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晚饭减半
“妈，大红，快出来帮忙，”江大军跟父亲驮着粮食走到四合院大门，连忙喊道。
炒豆胡同是东西走向，江家所在的四合院在路北，四合院的大门在整个院子的东北角开的，而江家就在门洞北边，紧挨着。
江大军在大门外喊话，只要家里有人，准能听见。
为什么说门洞，而不是大门呢？
古代大户人家的门不是一道简单的门，一个大门基本上就可以看作一间屋子。
一个门洞就四五米深，宽两三米，可不就是一间十几平的房子吗。
我们看古装剧，官宦人家的家丁护院站在大门外，一大堆人一字摆开，很是气魄。
实则扯淡。
家丁都是站在门洞里的，或两个，或四个，对称站位。
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些基本待遇还是要有的。
“怎么了，搬个粮食还需要这么多人，你说你们还能干啥？”
赵秀英带着江大红匆匆跑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见着只是帮忙扶粮食，就冲着在四合院大门外站着的父子俩喊道。
往常每次运粮食，都是父子两人自己抬过来的。
“那个，不是粮食袋子破了吗？”江大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编织袋破了？去买粮前，明明还好好的，我都仔细检查过的，”赵秀英瞅了两眼破损的袋子，有些疑惑道。
“这不……刹车的时候，我看看牢不牢固，就拍了几下袋子，就这样，”江敬堂把话揽过去，“咱们先把车子抬进去吧，你跟大红扶住袋子就行，省的粮食漏地上，一会还要收拾。”
四合院大门前后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地，而是各有三阶台阶，门洞中间还有一道门槛，就是我们常说的‘你家门槛可真高’中的门槛。
以前的人特别忌讳这门槛，谁要是去人家家里做客，误踩了一下别人家的门槛。
好嘛，也别做客了，赶紧跑路吧，人家不削你就不错了，还做客？
新时代了，也不忌讳这个了，关键是这门槛也不是一家一户的，是整个大院人家的，也避讳不过来。
平时院里人搬东西进进出出，磕磕碰碰的早就习以为常了。
江大军在前，江敬堂在后，俩人把车子一点点地抬起，迈过台阶、门槛，赵秀英跟江大红俩人就一左一右的，扶着车座上的粮食。
“1……2”
“1……2”
一会功夫，众人终于把粮食搬进来，顾不得擦拭身上的汗珠，江敬堂父子二人赶紧把粮食倒入家里装粮食的大缸。
倒不是父子二人身子虚，身处炎夏就这样，稍微活动下就一身汗。
至于搬粮食进来撒地上的，被赵秀英吩咐大民大国小哥俩去干了。
孩子小，不干家务活，那是不可能的，小孩子也有小孩子干的事情。
比如豆芽，家里的酱油醋的都是她负责，因为家里不远处就有一家副食店。
至于为什么不让大民大国负责，当然是赵秀英信不过他俩了。
现在给家里打酱油可是个好差事，打回来的路上，还可以没事滋溜两口，香香嘴。
也就豆芽年纪小，不知道干这个，让大民大国俩皮小子去打，一瓶酱油能给你打回来半瓶就不错了。
当然，这也跟京城不缺这些调味品有关，打酱油醋之类的都不用票，大人也不太在乎。
但打酱油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打的，还要有京城商业局颁发的个人购货证，也就是俗称的副食本了，外地人，包括来京城上大学的人也只能干看着。
至于赵秀英为什么不自己去，实在是这年头服务行业工作人员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但又得罪不起，眼不见心不烦。
……
上月剩余的棒子面，早早地被赵秀英从大缸里掏出，另外装一个袋子里了，江大军就跟着江敬堂抬粮食，然后把粮食倒进缸里。
最后再把上月的棒子面倒在最上头，先吃陈粮。
跟后世商场临近过期的商品摆前头显眼处，是一个道理。
至于大米，就直接放袋子里了，用的时候，随用随取。
父子二人忙活完，用手巾把汗擦干，就在院里的阴凉处找了个地方，喝起来了凉白开。
茶水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就老江家这过日子劲，怎么可能买华丽不实的东西，连高碎都没。
可惜，江大军跟傻柱没啥交情，要不然从他那里要点，也可以尝尝这个时代茶叶的味道。
从小赵秀英就嘱咐他们兄弟姊妹，别跟何雨柱那二愣子走的太近。
倒不是何雨柱这人坏的冒烟、罪无可恕，实在是这人愣手楞脚的，没个轻重，还一根筋，跟他一块做事，最后吃亏的总是别人。
“哎，大民大国，你们怎么空手回来了？”
看着小哥俩兴高采烈的穿过月亮门，手里的簸箕上一粒粮食也没有，江大军有些奇怪。
“呵，刚才我们去打扫粮食的时候，三大爷家的解旷跟解睇早就在那收拾了，”江大国连比划带说道。
“我们一看就急了，说这是我们家粮食，你们凭什么收拾？”
“阎解旷说你们家的粮食，粮食上哪里写着江字了，你要找出来才能证明是你家的，找不出来就是别人不要、扔地上的，谁都可以收拾。”
“然后你们就打了一架，还打赢了？”江大军有些明白。
“嗯，别看阎解成比我大三岁，就他那弱鸡身子，我一只手就能打过他，”江大国说着，还挽起胳膊，秀了下他那不甚发达的肱二头肌。
“不对啊，打仗打赢了，东西怎么没拿回来？”江大军疑惑道。
“这个还不是怨我二哥，让他看住阎解睇一个女孩，他都看不住，还让人把粮食端着跑回家了，”江大国懊恼道，丝毫没有顾忌旁边双胞胎哥哥的情面。
“她是女孩子，怎么能动手呢？”江大民有些尴尬地说。
“呵，是啊，看着人家长的俊，就是女孩子了，不舍得打了，那你班上的杨文秀，你怎么打了？”
“老师叫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你怎么不事先多想想女孩能不能打了？”
从屋里出来的赵秀英有些讥讽道，手里还端着筛子呢，本想着把掉地上的棒子面筛筛土。
呵，别说棒子面了，连土都没了。
“额……，”
“既然那么想饿着，粮食没了，晚上减餐。”
“啊？”
“啊什么啊，就你们哥仨减，别人照旧。”
“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大军不服，反驳道。
“要不是你把粮食袋子能破了，还有这破事吗？”
“不是我爸弄的吗？”江大军弱弱地说。
“哼，你爸啥人你不知道，把粮食看的比命还重，会干出这种事来，也就你个二愣子才干的出来。”
本来赵秀英只是怀疑，单看着江大军气势瞬间一弱，就知道她怀疑对了。
江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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