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落月楼中，顾暄妍刚刚从教习处出来，就看见了远处连翘正扶着杨柳心向休息处走去。
只见杨柳心脚步虚浮，该是中午在那白首富府上喝了不少酒。顾暄妍想了想，便向那厨房跑了去。
过了一会，顾暄妍端了一碗醒酒汤走出厨房，向杨柳心的房间走去。
“柳心姐姐在吗？”顾暄妍敲了敲杨柳心的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打开门的是连翘“是暄妍姑娘啊，我家姑娘刚要休息”。
“我刚见柳心姐姐似是喝了酒，想着送碗醒酒汤来，柳心姐姐若是睡了，那我等柳心姐姐醒了再来吧”。顾暄妍说完刚要走，就见杨柳心从里间走了出来。
“你进来吧”杨柳心声音慵懒的说道。
顾暄妍走进了杨柳心的房间，跟着她坐到了桌子旁。
“柳心姐姐中午好像喝了不少酒，把这醒酒汤喝了吧”说着，她把醒酒汤放到了杨柳心面前。
杨柳心本来便不爱喝这醒酒汤，只是刚才在白渺云府上喝的那女儿红甚是醉人，甚至让她有些头晕了。
杨柳心闻了闻这桌上醒酒汤的味道，没有很浓的中药味，而且十分清凉，她端起碗喝了一口，入口甘甜，只觉那酒气都散了不少，她便一口气都喝掉了
“这醒酒汤不像是楼中所熬的”杨柳心放下碗，疑惑的看向顾暄妍。
顾暄妍道“柳心姐姐，这是我熬的，以前我父亲经常需要应酬，常常喝到酩酊大醉，我便寻了一名医要了个醒酒的方子，这醒酒汤入口没有了中药的苦味，醒酒快，而且隔夜定不会头疼的”
杨柳心：“喝了这汤确实舒服了不少，谢谢你了，暄妍姑娘”。
顾暄妍：“该是我谢谢柳心姐姐，之前柳心姐姐也帮了我不少”。
杨柳心：“听说前阵子你来找了我几次，只是我一直在楼外表演，还没来得及问你是什么事情”。
顾暄妍捏了捏衣角“也不是什么太急得事情，只是前两次看了柳心姐姐的表演，确实被震撼到了，我从未见过有比您舞技还好的了，柳心姐姐跳起舞来就像是仙女下凡，无论男女，看了姐姐的舞蹈都会被迷住，无法自拔”。
“你这话到是挺像那些男人说的，不过比那些男人说的入耳多了”
听了顾暄妍的话，杨柳心心中又喜又疑，加上看到顾暄妍那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禁想到，她又是送醒酒汤，又是夸赞我，莫不是最近手头紧了，想要与我借些银两。
“你可是需要银两？”杨柳心心里想着，却突然说出了口。
“不是不是，我并非是要借银两”顾暄妍慌忙得否认“只是看了柳心姐姐和其他姐姐们的表演后，自觉自己的舞技还相差甚远，所以想要来请教”。
“请教？”杨柳心疑问道。
“嗯，柳心姐姐可否教我跳舞？”顾暄妍问道。
“不是有墨玉在教你们，她是前任花魁，舞技也是很好的”。杨柳心用手指轻点着桌面，似是思考着说道。
“墨玉姐姐与柳心姐姐相比舞技还是差点，而且墨玉姐姐还有很多倡伶要教，无法顾及任意一人”顾暄妍说道。
墨玉不如我，这话杨柳心十分爱听，只是……“我不能教你”杨柳心拒绝道。
顾暄妍没想到杨柳心会这么直接的拒绝，刚想问出口为什么，却又想被拒绝了还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不想麻烦吧。
“这样，那打扰到柳心姐姐了，我先回屋了”说完，顾暄妍站起身便走出了杨柳心的房间。
“姑娘对顾姑娘不是容易心软么，怎么这次不答应她了？”站在一边许久未说话的连翘突然出声。
“麻烦，我若是教了她，其他倡伶知道也会来找我让我来教，我如果拒绝了她们，定会给暄妍姑娘招来妒忌，还是都不教的好”杨柳心看着桌上那空了的碗，想着顾暄妍刚才起身就走的样子，她是不是生气了，这好喝的醒酒汤以后怕是喝不到了。
“这不还是在为顾姑娘着想的嘛”连翘嘟囔道。
“多嘴！把这碗拿回厨房去，我要休息了”说完杨柳心起身回了里间。
顾暄妍有些失落的走在院里，其实她也想过杨柳心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她，只是没想到被拒绝的这么痛快。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了？不，那是不可能的”顾暄妍转身看向杨柳心的房间。“若是就靠自己，短短两年别说当花魁，就是晋升到甲级倡伶都有些困难，当初刘备为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我这才被拒绝了一次，哪能就这么放弃。不如去打听打听杨柳心都喜欢什么，若是能感动她，定是能来教我跳舞了。”
想着，顾暄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屋后，夏荷并不在，应该是去吃饭还没有回来。
顾暄妍坐到了桌边，想着夏荷来楼里也有几年，问问她应是知道杨柳心喜欢什么。
正想着，夏荷回来了，她看到顾暄妍惊讶了一下“你去哪里了，我还想找你一起去吃饭，舞技课一结束就不见你的人影”。
“我去找了柳心姑娘，你快过来坐下，我有事情想问你”。
“怎么了？”夏荷疑惑的坐到顾暄妍身边
“你可知柳心姑娘有什么喜好么？”顾暄妍看着夏荷说道。
“什么喜好？金银珠宝吧，这楼中大多都是喜欢这些的。”夏荷说道。
“金银珠宝啊”顾暄妍想到，可是自己并无银钱去买这些送给她。
