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身世

潘瑟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看到苏格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着急，这才开心地继续说道：
  “你了解天空领域的特点吗？”
  “天空领域？”
  “是的，纯洁，纯净，源自天使一族的特殊灵性，对于恶魔这种充满污秽的灵性体来说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但是对于没有邪恶灵性的存在，则不会产生任何伤害。”
  苏格听后点点头，这一点他其实从昂都那里听过，天空领域的特殊灵性。
  “没错，那个转生体被天空的灵性击中了，拼凑出的恶魔肢体也分裂开，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本体，就是斯坦·博通塑造的人类的形体，却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按理说这种事不应该发生的，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那些附着在人体上的恶魔残肢被分离，而人体却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那是一个......很新的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很短的时间，从生命学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婴儿，但从外表上看去，他却是一个年轻人。”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所以也没有任何人注意，无论是我，还是当时在场的肃清者小队，都没有发现这个新生的人类，而这个新生的人类，也不知道为什么具有了意识。”
  “之后，你应该很清楚了，这个人类凭借本能去到了约克城，并顺利加入了天空教会，”潘瑟看着苏格的眼睛，“没错......”
  “那个人类，就是你。”
  这一番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落在苏格头顶，苏格只觉得脑海里嗡嗡的一片蜂鸣，却无法调动任何一点注意力和思考力去辨别潘瑟的话。
  “你说......那个人是我？”苏格一脸懵然地看着潘瑟，“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所有的一切都对得上，你亲身经历的一切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初的记忆，一定是在约克的附近对吧，在那之前你对一切都没有印象，这并不是因为你失忆了，而是因为你确实没有经历。”
  “我是......我是......”苏格反复喃喃着，“我是......一只恶魔？”
  “准确地说，你是为了一只恶魔而诞生的，”潘瑟道，“就像我最开始告诉你的，你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
  “是我引导歌格制作一个转生体，是我找来了斯坦·博通帮助歌格塑造形体，是我找来了诸多恶魔的残肢，是我最终引导了歌格进行转生的仪式。”
  “如果不看生物学上的联系，我确实可以称作是你的父亲，当然，你的父亲还有好几个，比如斯坦·博通，还有我那个同胞歌格。”
  潘瑟的话如同流水一样进入苏格的耳朵里，可是苏格此时脑海中却像是舞台剧一样，曾经发生的一幕幕，接连浮现在脑海的深处。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最开始在森林中遇到恶魔狼人并存活下来，并不是因为运气。
  原来心脏中能存留恶魔火焰，也是因为自己曾经接触过恶魔肢体。
  原来当时斯坦·博通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对着人偶小镇说的，而是对着我说的，对于斯坦·博通来说，我确实可以算作他的作品。
  苏格回想着曾经短暂遇到过斯坦·博通的情景，心中不自觉地相信了几分。
  “不对，”苏格忽然道，“你说的不对，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应该认识我才对，可我们之前明明见过，你那个时候还是潘德利，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动手，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呢？”
  “原来你是在想这些问题啊，其实你内心深处已经相信了我刚刚说的话，不是吗？你可以骗过任何人，但唯独骗不了你自己。”潘瑟道。
  “至于你说的这些问题，只能说这是歌格对于我的防备，在转生体塑造的时候，我并没有机会去看到塑造好的形体，我看到的，只是在融合了恶魔肢体后的样子，所以当然我没有认出你。”
  “你作为恶魔之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却又因为一些巧合被剥离了所有的恶魔之力，没有恶魔之力，再加上我没有见到你原本的样子，所以没有认出，也合情合理，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你怎么就敢确定我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呢？我能够解读恶魔之语，是因为在约克遇到的一次危险，那次危险当中，我被当做祭体献祭给了恶魔，但在危急关头又被救了下来，因为这样才得到了解读恶魔之语的能力，而不是你所说的什么......恶魔的转生体。”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潘瑟点着头，“你说得对，能够解读恶魔之语的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你一个，但只是因为这样就判断你是当时的转生体，确实很牵强。”
  “可是，”潘瑟再次拿出人偶，“你在接触那些恶魔残肢的时候，确实有吸收其中的灵性，对吗？那些灵性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你身上没有恶魔的特征。”

  “但是，就算是一个可以解读恶魔之语的人类，怎么会如此顺利地融合恶魔的灵性而不失控呢？”
  “你仔细思考一下，就知道我这个思维没有错，超凡的世界当中，除了神灵，没有任何一个个体可以同时容纳多领域的灵性。”
  “你本身并不是恶魔领域的，但因为曾经做过恶魔转生体的载体，与那些恶魔残肢有过融合的经历，所以才能产生现在这种对于恶魔领域的亲和力。”
  苏格什么都没有说，此时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内心却几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确实，一些表现在他身上的不正常的现象，用潘瑟的话都可以解释，最重要的是，他在当时的约克城外出现，确实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不但如此，在加入天空教会进行检验的时候，奥格海马等人也说他的身体非常年轻，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因为从现实意义上来说，他的确就是一个新生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却无从证实的恶魔火焰。
  这些原本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此时接连浮现在苏格的眼前，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告诉他要接受现实。
  “那......你怎么会知道是我呢？”
  苏格看着潘瑟，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还没有认出我，对不对？是在我察觉异常的时候，你才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
  “是的，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刚才那种奇怪的反应，我虽然会怀疑你，却不会真的以为你就是那个转生体。”
  “你身上的恶魔灵性，在没有恶魔肢体的情况下完全内敛，你无法使用，我也无法辨别，真正让我意识到你真实身份的，其实是一个人，你应该跟他很熟。”
  “谁？”苏格追问道，“昂都先生吗？”
  “昂都？那是谁？”潘瑟摇摇头，“你居然会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忘记他，也对，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独立于所有人的目光之外。”
  “他就是欧德修凡特，曾经永恒万物神身边的星之神使，就是因为他，我才察觉到了你真实的身份。”
  “欧德爷爷？”苏格万分震惊。
  苏格知道，自己能够发现潘瑟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因为潘瑟刚刚以“潘德利”的身份说的那句话，同样的话，潘瑟也在人王的祭典上对欧德修凡特说过。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内容，虽然语境完全不同，但是根据灵性的直觉，让苏格直接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不单单是苏格，潘瑟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看到苏格的表现异常之后，潘瑟几乎就是在瞬间察觉到了苏格的身份，并在苏格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苏格带入了混乱的神域。
  此时，两个人将各自的身份亮出，却发现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都绕不过一个共同的人，那就是曾经做过永恒万物神神使的欧德修凡特。
  “欧德爷爷？”苏格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欧德修凡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放心，不是我对他下的手，他是因为寿命终尽，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
  “很难说啊，”苏格道，“连自己的同胞都会下手，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对欧德爷爷做些什么？”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必须要说，对于欧德修凡特，我还是很尊敬的，毕竟那个人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神秘感，同时也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欧德修凡特在临死之前，主动过来找过我，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我当时十分不理解。”
  “你知道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是藏着，而对于欧德修凡特这样的曾经的神使，我认为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主动过来找我。”
  “但他确实过来找我，还问我是不是在寻找一个人。”
  “我想，你应该受到了我的邀请，对吗？那个贝壳，就是海边那个奇怪种族的，也将这件事告诉了欧德修凡特？”
  “真的是你？”苏格问道，“是你特意留给我的？”
  “我只是留给一个可以使用恶魔火焰的人，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就是你。”
  “让我进一步确定你身份的，就是欧德修凡特，我刚刚已经说了，是他，告诉我我想找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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