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群妖之乱
院中结界完全裂开，破开结界时的灵威向四处扩散，一道更强劲的灵力落下，将冬尧镇地上的建筑和生灵护在其中。
那道破开的灵威只得冲天而起，聚成一道灰色灵威光芒直冲天际。
冬尧镇上所有人下意识地朝灵光冲天处抬头看去，却见灵光之下，有无数兽族和植物一族的精怪纷纷自灵光处冲出，数量之多，将光柱附近的天空完全遮蔽，使得灵光柱更为明显。
镇上有人惶恐：“妖怪……好多妖怪。”
“群妖动乱，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起了头，镇上的民众们尖叫着四处逃走，场面十分混乱，挤挤攘攘之间，有小孩被挤倒在地，小孩的爹娘拼命想要往回赶，却被人群推着不由自主地朝前而去。
眼见孩子要被被慌不择路的行人踩到，那妇人忙惊喊了一声“我的孩儿”。
随着妇人的惊喊，惊逃奔窜人群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白光散去，玩家们纷纷放下手，古井朝外面的顾千颖和抠脚大汉等人笑道：“可以啊，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抠脚大汉面上也有些懵，显然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厉害。
“不是我们。”一旁的顾千颖出声，她抬头看向上空，“那道力量是从上面传来的。”
玩家们抬头看天，天上黑压压的全是兽族和植物一族的身影，兽植两族的精怪们似乎是感受到玩家们的视线，亦或者是察觉到在他们之上出现了一道强大的气息，空中的兽植精怪们下意识地向后退开，将中间的位置腾空出来。
在那里，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抠脚大汉身旁的巨蟒缩小了自己的身子，正盘在抠脚大汉的肩头，感觉到空中的那道气息，巨蟒甩了甩自己的蛇尾。
接收到巨蟒的信息，抠脚大汉当即出声，“卧槽，是掌门？”喊完这一句，他努力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什么什么，是掌门？”玩家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也学着抠脚大汉的样子伸长了脖子。
“不用借助任何外物，直接御空而行，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界？慕了慕了。”
“我现在御剑飞行都不敢飞得太高，这游戏太真实了，飞高一点我怕摔下来直接丢了一条命。”
“我也不敢飞太高，恐高。”
抠脚大汉看了几许，喃喃道：“你们说掌门连把剑都不用，到时候在天上飞，抬头往下看的时候，会不会因为恐高直接摔下来？”
玩家们有片刻寂静，随后大家很有默契地离抠脚大汉远一点。
抠脚大汉：“你们干嘛？”
敖藏锋道：“我妈妈不让我和傻子玩。”
其它玩家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抠脚大汉：……
上空，看着下方黑压压的群妖，吴应岑下意识地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沫，吴应岚将自家兄长的手牢牢拉紧。
和他们不同，一旁的熊初墨看见这一幕，心中无比震撼。
群妖凌空，宛如遮天云翳，而且这些精怪们的建模竟然很少有重复的，从上往下看时，是说不出的震撼。
震撼之余，她默默地打开了录屏功能。
叶姿伊带着三人落到小院，在玩家们一声声热切的呼喊之中，叶姿伊来到司塬附近。
刚才如果不是她及时破开结界，同时还阻挡了司塬的那一剑，此时小院中的兽植精怪和玩家们恐怕早已经死了。
玩家们死了可以有复活的机会，而广鸿界的本土精怪如果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她看着因她剑气所伤而持剑半跪在地上的司塬，只轻轻问出了三个字。
“你恨妖？”
司塬听了她的话，咧着嘴角，抬头看她，“恨？怎么不恨！”
他借助剑身勉强站直身子，指剑对着叶姿伊：“妖族杀了我全家，我不仅恨妖族，甚至还想杀光世间所有的妖。”
他的眼神有些狠厉，声音中也透着些许疯魔：“谁要是包庇妖，我就杀了谁，就算你是归源宗的掌门也不例外。”
叶姿伊的身后，是漫天的妖族，司塬这般看过去，仿佛面前的女修，正为漫天的妖族而站在他面前，与他对抗。
想到此处，司塬呼吸顿时紊乱，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朝叶姿伊攻去。
身边的吴应岑毫不犹豫地欲要出手阻拦，却见司塬的那道攻势还未靠近，司塬整个人便被他自身的剑气反震倒地，随后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叶姿伊看着地上那人，微微叹了口气，“为族复仇屠杀无辜妖族，不过是被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可悲。”
司塬抬头看她，回味着她的那番话，“你什么意思？”
也许对方不过是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想要乱他的心神，司塬心中这般想，也更加皆备了几分。
叶姿伊将一颗石头送到他面前，道：“我曾经有一可以留音观影的奇物不慎遗失，之后找回来时其中记录了一些事情，若不是观你与留影石中的一只鬼魂有些许相似，我也不会想到其中竟有如此渊源。”
话落，那颗无甚特色小石头突然耀出一道光芒，一道方形水波纹出现在众人面前。
古井看了看叶姿伊的那颗石头，立即联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块名叫“镜珏”的法器，只不过他的镜珏能够单向通话，达到和人远程交流的效果，唯一的不足点就是联系人看不见他。
如果不出声音的话，“镜珏”倒是有点像远程可移动的监控。
而叶姿伊这个，跟录像的功能差不多。
水波纹中，一个黑衣人来到一座坟墓前，朝墓碑扫了一眼，黑衣人扯下脸上面具。
司塬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
面前的坟墓，是他爹娘的坟墓，而黑衣人，也是他认识的熟人——
擎雷门的门主程祟。
只见他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手自镜面拂过，巴掌大的镜面顿时变大了不少。
司塬看着那面镜子却直接惊呼出声，“崇明镜！”他又道，“不可能。”
