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过了十五，这年也算是过去了。

        顾暄妍又回到了每日学习练习和表演的生活中。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自过了十五之后，顾暄妍的点演数直线上升，才不过半年，平时成绩就已经达到了满分。同样满分的还有彩香。

        说起彩香彩云两姐妹，自评级考试那日，顾暄妍把彩云挤到了丙级之后，这两姐妹在表演和生活当中都没少给她使了绊子。

        舞台上故意遮挡身影，使黑脚已经算是小事，舞衣被剪碎，琴弦被割断，舞鞋里放钉子，床上扎小人等更是屡见不鲜了，有时甚至都波及到了夏荷。

        夏荷曾经也气愤的去找两姐妹理论，可是人家就是不承认，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们干的，就是告到王妈妈处也拿此事没有办法。

        离甲级考评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顾暄妍想着总是这样下去也没有办法，如果放任那两姐妹继续使绊子，不知以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影响她们升甲级，得想个办法解决了这两姐妹。

        这夜，杨柳心又在教习处指导着顾暄妍的舞蹈。自那日答应了顾暄妍要教她跳舞之事后，她便偶尔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来指导她。选在夜深人静倒也不是怕别人打扰，而是杨柳心不愿别人知道自己在教顾暄妍。

        顾暄妍趁着休息时和杨柳心说起了彩香彩云两姐妹的事情。

        杨柳心听后，只是淡淡道“这在楼中倒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那些都是仗势欺人又好妒忌的主，平时躲着些就是了”。

        “那要是躲不过呢？我只怕放任她们这样下去，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顾暄妍坐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看着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就把她们送进相辉阁”杨柳心就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

        相辉阁和如意馆不同，入了相辉阁的人并不像如意馆的那般自由。除了花魁，其他人日常除了出去拉客的时间外，是不能随便走出相辉阁的，就连如意馆也不能随便进去。

        这倒是给顾暄妍提了个醒，只是该怎么把她们送入相辉阁呢？

        突然，顾暄妍想到了之前夏荷说到的，杨柳心和春柔赌约之事，便开口问杨柳心道：“柳心姐姐，你当时是怎么把春柔送到相辉阁去的？”

        “那是她自己要来找我决斗的，可是又比不过我。对呀，这倒是个办法。只是，那彩香舞技是顶好的，你有把握能赢她么？”杨柳心轻蔑的说道。

        “那自然是有的！”顾暄妍嘿嘿一笑，露出了个狡黠的表情。

        次日一早，顾暄妍便跟夏荷商量了此事。夏荷也很支持她，她早就看那两姐妹不顺眼了，然后二人便去找了彩香。

        彩香此时正和彩云在一起，看到二人走来，她双手抱胸道“呦！这不是攀上了杨花魁的顾大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哦，还有小跟班，可是有事想来求我了？”

        顾暄妍道“我倒真是有事来找你，你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与其总是这样，不如咱么来做个了断如何？”

        “你想怎样了断？怎么我还会怕你不成”彩香双手叉腰说道。

        “咱俩来场比试如何？谁要是输了就自觉去那相辉阁中。”暄妍道。

        “来就来！”彩香眼睛一转，道“只是这比试的内容得我来定”

        “可以”顾暄妍没想到彩香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你想比什么？”

        “唱歌，如何？”

        “唱歌？”顾暄妍疑惑，楼中人都知，顾暄妍的歌技在楼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这彩香怎么还敢和她比试唱歌，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错，就比唱歌，你莫不是怕了吧”彩香轻蔑的一笑。

        “不是，那就比唱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暄妍并不怕她。

        “可我还有一条件，若是你不答应，我便不比了”彩香又说道“若是你输了，我要她也去相辉阁！”说着，她伸手指向夏荷。

        顾暄妍一愣，她看向了夏荷，想来这彩香是觉得夏荷的技艺对她也造成了威胁，所以想要把夏荷一起拉下水。

        可若是只有自己的话是可以拼一把的，只是不想连累了夏荷，顾暄妍刚想要拒绝，夏荷却先开口了。

        “我同意！”夏荷给顾暄妍使了个眼色“只是我也有个条件，若是你输了，我要你的妹妹彩云也去相辉阁”。

        “夏荷！”顾暄妍有些震惊的看向她，夏荷拍了拍顾暄妍的手，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可以！你们就等着去那相辉阁拉客吧”彩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想来也是成竹在胸。

        四人既以决定，便动身去崔妈妈处。

        路上，顾暄妍悄悄问夏荷“刚才你为何要答应彩香的条件，我不想连累你。”

