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她在发光
聊天室会议圆满成功，除了裴子阳让人头疼的输入速度。
随后两天，幻兔正式推出TT的新版本，这也是自二月份以来迭代的第十五个版本。
聊天室和自定义聊天室是其次，重点是推出了全新的动漫头像。
不同于之前的呆板、粗糙和拿来主义，这次的头像设计幻兔拥有所有版权，花费巨资从国内排行前四的美院征集团队创作，整体风格灵动多变，突出帅、萌、新、酷，以赢取年轻人的心。
然后，宣布了和《第一次亲密接触》的联动。
凡是购买小说的人，会在随小说赠送的头像卡片里得到一个兑奖码，拿兑奖码登陆TT网站，打开兑奖页面，可以随机兑换隐藏限量版头像。
这很难说谁为谁引流，因为目前来看购买书籍的人会远远大于使用TT的人。
推出限量版头像，会促使本来不看书的TT用户去买书，也会促使本来不用TT的购书者下载TT，属于双赢的局面。
非要给个比较，应是TT占了小说的便宜！
这或许也是TT彻底壮大之前，唯一一次蹭别人的流量。
联动措施宣布之后，网上立刻引起了热议。
林白药预料之中，因为互联网诞生之后，产出最多的不是内容，而是杠精。
尤其现在的网民迷信的是互联网的平等和免费精神，像这样的联动，是传统图书出版界和新兴互联网打破了次元壁的首次合作，开天辟地，史无前例，怎么可能没有争议？
林白药几乎可以想象出争议的几个点，比如限量版让用户之间出现了明显差异，比如买书的支出让免费成为了梦想，比如幻兔网络商业气息太浓令人生厌，比如出版商星盛吃相难看玷污互联网等等。
果不其然，新浪最大的聊天板块谈天说地里有位意见领袖屋檐下的铃铛愤然骂出了四个字：
实乃公贼！
还是那句话，互联网最不缺的就是杠精。
有人骂，就有人反对。
朱大观的水军立刻出动，基本论调就是双赢。
把TT放在弱势的位置，感谢《第一次亲密接触》和出版商能够突破思维桎梏，选择跟TT进行战略合作。
反正网上也没人知道幻兔网络和星盛文化是一个老板。
然后就是煽动部分网民和屋檐下的铃铛那帮子人对战。
说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幻兔网络作为一家新公司，开发出TT这么好用的即时通讯产品，是网民福祉，国产之光，
可为了推广，让更多人喜欢和使用，不得不和别的商家合作，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违犯了哪条互联网公约？
说他居心险恶，拿了竞争对手的黑钱，故意抹黑幻兔网络。
什么竞争对手？
当然是PICQ、CICQ、OMMO这些大公司，哦，小马哥的OICQ由于彼时太过弱小，没人知道，所以连碰瓷也轮不到他。
这个说法来源于一个帖子，自称是幻兔某个核心员工的舅舅。
舅舅有可靠消息来源，幻兔网络在这次合作里不拿一分钱的利润分成，等同于免费给那些购买了小说的读者送福利。
随后，有混在聊天室的财经记者向双方询问，从非公开渠道得到了幻兔网络和星盛文化的证实。
于是舅舅党名声大噪，初次亮相就成功扭转了舆论风向。
对啊，人家幻兔钱都不要，主要还是因为小说里男女主互动的载体就是TT，所以跟星盛合作，为读者提供点福利有错吗？又不是死不要脸的硬蹭。
你要看不惯，你也买书去啊……买书都不愿花钱，那你还有理了？
当然，头铁的人依旧不服。
但他们的帖子要么莫名其妙的消失，要么违犯社区规则被禁言，聊天室里也被整齐有序的支持幻兔的言论刷屏，自己发出去的精心编写的话，一秒钟都留不住，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
开玩笑，幻兔网络可是各大门户的金主，投放了大量广告的好伐？
逆风时，网站不好公开出手，毕竟网站要站在大多数用户的一方。可现在顺风了，删帖禁言限流，一键三连套餐端上，谁顶得住?
