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若水、随云,你们进来。”凉凉的声音从青铜门后传来。
伴随着这个声音,原本紧闭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原本将要碰上噬元兽的手,也被宁若水缩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守礼地小心进入。
而在她们没有注意的角落,雕刻在青铜门上的噬云兽懒懒地睁开了眼睛,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盯着宁随云,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青铜门后是一片空旷和荒凉,唯有万千魂灯亮着幽幽的光芒,照映着旁边同样无数盏早已熄灭的魂灯。
一身黑衣的瘦削女子盘坐在旁边的蒲团之上。她眉若刀锋,睁开的眼似静谧幽泉,不苟言笑的面容透着属于刀修的坚毅。
“宁沫叔。”
两人恭恭敬敬地对宁沫行了礼。
宁沫手遥遥一指,“那是你们的魂灯,分一缕神识和一滴精血便可,自去罢。”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宁若水被对方强大的气势所摄,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里同时涌上强烈的渴望,她有朝一日必然也会成为这般强者。
仅仅金丹后期,就能一刀斩杀元婴邪修的强者。
宁随云看见旁边宁若水莫名突然激动,有些不明所以。
心里倒是挺庆幸眼前这个守魂灯的族叔,早早晋级金丹期,没当自己的夫子。
不然感觉在她手里,想睡懒觉就是天方夜谭了。
这恐怖的压迫感,就算对方闭着眼睛,都感觉自己一直被盯着。
走近属于自己的那盏魂灯,宁随云发觉挨在它旁边的那些都让她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但略思索了一番,她便明白其余的魂灯应该就是她娘、外公外婆、舅姥爷等人了。
每盏魂灯的火光都十分明亮,显然表示着对方现在的状况都非常不错。
宁随云微微放心,爽快地分出一缕神识,又挤出一滴精血没入魂灯之中。
幽蓝的光瞬间亮起,对宁随云透着一股亲近之意。
她小心地把它放回原处,又安静地退到宁沫身旁,瞧见另一边的宁若水仍在分离神识,想了想,从储物戒中翻出一个蒲团,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毕竟这么多长辈魂灯都在,她还是识趣些比较好。
虽说她没跟旁边的族叔相处过,但不用想也知道,若是将躺椅拿出来,都不用等她躺上去就会被劈成粉末。
哎。
眯着眯着,宁随云又睡了过去。
“随云、随云。”
听到轻声的呼唤,宁随云从迷迷糊糊里醒来,便看到面色有些苍白的宁若水,和凉凉盯着她的宁沫族叔。
“这是你俩的份例,”宁沫冷淡地将两个制式储物袋扔给她俩,“宁家的份例向来是按照修为发放,你俩都为练气九层,同是下品灵石万枚、百种丹药各十粒,飞行灵器一艘,防御灵衣三套,灵剑十把,阵法十套,符箓共千张。清点无误便自行离开。”
“随云,你违反族规,在魂灯殿失礼不敬,罚一年守殿。等你金丹期再来领罚。”
“……是。”
宁随云有些秃然,她是真没想到人还没拜宗门,这筑基期、金丹期的惩罚都给安排上了。
这就是宁家,容不得混子的存在吗?
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不是现在惩罚,她也无所谓了。
对比宁随云的无所谓,旁边的宁若水反倒对她有些担心,频频往她这边看,等出了理事堂,才忍不住轻声责怪,“随云,你怎么在那里都睡着了呢。”
宁随云也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这次根本不是她自己想睡,是在那个环境不知不觉地就睡过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只是要是这样解释,估计宁若水更气。
她想了想,避重就轻道:“昨天想着总不能随随便便破坏族规,便晋级到练气九层。刚刚是不自觉地睡了。”
“……”宁若水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她也算小半个知道内情的人,晓得宁随云每日都必须睡上八个时辰,这次意外睡着,肯定是因为昨天熬夜晋级去了。
这样一来,也不好再责备她。
毕竟她晋级也是为了守护族规不是。
宁随云见蒙混过关,也松了口气。
她昨天是晋级了没错,不过也是巧合,睡着睡着就水到渠成了,根本不是特意为了规矩才搞的。
宁若水打小就照顾她。
她之前上讲道堂时,觉得夫子讲课慢,总打瞌睡,因此常常被夫子罚抄道经。
当时又没弄出小纸符人,只能靠自己手抄。
若不是宁若水帮她一起罚抄,她只会陷入恶性循环。
所以宁若水说的话,她总会听上那么一分。
两人刚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宁箫便出现在她们面前。
向来一身夫子服的宁箫,此时却穿上了一身白衣,颇有几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味道。
他唇边带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宁随云在他的课堂上多次瞌睡,只轻轻瞥了一眼,便拿出几个深灰色的圈扔在俩人面前。
“若水四个,随云八个,分别戴在手腕、脚腕即可。”
“宁箫哥,这就是百炼钢吗?”宁若水好奇道。她曾在游记中看到,许多宗门的入门考都有万阶梯这一项,所以许多家族为了让自家的孩童更加顺利地通过,通常会使用百炼钢来增加负重,以此锻炼他们的承受能力。
宁家的子弟都从五岁开始炼体,她还以为家族里不会弄这个呢。
“不,这是千沉铁。”宁箫和煦道,“这是家族炼器师特地做的,与市面上的百炼钢样式相同,你们之后要是碰见外人,不要主动说出去了。”
“……”
这就是宁斐老祖所说的扮猪吃老虎吗?