        “我相信你一定能赢得，而且若不把彩云和彩香一起送入相辉阁，以后也定是个祸患，不用担心我，背水一战就是”夏荷坚定地说道。

        “好，我定是不会让你去那种地方的”顾暄妍道。

        崔妈妈听了几人的话，楼中许久没有这种比试了，又想到这顾暄妍和彩香两人都是现在楼中人气极高的倡伶，不如以此为噱头大赚一笔。

        “好，我来组织这场比试，你俩好好准备就是。比试就定在三日以后的晚上，在如意馆的舞台上。我在加个彩头，你们二人谁要是赢得了这场比试，便可以免于参加甲级的评级考试，直接升为甲级倡伶，如何？”

        “谢过崔妈妈！”四人行了礼，便各自回了住处。

        回到房间后，顾暄妍便和夏荷着手商讨选定比试的曲目。

        可是彩云彩香两姐妹却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偷偷跑到了相辉阁表姐春柔的房中，和春柔说起了打赌比试的事情。

        次日，两人比试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楼中，崔妈妈为了增加关注度，又加了两个人可以各自请一个伴奏，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楼中众人甚至偷偷押起了注，杨柳心让连翘也去押了暄妍五十两。

        楼中常客也纷纷议论起了此事，那顾暄妍和彩香可都是乙级倡伶的佼佼者，这场比试一定十分精彩，得知楼中有人起注，也都纷纷开了赌局。

        顾暄妍还是定不下来选什么曲目，想着还是去问问杨柳心吧。

        她又做了些糕点拿着去了杨柳心的房间。

        “后日便要比试了，你可是有闲心，还做了糕点来送我，莫不是又有事来求我了？”杨柳心说完，便拿起糕点大快朵颐起来，边吃心中边想，这小妮子做的糕点真是越发好吃了。

        “柳心姐姐，我昨日想了一整天，也未能定好比试时唱什么曲目，柳心姐姐可能为我推荐一首吗？”自那日一起看灯后，暄妍觉得和杨柳心亲近了不少，也不再客气。

        “我就知道，你是来麻烦我的，不然怎会巴巴的做了点心来”杨柳心想了一会，接着说道“倒是吃人家的嘴短，也罢，我倒是想到了一曲，这次比试的评委大多是楼中的贵客，男人们自然是喜欢听些柔情的曲调，而情啊爱啊又是千古不变的主流，所以，或许可以试试那首摸鱼儿雁丘词”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柳心姐姐聪明，只是这首曲子我得费点功夫练习了，还应稍作修改，”暄妍恍然大悟，这道是一个好选择。

        曲子已经定下，可还有伴奏一事，顾暄妍还要求杨柳心“柳心姐姐，昨日崔妈妈还让我们自己找人来伴奏，彩香找了相辉阁的春柔，不知柳心姐姐可否？”顾暄妍试探着说，毕竟让一个花魁来给自己这个乙级倡伶伴乐，好像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可是杨柳心并没有生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年份的点心”。

        杨柳心这是答应了？顾暄妍开心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成交，谢谢柳心姐姐！”

        既然已经定下了曲子和伴乐的人选，顾暄妍这两日就投入到了练习中去。

        终于，到了比试的这天了。这天如意馆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除了常客们，还多了些看热闹的，毕竟一战定命运的大热闹。更有喜好音律的来观战。

        比试定于晚上，作为压轴节目在其他倡伶表演结束后开始。比试内容只有唱曲一项，两人根据抽签顺序依次上场表演，表演结束后由裁判打分。

        打分的裁判是落月楼请来的七名贵客，其中还有当今的福王殿下和首富白渺云。裁判每人只有一票，用来投给自己最喜欢的表演，最终票数高的人就胜出了，倒也是简单残酷。

        台上的表演即将开始了。而台下的准备室里，此时正充斥着火药味。

        “哟，没想到你个大花魁竟然会给个小丫头来伴曲，这顾大小姐和你什么关系啊，”春柔阴阳怪气地对杨柳心说道。

        “你这个手下败将，怎么，在相辉阁做花魁也是够闲的，总喜欢来插手我们如意馆的事情”杨柳心轻蔑地回道。

        “你…，休要高兴的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春柔气的直咬牙。

        此次比试，彩香自然是请了自己的表姐来为自己伴曲。

        只是这两个夕日仇人恰巧又再次同台比试，虽然只是伴曲，但也是分外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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