资本的力量，现在的网民们还一无所知！
这次对战的结果，屋檐下的铃铛最终受不了压力，出面道歉，官方在论坛置顶一周，以示公正。
而对战引发的关注度，直接转换成了销量。
发行第一周，《第一次亲密接触》卖出了二十六万册！
虽然不能跟《学习的革命》比，但已经一骑绝尘，霸占了周畅销榜的第一名。
而这一周，TT网站的点击量累及破亿，注册用户翻了两番，终于突破百万，同时在线破十万人，聊天室同时在线也破了五万人。
而这个时代最火爆的碧海银沙聊天室，从它诞生到消亡，最巅峰的时候，同时在线也不过五万人而已。
TT只用了一周就做到了！
期间还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林白药在公司电脑上坐观双方论战的时候，注意到主力楼里有个不起眼的跟帖，网名叫pony小马。
汹涌澎湃的口水对喷之中，pony小马的声音就像是蚊虫的呢喃，别说溅起浪花，就是连层涟漪也不见。
“其实，那个，大家也可以看看OICQ。真的，使用体验不比TT差……”
卑微的让人心疼。
林白药随手回了句：加油。
Pony小马激动的私信林白药：兄弟，我给你发链接，来试用一下，绝对好用。
林白药回道：行。
然后复制pony小马发过来的链接，进了oicq的官网，下载一个由 WinZip 制作的自解压缩包 .EXE可执行文件。
出于对官网的信任，林白药没用电脑安装的杀毒软件McAfee进行查杀，不过，对某些新型病毒，就算查杀也未必查的出来。
电脑迅速被感染，失控，硬盘狂转到死机，完全无法启动。
林白药随即拔掉电源，呆坐了一会，不知道是pony小马是假的，还是官网是假的，还是自家的电脑是假的，哭笑不得时打电话给蔡信峰，问他关于病毒的事。
蔡信峰每天固定要登陆外网，了解最新最前沿最炫酷的技术，所以一听林白药的描述，就笑了起来，道：“这是今年4月底开始在欧美流行的CIH文件型病毒。这个病毒很厉害，使用了VxD技术，通过chat模块工具，以盗版光碟和盗版WIN95和98系统为媒介，喜欢攻击硬盘数据，直至损坏主板和BIOS固件，杀伤力极大。”
幸好林白药用的是幻兔搬走之前留下来的电脑，里面没什么重要文件，就是装了很多游戏。
前段时间和室友们摊牌，就是带他们来这里玩电脑，不用怕中了病毒会有什么特别损失。
林白药听了蔡信峰的描述，也突然想起来了，这个CIH病毒又被国外称为切尔诺贝里病毒，据说是为了纪念那起事故，选定在每年4月26日发作。
他前世对电脑不是很精通，所以第一时间没有想起了这个在世纪之交横行一时的明星病毒。
这会记忆复苏，各种信息涌入脑海，道：“老蔡，这事不能忽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南边已经有少数电脑感染，马上就会波及全国。你赶紧组织人手，针对CIH病毒搞出应对手段，说不定还能为幻兔赚点名声……”
蔡信峰犹豫了下，道：“老大，国内有家公司刚刚在四月份推出了一版叫金山毒霸的杀软，我看过了，技术挺强的，一旦CIH蔓延，自然有他们出面应对，我们没必要浪费精力……”
“不一样，这是个机会！”
林白药道：“公司以后的发展离不开跟网吧打交道，如果我们能首先搞出CIH的查杀小程序，让全国网吧都装上，彼此有了信任基础和业务往来，以后需要合作的时候，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蔡信峰更迷惑了，道：“我们跟网吧打什么交道？是，TT的推广，离不开网吧，但安装TT首先是用户需求，不是网吧需求，以我们投放的广告的力度和广度，网吧能起到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不是为了TT。”
林白药笑道：“老蔡，你有没有想过，幻兔过了烧钱阶段，要靠什么盈利？广告？可广告效果跟门户网站比又有什么优势？所以TT在很长一段时间还要继续烧钱，但我们能够找到另外一条赚钱的路，这条路，跟网吧息息相关。”
蔡信峰终于明白过来，他当然对林白药充满信心，不然又何必把前程和未来都压在幻兔，道：“好，我亲自带队，争取最短时间找到破解方案。”
林白药对蔡信峰的技术有信心，但国内外都在研究，必须抢先一步，那么信息差就是他领先的优势。
“这样吧，时间紧，你稍等一会，我先让人调查一下CIH病毒作者的来头……”
“啊？”
蔡信峰彻底懵了，要是能找到病毒作者，互联网还算什么黑客的后花园，再怎么迷信林白药的实力，此时也由不得他生出了怀疑的心思。
