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小二被骂的缩了缩脖子, 不敢再乱看，放下东西就小跑了出去。
不过说来也巧，下楼的时候，他又遇见了之前险些撞上的汉子。
小二看着他笑着点了下头, 像是打招呼。
汉子目不斜视没什么反应地穿过他上楼去了。
小二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回了厨房接着给其他人送菜。
……
夜也越发深了, 也安静了下来。
客栈里的人都睡了下去, 唯有掌柜的还打着哈切，拨算盘, 盘一天的账。
但随着夜色渐浓，掌柜的也撑不住了。
他用手掌拖住脸，闭眼打起了盹儿。
此时一间客房的隔壁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出来的一共五人，四周黑漆漆地看不清他们样貌，只能大致辨认出是五个体格壮硕的男子。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 随后从怀中摸出来火折子，一丝微光在黑暗中照亮了一角，同时也照亮了他们的脸。
而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之前小二遇见的那人。
拿着火折子的人，用手小心挡着风便借着光凑近在房门前, 眯眼看了半天, 可算看清了房门上挂着的房号。
随后他回过头去给同伴点了点头示意。
位置没错，里面的人就是不知有没有错, 那药到底有没有把人药倒。
饭菜里下了药, 那药沾了就能被毒死, 按理说晚膳时就该闹开了。
但直到现在都还安安静静的，这就有些蹊跷了。
不过他们对此早有准备。
会在隔壁住下就是打算, 若药出了问题, 他们就亲自动手。
五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 便从怀里抽出了短刀，借着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寂静的夜里，这门嘎吱的声响有些刺耳。
推门的人手上动作一顿，看里面没什么反应后，才又放轻了动作，最后顺利走了进去。
屋里又黑又安静，方寸大的地方硬是让人空旷。
为首之人手持火折子，往里走，挑开幔帐进了内室。
再有两三步的距离就到了床榻边。
他一手举着刀，一手拿着火折子回头对另一人使了个眼色。
得了令的人，上前两步，借着伸手缓缓抓住了晚膳的床帐。
其他人握紧刀，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随即，他猛的一用力一把掀开了床罩。
然而几人还没来得及挥出手里的刀，就感觉藏在床帐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发出了闭眼的亮光。
他们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又后知后觉地猜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可已经晚了，散发着寒意的刀刃已紧紧贴在了脖子上，像是他们再稍稍一动就会割破皮肉。
几人骇然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点灯。”
伴随着这声落下，屋里的油灯被点亮，几人极慢地转动着眼珠，待看清了眼前的清醒后不由心生绝望。
完了！
……
抓住人做好善后，暮风就直接就回了宅子里给主子回话。
此时郁菀和霍邺正坐在院子，也不说是在赏月还是在等他。
反正一见他来，郁菀立马坐直了身子问：“抓到人了？”
暮风点头：“抓到了。”
他和暮山不一样，是个冷性子没那么多话，也没说要多说两句具体事宜。
回了郁菀的话，就木着张脸站在那儿，等自家主子发话。
霍邺却是没管他，自顾自地提起茶壶给郁菀的茶杯添满，又给自己添了些然后端起来慢慢喝着。
摆明了这事是看郁菀的意思。
暮风见状只一顿，就看向了未来女主子，等女主子发话。
郁菀对此自是高兴，她抿唇笑了笑：“还要麻烦你好生审问，尽快拿从他们嘴里拿到口供。”
暮风垂首：“是。”
暮风退下了，很快身子就隐入黑暗。
这时霍邺才放下茶杯道：
“现在要过去吗？”
霍邺指的过去，是指客栈。
按照计划郁菀今夜需要住在客栈，这样明早大夫人来接她才不会露出破绽。
她的行李差不多今早就运过去了，陈婆子带着喜儿他们也都过去了。
郁菀至今还留在宅子里，是霍邺的意思，怕万一出现什么纰漏，被老夫人派来的人得手了。
不过等到现在郁菀也确实累了，她点了点头：
“嗯，不早了，再不过去陈婆婆她们该等急了。”
霍邺闻言掸了掸衣服上看不见的浮沉，从椅子上起身道：
“今晚我同你一起住客栈吧。”
郁菀正欲起身的身子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霍邺，灯光氤氲下也能看出脸上的红霞。
霍邺看她的模样知晓她是想歪了，无奈一笑：“暮风在你住的客房隔壁给我留了一间。”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不放心这么晚了让郁菀一个人去客栈。
