽。
她抬头看去，男子下颌线明显，凌乱的碎发稍遮掩着漆黑的双眸，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好奇，但其冷淡的气场却阻止人去进一步探究他的内心。
“嗷呜。”看着眼前有些熟悉却记不清的几个服装怪异的人，大猫叫唤了一声，表示不屑。
长得有些难看。它又吼了一声，想要让他们远离自己。
为首的男子和它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嗷呜，嗷呜。”大猫像是想起来了他是谁，叫声开始变得激烈，爪子胡乱地挠向笼子，留下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的划痕。
那人转身不再理会它的暴动，嘴角扬起。
谁也别想活着回京。
叶芗湘似乎听见了大猫的叫声。
她下意识地有些担忧，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别分神。”沈延谦提醒道，“我去挡住他们，你看准时机撒药粉。”
“嗯。”叶芗湘点点头。
可那骨节分明的手却仍旧拽着她的袖口不放，不过好在还能让她行动顺利。他在前面挡着，不留一丝缝隙。在其侧身躲避时，她趁对方不注意，把药粉撒向对方。
这一路上两人合作倒是默契上升了不少，沈延谦剑锋一转，叶芗湘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荷包里的药粉眼看就要到底，后面的人却穷追不舍，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转眼间，他们又被围住了。
今夜的雨真是多变，本来密密麻麻的雨珠现如今只剩下零丁的几颗，滴打在树叶上，又顺势滑了下来，迷乱了眼。
沈延谦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一群人蜂拥而上，他用尽全力支撑着。被他拉道身后的叶小姑娘有些着急，可自己一时之间又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间，她眼睁睁地看见他的手臂慢慢地流下红色的血珠，染红了她的眼。叶芗湘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延谦紧皱眉头，身体被压得更低了，护住叶芗湘的手不自觉地抬起，撑住剑柄，可有些颤抖的双腿却暴露出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奋力直起身子，使尽全力推倒了对面的他们。且剑尖划向刚刚挥刀的人，回以反击。
那人刚有些自喜，以为自己即将偷袭成功，谁知一个瞬间，他被沈延谦踹倒在地。地上的雨水湿了衣衫，他想要站起来，却一个打滑，彻底和地面有了个亲密的见面。
叶芗湘看这情形，最终把最后的药粉慌乱地撒了出去，扶着沈延谦往前走。前方雾蒙蒙的一片，本就漆黑的夜更是因此而看的不那么真切。
叶芗湘有些费力，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
可好在老天还算有人性，漫漫长路中总算有了个岔路口。
她随便选了一个，只要能分散一部分人就好。
虽然天空只偶尔费力地滴下几颗，但沈延谦手臂渗出来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看起来让人有些发颤。
叶芗湘觉得不能再耽搁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较为安全的地方给他包扎伤口。
后面的人还没有追上来。
叶芗湘观察了一下，想寻个隐蔽的地方。
“你干嘛！”她没想到沈延谦突然抱紧她，腾空跃起，两个人稳稳当当站在了树上。
“别动。”叶芗湘感觉有些不舒服，想要挣脱他的手臂。可却被他严肃又略带低沉的声音止住，只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衣角在这漆黑的夜里扬起，追来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便以为还在前面，便没有停下脚步。
等到人群彻底消失在了黑夜里，叶芗湘看向在她身旁的家伙，希望他能识相地带她下去。虽说这地方算不上高，但她无意间瞥向下面时，腿还是会不自觉地发软。
可这家伙却不知在发什么呆，丝毫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叶小姑娘只得假意咳了两声。
可回应的却是一片寂静。就在她即将忍不住出声时，旁边的这尊大神终于回过神来，安安稳稳地护着她安全落地。
然后，毫不留情地放开了手。
刚刚的气氛似乎也就随着风意消散了。
即使月光洒下来，也没有人看到那泛红的耳垂和跳动得有些不平常的心。
“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叶芗湘随意摆弄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提议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沈延谦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叶小姑娘的好意，靠着树干，撕下来一角衣衫，又把伤口处的袖子撕下，作势要自己包扎。