没想到仅仅过了二十多分钟，林白药打过来电话，道：“我请朋友帮忙查到了，湾岛大同工学院大四学生陈英豪。我已经让裴子阳联系湾岛那边琼遥公司的人，今天必须找到他，然后逼他说出病毒的工作原理，并交出解毒程序和防御程序，这样我们可以节省和别的杀软公司竞跑的时间……”
蔡信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频频点头，内心深处，再次对自家老板惊为天人。
“对了，我这台电脑估计硬盘坏了，有办法修复吗？”
蔡信峰道：“老大，我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你是守着宝山找我要饭，为啥不找仙蜂鸟呢？她在这方面的技术比我还扎实……”
林白药恍然，笑骂道：“赶紧滚去忙，等拿到湾岛的程序，立刻验算真实性和效果，确定有用，吩咐方梦璃召开发布会，免费授予全国网吧安装使用……”
这年头的杀软都得付费，且价格高昂，所以裸着的电脑太多，用盗版系统盗版光碟的更是占了绝大部分，给病毒的滋生和传播浇灌出丰厚的土壤。
林白药这次要开免费先河，求名不求财！
“喂，仙姐，在吗？”
“不在！”
这把林白药整不会了，还没想出来怎么回答，电话那头噗嗤一笑，隗竹道：“哎呀，对不住，是我语气不好。”
林白药无奈道：“你可别吓我……”
“我瞧你平时胆子不是挺大吗？”
“那得分人，对仙姐你，我是又敬又畏……”
隗竹不受糖衣炮弹攻击，微笑道：“说吧，找我什么事？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我算是瞧明白了。”
林白药道：“咳，是这样……”
他说了病毒的事，隗竹倒是挺淡定，道：“我知道，棒子国听说感染了几十万台，加上欧美的，估计数字十分恐怖。”
林白药记得，好像最后CIH感染了6000万台电脑和服务器，国内感染了40万台左右，而99年7月CNNIC互联网调查显示，全国只有146万台联网的电脑。
“我还以为国内会好些，可连你都中招了，全面蔓延开也是十天半月的事。”
隗竹顿了顿，道：“你现在在哪？”
“银贸广场，幻兔以前的办公室。”
“好，我这就过去，你等我。”
没等多久，隗竹出现在林白药眼前，她穿着简单的黑白色调的卫衣长裤，清汤挂水，纯净之极。
“正好上月底CIH在国外爆发后，我这段时间也在研究相关方面的东西，能不能恢复硬盘数据不敢说，只能说尽力试试。”
隗竹怕林白药期望太大，先给他泼冷水，林白药笑道：“放心试，硬盘里没重要的数据，只是想见识一下仙姐你的神仙手段……”
隗竹面不改色，任由林白药狂拍马屁，她自岿然不动，熟练的折腾一下电脑，见开不了机，沉思道：“根据我的发现，CIH 感染电脑的机理并没有那么复杂，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恢复绝大部分硬盘数据。只不过每种新病毒发作的时候，人们对它的认识不充分，会造成心理性恐慌，选择格式化硬盘等一些列误操作，造成了进一步的损失……”
林白药道：“所以？”
“所以你只是拔掉电源，我要夸你两句，所有的电脑小白遇到突发状况，拔网线拔电源都是最佳选择。”
林白药黑着脸，道：“我也不是那么白好吗？信不信单手打字，让你先打半分钟？”
隗竹笑道：“我认输，你真厉害。”
这一句话让林白药成功的在脑海里开车上了高速，略有些尴尬的转过头，道：“蔡信峰正带团队试图攻克CIH的工作原理，你有什么指示能让他少走点弯路的？”
“很简单，CIH 病毒会在硬盘的第一个分区中从第 0 扇区开始，写入 1MB 字节的空数据。而这最初的 1MB 包含了分区表、文件分配表、启动扇区等部分……”
隗竹侃侃而谈，说完了原理，又说检测，道：“CIH病毒的检测更简单，只要从32位可执行文件的PE文件头的偏移28H处获得程序的入口地址，对入口程序段进行扫描即可，即调用VXD函数获得系统当前的文件系统钩子函数的地址和函数IFSMgr_InstallFileSystemApiHook的入口地址，根据获得的地址，扫描相应的内存区，判断内存中是否有CIH病毒……”
林白药听不懂，但不耽误他凝视着隗竹的俏脸，竟微微的有些沉迷。
这个时候的她，充满了胜券在握的自信和无所畏惧的斗志，跟平时的淡然自若、与世无争完全不同，
她，在发光。
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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