这极有可能是对面那女修想要栽赃程祟，当初妖族屠了他一家后，崇明镜便不知去向，当时程叔叔为了帮他找这件东西，耗费了不少心力，不可能在他手里。
他下意识地不想再看，整个身体却被定住，只能被迫看着面前的水幕。
画面中，程祟拿出崇明镜，镜中飞出两道虚浮的身影，其中一人面相和司塬有几分相似，看司塬的模样，那人显然是他的至亲之人，或者说……是他的父亲。
但他的父亲此时是魂体形态，看他身上的黑气，显然已经没了身体，沦为鬼魂。
司塬父亲的鬼体直面着外面的阳光，身上无一不被灼伤，程祟冷眼相看。
只听他道：“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你也不想这么痛苦的活下去的对不对，那把太岁游鱼图的下落告诉我好不好，你只要告诉我，我立马放你自由，还让你和你儿子见面，让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司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太岁游鱼图的下落……”
程祟絮絮叨叨地便是那几句话，疯魔之时还凑到司塬父亲面前急切催促。
司塬的父亲顶着灼灼烈日，咬牙道：“卑鄙小人，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杀我妻子，屠我族人，吾儿定不会放过你。”
程祟像是听的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司塬父亲面前，“让你儿子给你们报仇？”
他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还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司兄，你那傻儿子为了给你报仇，在外面不知道杀了多少妖族的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想想你司家一族曾经和妖族的关系，好得可真叫人羡慕啊，为此还曾有妖族送了你太岁游鱼图这样的神器，那可是神器啊，多让人羡慕。”
说到此处他的呼吸似乎都有些火热，随即转眼又冷静了下来。
他抬起自己的手，幽幽叹道：“如今你的好儿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妖族的血，好多妖精听到他的名字都吓得不得安宁，还有哪只妖精会帮他？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
程祟坐在司塬父亲的坟前，“司兄恐怕还不知道，你儿子一直把我当救命恩人看待，我让他杀了他从小养到大的那些妖精时，他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呢，多听话。”
“你让他报仇？”他站起身子，取出一根鞭子，叹道，“没机会了。”
说完这话后，程祟毫不犹豫地挥出鞭子，不断地重复着“没机会了”这四个字，同时还催促着司塬的父亲告诉他太岁游鱼图的下落。
之后是道道鞭声和司塬父亲的惨叫声。
水镜前，司塬的眼眶红得可怕，他整个人挣脱了叶姿伊设下的束缚，双手忍不住地颤抖。
心中不断地劝着自己，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他们在栽赃陷害，可对方有什么理由去栽赃陷害呢？
他心中宽慰自己，希望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真的只是假象，只有这样……
他才能让自己相信程祟是清白的，他爹早已被妖所害，全族人的一切都是妖族所为。
当年全族人无一幸免遇难，整个山庄中明显是妖精和族人们的尸体，明显是两相交战的场面。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招魂为妖族辩解，但所有人的魂魄都不知所踪，这样大范围的魂魄消失，再加上他进山时正看见妖族正在残害他族中人，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妖族。
一定只能是这样。
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屠戮妖族找到合适的理由。
叶姿伊看着他，“不敢面对真相，不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弥补，永远活在虚假里，的确是懦夫最好的选择。”
她将一道灵符落在他面前，“此符乃我自创，用之能够将他人身上的所有法宝全部逼出来，是与不是，你自可验出真假。”
她又补了一句，“若是不敢，自也不必理会，片刻之后我自会收回。”
最后看了司塬一番，叶姿伊才转过身去。
所谓的留影石，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石头，察觉到司塬身上的故事，叶姿伊便通过了天道的能力知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带着徒弟们下山走这一遭。
司塬已经是第六境的修士，对付第二境的玩家们，可谓绰绰有余。
也幸亏她走了这一遭，兽族和植物一族的妖灵们出现，直接让镇上的人们慌了神，看来有部分玩家们不能再隐藏于众人之间了，经过这次事情，归源宗招人不限族类想必更加深入人心，不需要再多做宣传了。
“吾乃归源宗掌门，诸位且请安心，此次镇上出现的妖精，皆是前来参加归源宗的求仙试炼，不会伤及旁人，我归源宗也有长老和弟子暗中守护，确保诸位的安全。”
这道声音传到下方每一个民众的耳中，每一个被定住身形的镇民们听到这话，原本惊慌不已的心情也得到了些许安抚。
一阵风过，原本惊逃奔窜的众人随着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距离便停下了脚步，抬头看时，上空乌压压的精怪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的孩子！”人群中那位与孩子分开的妇人被解开束缚后，并未同众人一般抬头看向天上，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孩儿身上。
在众人愣神抬头的时候，她已经在人群中冲出一条路，飞快地跑回去，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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