叶芗湘就算再怎么看不惯这家伙的脾气，也不可能在这时候选择冷眼旁观。
“我来吧。”叶芗湘把东西抢了过来，不容他改变。
叶芗湘两条腿顺势弯曲，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缠绕着，像是怕碰到了他的伤口，动作很慢很慢，慢到沈延谦有些恍惚，已经没有没有阻止的意图。
沈小公子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微颤，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地盯着他的伤口，有些苍白的小脸突然扬起笑意。
“好了。”虽然她技术不太行，但好歹还算看得过去，心下满足。漂亮的眼睛看向沈延谦，等着被夸赞。
被绑的歪歪扭扭的伤口：……
沈小公子被她的眼神看得愣住了好半天，那双动人的眼眸里似乎藏着星星，要把人卷进去。
她眨了眨。
“嗯，不错。”沈延谦的声音略带着沙哑，点点头。
被绑的歪歪扭扭的伤口：……
“我们现在怎么办？”叶芗湘托着脸，随意地蹲在旁边。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她现在已经懒得管形象了。
最终还是来了。
她在暮城便猜想到这接下来的路注定不平凡，可没想到如此坎坷，简直让人措手不及。手中能用的东西都用了，唯一保命叶就只剩下那个小匕首了。
身上的衣服被突如其来的雨打湿，藏不住的狼狈。太冷了，冷得她现在有点想吃烤红薯。
“明日我们回暮城看看，今日暂且在这里歇息吧。”沈延谦看着她小可怜的模样，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之前莫名的距离感也消失了，只剩下最真实的她。
“啊？”她难得想闹小脾气，这里的情况真的是有些糟糕。还未干的衣裙佛起，带来了些凉意。
沈延谦不顾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脱下外衫，把那块有血迹的地方撕了下来，递给了叶芗湘。
“你去歇会。”
叶芗湘茫然地接下衣服：“那你？”
她还未说完，便灰溜溜地远离他。刚刚那冷淡的眼神，似乎她若是再说一句话，好像就会被直接抛弃。
她在一棵大树下找了块还算不那么湿的石头，靠着休息着。身上的外衫似乎还有点血迹，但那淡淡的香味遮住了那股令人讨厌的味道，她披上之后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不过，还是想吃烤红薯。
她缓缓闭上眼睛，梦里应该会有数不尽的烤红薯。
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变亮了，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她在哪里。而在一旁，沈延谦依旧挺直身子站在不远处，似乎一晚上都没有动的样子。
清晨的阳光正好，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些露珠的清香，让人有些怀疑昨日的一切似乎都是梦。叶小姑娘迷茫地打了个哈欠。
好吧，其实只有梦里的烤红薯才是假的。
“醒了，走吧。”沈延谦催促着她，长腿一迈。
“啊？”仍在睡梦中的叶小姑娘就不得不匆忙起身，尽力追上他。
两人顺利地进了城，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改变，看来消息还没有传开。两人去换了身衣裳之后，沈延谦本想去找城主商议。可叶芗湘却偏要拉着他去面馆吃面。
许是真的饿坏了，叶小姑娘吃得有些急切，猛地咳嗽了两声。
“慢点吃。”沈延谦不自觉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希望她好受点。
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叶小姑娘涨红了脸，听话地点点头。
而已经拍完后背的沈小公子却似乎后知后觉了什么，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仿佛在掩饰什么，可那有些泛红的耳朵却又暴露着什么。
叶芗湘还以为他也不小心呛到了，想要拍拍他，可没想到，沈延谦居然不留情面地躲了过去，低着头吃面。
叶小姑娘有些纳闷，她真的是好意。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还能害他不成。
叶小姑娘：不理解
她喝了口面汤，胃里暖和了不少，心满意足的吃完，也心满意足地忘掉了刚刚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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