“呵呵,这是什么表情,你们都炼体将近十年,若是用百炼钢,跟不带又有什么区别。”宁箫优雅地拿着一把折扇,拍了拍手。
宁随云看着,总觉得他拿折扇跟拿教鞭一样,默默捡起千沉铁给自己戴上。
“随云,你怎不问自己为何是八个?要知道一般宁家子弟都是只戴四个而已。”
“……”宁随云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正色道,“我知道,这是舅姥爷特意叮嘱宁箫哥的,放心,我一定不负嘱托。”
休想从她的储物戒中把灵石拿走!
“呵呵,你知道便好。其实吧,你舅姥爷只说要加上那么两个,不过我觉着他还是太低估你了。你看,这八个不是戴得挺好的吗。”
身上仿佛突然驮了一座小山的宁随云:t—t。
她感觉自己不能叫随云了,世界上哪有这么重的云。
旁边的宁若水也有些不忍,她将四个千沉铁戴上,试了试感觉,仍觉得自己尚有余力,便主动开口道:“宁箫哥,我可以再多戴两个吗?”
她多戴两个,说不定随云就能少两个,毕竟谁会无聊得带这么多千沉铁啊。
宁随云同样明白了若水的想法,目露感激。
不愧是她喊姐的人,够义气!
“不错不错,若水果然有我们宁家子弟的风范,放心,我这还有得是。”
说着,宁箫又笑盈盈地从储物戒中拿出两个千沉铁。
“……”
“……”
“宁箫哥,你一共带了多少个千沉铁?”宁随云平静问道。
她想着先提前计划好,若是不多,她之后就能嚣张些,若是太多,她还是继续苟着算了。
“也不多,刚好一百个吧。”
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这么无聊的人。
“箫哥,我觉得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青木派吧。毕竟清和真君马上就要收徒了,我怕不快点就赶不上呢。”宁随云挤出谄媚的笑,恨不得第二天就飞到青木派。
一百个千沉铁,想都不用想,这会是给谁准备的。
够狠!怎么之前当夫子时没看出来呢?
“不急不急,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呢。”宁箫摇着扇子,点了点两人被压得微驼的背脊,“站如松可是忘了,不如再加点东西如何?”
“不必!”
两人异口同声,双双将背挺直,傲然挺立,正视前方,势要拿出世家子弟最好的风范。
宁箫轻笑一声,又故作苦恼道:“这千沉铁毕竟比百炼钢重,你们带着在地上留下的印迹与他人不同,可如何是好。若是到了土地松软之地,岂不是还会陷进去,那可会丢脸丢大发了。”
“箫哥放心,我们轻身术使得极好,决不会露馅。”
“哦,那我便放心了。走吧,今日还有行进五百里呢。”宁箫收了折扇,步履轻盈地走在前方带路。
他的白袖翻飞,不经意间露出了几个类似款式的银灰色手镯,只上面还隐约带了一丝暗黑色。
宁随云望着漫漫长途,想起之前在藏书阁所看的地脉图中所示,只觉路途坎坷。
青木派离这可有着七万里之遥,是仅次剑宗离宁家最远的宗门之一。
那清和真君为何偏偏是青木派的?
这离宁家就两万里的宣晓门难道就没一个仙木灵根的长老吗?就没一点类似万年灵木液的好东西吗?就不能大方地拿出来找徒弟吗?
大家都是九洲数得上名号的宗门,怎么就不能卷起来呢?
她只是想拜一个离家近的宗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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