这大抵是有了挂念后，就会如此吧。
“我知道了，走吧。”
郁菀说罢急匆匆就往外走，不敢回头叫霍邺看见发烫的脸颊。
暮山早备好了马车，双梨跟着暮山一起正在候着主子。
等他们一来，直接出发就行。
索性宅子离客栈不远，便是一来一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为了抓行凶之人也折腾了大半夜，等郁菀到了客栈再洗漱更衣躺在床上时，已过了三更。
所以郁菀躺上床，闭眼不到一刻钟就睡熟了。
到第二日清晨要不是有陈婆子唤她，怕是还要睡过头。
“大人呢？”
正在梳妆的郁菀，忽地想起了霍邺问到。
陈婆子应到：“贵人半个时辰前走的，老婆子本来想叫醒您的，可贵人不让。”
“走了啊。”
郁菀喃喃道。
陈婆子笑了笑：“您别难过，贵人说，他把暮山留给您了，您有事唤他就行，暮山会传话。”
郁菀被戳破了心思，有些不大好意思：“我没难过。”
陈婆子笑道：“是是是，是老婆子说错了。”
说话间有小二端了早膳来，郁菀刚好梳妆完换了衣裳走到外间开始用膳。
一碗素面陪着小菜，吃起来也很是不错。
郁菀举止文雅地吃完了面，刚放下筷子在外面望风顺道转了一圈的双梨就推门而入，高兴地说：
“是莹茜姐姐，莹茜姐姐来接姑娘回府了。”
大夫人身边她们最熟的就是莹茜了，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再看见莹茜，双梨顿时觉得亲热。
“来的是莹茜啊。”
郁菀似叹非叹地说出这句话。
来的是莹茜姐姐不是正好吗？
双梨不懂，总觉得姑娘的不像是高兴，又不像是不高兴。
双梨不懂，陈婆子懂。
大夫人没有随便打发个人来，反而派了姑娘熟悉的莹茜，显然是顾忌了姑娘。
但目的就说不好是为了安抚，还是怜悯，也许是二者兼有。
陈婆子没再往深了想，毕竟有些事想透了就没意思了。
大夫人这么做，她们承情便好。
郁菀约摸也是这么想的，她止住了话题。
喜儿和柳儿懂眼色的送来了漱口的清茶和痰盂。
郁菀接过茶漱了口又让另外两个丫鬟整理了衣服发饰，这才领着众人往客栈外走去。
刚下楼到门口，来接她的马车恰好停下。
坐在车辕上的莹茜跳下车走了过来，冲郁菀行礼：
“表姑娘。”
郁菀微微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了莹茜的称呼与往常有异。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常，伸手扶起了莹茜：
“劳烦莹茜姑娘跑这一趟了。”
莹茜站直身子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随后道：“表姑娘受苦了，快跟我回府吧，大夫人还等着呢。”
郁菀嗯了一声，也没多耽搁，就让双梨扶着上了马车。
上车后，车夫调转马头向来的方向，晃晃悠悠而去。
离得不远处的巷子拐角处，站着的霍邺看到这一幕后，微微侧头对身边跟着的暮山道：
“护好姑娘，去吧。”
“是。”
……
郁菀回到侯府并未遮遮掩掩，她也一路被莹茜带着正大光明地从府里穿过去了宜琅苑。
这让不知道回来的人见了，很是诧异，更有甚者瞪圆了眼睛活似见了鬼一样。
对待众人各异的眼神，郁菀低垂着头，假做不知。
一路走过，她回府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府里。
这下有人欢喜有人忧，至于喜的是谁忧的又是谁，不需多想也能猜的到。
郁菀顶着众人各异的目光平静地走到了宜琅苑。
“大夫人。”
郁菀抬头了向大夫人，然后行礼。
“坐下说话。”
大夫人没有摆上什么规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到。
“是。”
郁菀听话地走到旁边坐下，刚坐下就有小丫鬟上了茶。
大夫人没有急着问郁菀庄子上发生的事，她多看了郁菀两眼，接着目光定在她泛青的眼下：
“昨夜没睡好？”
郁菀不想她会问这个，迟钝了一下才回道：
“是，近日都睡得不大好。”
她没有说杀手一事，话也是故意这么回的。
果然大夫人听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顿了片刻，脸上严肃的神情松了松：
“回府了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莫担忧，该给你的公道，我会给你。”
大夫人说完话，郁菀却没有立马接上。
她沉默了，屋里一时陷入了无声。
大夫人皱眉：“怎么了，觉得委屈等不及了？”
她以为郁菀是想现在就要她拿住梅元彤给一个说法，殊不知郁菀今日来，却是另有打算。
“不是，我知道大夫人是为我好。”
郁菀抬头看她，
“但这件事，我想让大夫人别插手，让我自己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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