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吻

马车摇摇晃晃总算到了无定桥，紫清踌躇着要不要主动下马车，却听见撩起马车帘子探出头去的松枝疑惑道:“哪里有世子呀？这里没人啊？”

        紫清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又生起气来，一把撩开帘子，“好你个…”话未说完，迎面就看到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站在马车前，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是和啸铁之前一起跟在叶瑾身边的人。他手里拿着一枝怪模怪样紫清从没见过的花，看起来像百合却又鲜翠欲滴。

        他看起来有些羞赧，把花儿递给紫清忙低下头说:“恭贺文茵小姐生辰快乐。”又指了指身后说，“世子在那里等着您。”

        紫清一愣，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一时来不及细想，就向后走去。可后头依旧没有叶瑾，倒是又有一位模样慈祥的老妇人递给她一枝一模一样的花，笑眯眯地说:“恭贺文茵小姐生辰快乐。”又给紫清指了一个新的方向。

        就这样一路走着，不断有人嘴里说着“祝贺文茵小姐生辰快乐。”有的时候是摊贩老板，有的时候是几岁稚儿，每个人都递给她一枝花，然后指引她走向新的地方。紫清心里疑惑越来越大，但是却乖乖跟路人走着。

        走着走着，路线偏向护城河一边，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属下恭贺文茵小姐生辰快乐。”紫清蓦地抬头，原来是啸铁。此时他看起来极为不自然，把自己手里的花递给紫清就不说话了。

        紫清有些窘迫，唬着脸问，“啸铁，你们家世子去哪里了…”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紫清吓了一跳，周围的百姓们也聚在一起，大家都抬头望向天空。紫清晕晕乎乎地抬头看着，只见伴随着一声又一声响动，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天空中，连绵不绝。人群不断发出惊呼，紫清抬头看着看着，忽然觉得眼睛酸涩，原来有人这么用心，为自己准备生辰礼物吗。

        正想抬手拭去眼泪，一只修长略带薄茧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眼角，一道她朝思暮想了一天的声音柔柔在她耳边说道：“文茵妹妹，生辰快乐。”紫清侧过头，正对上叶瑾笑意盈盈的目光，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坏死了，你这个坏人…讨厌死了…呜呜…”

        “好了好了。”叶瑾哭笑不得地抱着怀里的人，“好妹妹，是我错了，我今天替你准备生辰礼物来着，最近一直想着法子想讨你欢心，所以一直没给你传书信，今日也没去观礼，不过我偷偷派去的人告诉我了，你今日很好看。”

        紫清从他怀里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我…我等了你好久…呜…你都不来看我…舅母亲自为我颂词，好多人都看着我…我今日可好看了，就是你不来…你要是今日夜里也不来寻我，就算你的画做的再好，我日后也不会再理你…”

        “好好，我错了，以后每一个生辰我都陪妹妹过，好不好？”叶瑾又对着天比着三根手指。“喜不喜欢这花儿？”叶瑾把自己手里最后一枝送给她，此时紫清手里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枝。

        “喜欢…”紫清伸手拨弄着花，“这是什么花，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如今天气这么冷，你是从哪里寻来的？”

        “这是我早在几月前就托人去大理寻的一种花，叫做翡翠百合。它比一般的百合更要坚韧，颜色脱俗，味道又沁人心脾，我第一次见远远瞧着就想起了你，快马加鞭叫人送了十五支过来，恭贺妹妹十五岁生辰快乐。虽然这几日一直精心放于我家小院里培育着，可惜还是不如在大理的时候看起来新鲜了。”叶瑾叹气道。

        紫清心里一阵感动，她把挂在叶瑾臂弯的手慢慢伸出来，环在他的腰间，还带着些哽咽地小声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这花儿，早上的纸鸢…我也很喜欢，你画的我十分好看，我心里…十分欢喜，还有刚才的烟火…”

        叶瑾先是浑身一僵，紫清向来少做这些大胆的动作。他把怀里的人裹得更紧，“喜欢就好，我听闻林先生为你取小字文茵，这名字高雅大气，想必林先生也希望你成为一位外柔内刚的女子，正好和我送的翡翠百合相互应和。文茵，你会越来越好的。”他低头嗅了嗅她的发香，也小声说道。

        护城河边的百姓逐渐少了起来，天色渐晚，人们陆陆续续朝家走去，一时之间，河边只剩下他们二人。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抱了一会，紫清扭扭捏捏开口道。

        “唔？什么东西？”叶瑾低着头望着少女眉眼弯弯。

        “等咱们下次见面我再给你。”紫清也故意卖了个关子。“对了，你看看我梳的发髻，你看看好不好看…”

        叶瑾顺着她的话把目光放在她的头发上，这熟悉的发髻，还有小珍珠，他内心大动。又顺着她的头发向下，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还挂着泪珠，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再往下是她红红的鼻头，微微翘着的红唇。叶瑾心里胡思乱想起来，她为什么那么小一只，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把她腰肢攥住。她头发为什么这么香，身上为什么这么软…

        紫清看着他呆呆地盯着自己，不由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干嘛呢你…啊…”没等她说完，倏地眼前一暗，随即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碰上了自己的嘴唇，一触即离…那是…紫清来不及细想，就被身前人更用力地拥抱在了怀里，他好像很用力地喘了几口气，“不行，对不起阿姜妹妹，是我唐突了…等我过几天，过几天我就向父亲请示，我去你府上提亲，我说你及笄以后娶你我没骗你…你等着我…”

        紫清这时也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推推身前的人怎么推也推不动，就像一堵墙。“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其实林先生之前找过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这几年我学习策论谋略，我熟读文书吏治，我替父王操练精兵，我去各地亲自考察巡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一支暗卫队，我有能力，我能保护你，阿姜，我娶你！”叶瑾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气喘吁吁的。

        “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一直等着你呢…”紫清强忍羞意攥住他的袖子，“旁边还有人，松开我。”

        叶瑾看了看四周，确定刚才把紫清挡的严严实实的，没被他人瞧去，这才放下心来。

        俩人又腻腻歪歪好一会，直到啸铁过来提醒天色太晚了，松枝寻过来了，叶瑾这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回马车。

        一夜好眠。

        第二天，叶瑾就兴致冲冲地去寻了自己母亲，“母亲，你听我说，昨日里我给阿姜妹妹准备的生辰礼物她很喜欢。”

        女人沉默地笑了笑，她想起来曾经也有一个男人为了讨她欢心种了满院子的海棠，“阿离，我真为你开心…”她喃喃道。

        “我打算过几天请求父亲，我想向阿姜提亲，母亲，你怎么看？”叶瑾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女人。

        女人也怔怔地望着他，“母亲希望你能幸福，可是你父亲他…”女人叹了口气，“母亲没什么用，帮不上忙…”

        叶瑾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母亲哪里的话，这些年，父亲怎么对你的，我看的一清二楚，这关母亲什么事…我自己去寻父亲，他会同意我的…”说到后边，叶瑾声音越来越小，也存了几分不确定。

        女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叶瑾走后，她只是一个人一直重复着，“阿离，我真心希望你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旁边的银朱过来再给她披上一层外衣，“夫人注意身体，不若还是躺下休息。”

        女人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银朱，“银朱你说我该怎么办…”

        银朱眼眶霎时间就红了，但是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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