“那吃食之类的呢，她喜欢吃什么？”顾暄妍继续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你不如去问问厨房的丫鬟”说完，夏荷又眯起眼睛看向顾暄妍“你问这些干嘛，莫不是你对她有兴趣还是有事求她，杨柳心可是出了名的冷漠嘴又刻薄”夏荷说道。
“我怎么觉得她是个热心的，只是她之前帮过我，我只是想好好感谢她”顾暄妍突然站起来“说起来我还没吃饭，饿了，我去厨房找点吃的。”说完便向厨房跑去。
夏荷看着顾暄妍的背影，眼神复杂。
顾暄妍到了厨房，看见了平时给杨柳心送饭的丫鬟如月，便叫住了她“如月，平时都是你给柳心姑娘送饭，你可知她喜欢吃什么？”
“暄妍姑娘，柳心姑娘经常喝酒所以胃不太好，吃的东西也不多，就是偏爱吃甜食，甜粥和桂花糕这类甜点是姑娘最爱的”如月回道。
“那茶水呢，柳心姑娘喜欢喝什么茶？”顾暄妍追问道。
“柳心姑娘不爱喝茶，柳心姑娘有很严重的失眠症，是不能喝茶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说完顾暄妍走出了厨房。心中有了主意。
又过了几日，这天，下午下了琴艺课后，顾暄妍就急匆匆跑去了厨房，许久后便从厨房拎了个红木食盒出来，直奔杨柳心的房间。
到了房门前却看见杨柳心房间的门上落了锁。
“想必是出去表演了还未归来，那我就在门口等一会吧”想着，顾暄妍把食盒放在一边，倚着门坐下了。
杨柳心刚刚表演完回来，就看见顾暄妍倚在她房间的门上睡着了。
“顾姑娘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连翘疑惑道。
杨柳心看了看顾暄妍，她不知道刚才去了哪里，脸上和衣服上都蹭了灰，她睡得似是不太舒服，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微启的双唇中含糊着听不清的呓语。
“顾姑娘，醒醒”顾暄妍睡得不是很熟，连翘轻轻一推便叫醒了她。
“嗯……”顾暄妍睁开了眼，就看见了面前杨柳心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杨柳心淡淡的说道。
“我做了些糕点，想着拿来给柳心姐姐尝尝”顾暄妍拍了拍装糕点的食盒。
“你这大小姐出身的竟然也会做糕点”杨柳心挑眉问道。
“我和丫鬟如月学的”顾暄妍跟在杨柳心后面走进了屋，坐到了桌子边上。
“你白天不是有课，哪来的时间去学”杨柳心将信将疑的问。
“这几天没有丙级的表演，我下了课晚上去学的”她还给了如月自己一旬的月例，才求得如月在晚上休息时教她做糕点。
“你倒是有心，打开来我尝尝”杨柳心脱下外衣，也坐到了桌边。
顾暄妍打开食盒，将装了糕点的盘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只见盘中铺着竹叶，叶子上摆放着一团团雪白的，撒着点点桂花的糕点，这糕点本来似是要做成什么动物形状，不算圆的身子上长了个尖尖的脑袋，嘴斜眼歪还缺肢断腿的。
“这是……老鼠？？？”杨柳心皱着眉，心里实在是嫌弃这糕点的形状。
“是兔子！”顾暄妍反驳。暄妍有些窘迫。
“这兔子怎么长着尖嘴，还没有长耳朵？”连翘也凑过来看了看。
“这……哎呀，柳心姐姐莫要嫌弃这形状，快尝尝，很好吃的”。
杨柳心凑近闻了闻，这糕点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闻起来倒是不错。
她皱着眉用竹叶包着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嘴边轻咬一口，入口清凉，甜而不腻，还带着些桂花和竹叶的香气，味道真是不错。
杨柳心三口便吞下了手中糕点，又从盘中拿起一块道“味道还不错”说着又将第二块送入口中。
顾暄妍笑着道“姐姐喜欢就好，以后姐姐若想吃，就告诉我，我再给姐姐做”
“嗯，下次莫要再做成这‘老鼠’形状，普通形状就好”说着，杨柳心又拿起第三块吃了起来。
“不是老鼠，是兔子！”顾暄妍再次强调。
“说起来，你怎会想着要给我做糕点吃，莫不是还想着让我教你舞技”杨柳心吞下了第三块，看向顾暄妍。
“柳心姐姐想多了，我只是想着之前姐姐帮了我不少，想要做些什么来感谢姐姐”“不过，姐姐若是能来教我舞技，那就更好了”。说完暄妍眼睛里含着笑意期待的看着杨柳心。
“若是我说不能，你是不就不会给我再做着桂花糕了”杨柳心挑眉看向顾暄妍。
“姐姐哪里的话，就算姐姐不教我，我也会给姐姐做桂花糕的”
“我不能教你”杨柳心淡淡说道。
“这……那好吧，柳心姐姐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说完顾暄妍起身走出了房间，脸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顾暄妍走后，杨柳心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起来，一旁连翘看她吃的香，不禁咽了咽口水，道“姑娘，我能不能……”
“不能”没待她说完，杨柳心便冷淡的回道，然后端起盘子回里屋吃去了。
“护食”连翘嘟囔着，以前姑娘都会叫她一起吃，想来这桂花糕的确是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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