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东风第一枝(七)
第一三九章 东风第一枝(七)
刘一民说:“总参谋长说的对,理论上这两支部队是扛不住中央军和晋绥军的。我不打算让他们强行阻击,那样部队损失太大。我的计划是在河防码头和潼关及小秦岭山区关隘处密布地雷、炸药,阻敌前进,小部队节节抗击,然后在主阵地杀伤敌人,等敌人大举进攻时就主动撤离,然后阻击部队在大路上继续布雷,在两翼袭击骚扰,目的就一个,迟滞敌人进攻速度,为主力赶回赢得时间。另外我想提前派一支精干部队偷渡黄河,隐蔽进入山西腹地,打击重点军事目标,让阎锡山感觉红军就在他的心脏部位活动。这样的话,我估计阎锡山一听说马家军被歼,腹地不稳,而我主力正在向他包抄,就可能撤军。如果他不撤军,那更好,等我主力赶到,他想回都回不去。等阎锡山撤军后,中央军还有多大战斗意志就很难说了,最理想的就是他们乖乖地退回去。如果胆敢继续向西安攻击,那我就不客气了。各位首长都在西安,万不能让他们惊动首长们。”
朱老总说:“密布地雷阵当然好,可惜我们没有地雷,你从哪里弄这些东西啊?”
刘一民笑笑:“总司令,地雷不一定都是铁的么,瓦罐、水缸、石头都可以造地雷的。上次清溪镇战斗我们已经使用了,效果很好的,你不用担心。你想想,脚下是地雷和炸药包,身边是敌人的军官不停地倒下,中央军还能走的快么?他不溃散就不错了。”
毛泽东问:“刘一民同志,你为什么不设想以一个独立师牵制马家军,两个独立师阻击阎锡山,集中主力迎击中央军呢?那样可以一战定胜负啊?”
刘一民回答说:“主席,这个想法就是我刚开始的想法,放弃这个想法的原因有几点:一是这场仗本身就不应该打,是蒋介石强加给我们的。现在日寇在华北不停地挑起事端,而我们还在这里自相残杀,稍微有点良心的中国人都不愿意看到这场战争。因此,从我主观上讲,我不想让中央军和晋绥军在这场战斗中元气大伤。因为,如果日军全面侵华的话,首先图谋的必然就是华北,也会利用他们的海空优势向华东进攻,宋哲元的29军、阎锡山的晋绥军和中央军都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如果在这次内战中极大地削弱了中央军和晋绥军,只能让日军初期的胜利来的更快,与全国抗战大局不利。因此,还请中央考虑,多联系其他地方势力和民主党派,对蒋介石施压,尽量不打这次战役。即使打开了,也要对蒋施压,让他尽早收手,控制战役规模,抓紧宝贵时间,做抗日准备。”
停顿一下,刘一民接着说到:“这第二个原因,就是潼关方向的中央军主力兵力太过庞大,一口吞不下去,必须通过迟滞、阻击把肥马拖瘦,消磨其锐气。必要时还需要实施连续伏击,一口一口啃。如果一上来就和中央军对上,很可能陷入胶着状态,那样,敌人的空中优势、重炮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我军就会处于挨打、挨炸状态,即令是最后打退敌人,也很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特别是现在蒋介石吃了几次亏,也会改变战法,一旦中央军不孤军冒进,而是采取集团攻击、稳扎稳打的办法,这里又不是湖南、贵州、四川那样的地形,没有很好的伏击阵地,适于敌大兵团作战。这种情况下,我军会非常困难,除了后退另寻战机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一旦我主力与中央军成胶着状态,阎锡山就会倾其全部兵力来攻西安,夹击我主力。陕甘边界的马家军也很有可能突破我防线,杀入渭河平原。八百里秦川可是骑兵作战的好战场,到时候,我军人困马乏,天上有敌机,地上是敌重兵集团挤压,还有大批的骑兵呼啸着冲锋兜杀。那战局就很难说了,可能七军团的处境比当时湘江之战时的处境还要凶险。”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都是连连点头。刘一民又说:“这第三个原因,是中央军、晋绥军的纪律比马家军相对好一点,宁可放中央军和晋绥军入陕,断不能放马家军入陕,特别是青马部队,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根据地,务必在根据地外将其歼灭。再说,这平原作战,骑兵的威胁太大,消灭了马家军,我军后方就稳固了,即令是前线战局逆转,我军后退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因此,才计划先打马家军。”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对马家军、晋绥军、中央军可能出动兵力进行了估算,几个人的意见最后形成一致,命令刘一民按战役设想组织,务必挫败蒋介石对陕西的多路围剿。
接下来几天,中央迅速出台了土地改革政策,以陕西省抗日民主政府的名义下发执行。
中央纵队的干部们全体动员,加上从原川陕根据地调过来的干部,迅速组建起了各县抗日民主政府,在红七军团和陕北红军的配合下,组成了一支支土改工作队,开始开展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
红军占领陕西了,原陕西省委的地下党员们再也不用隐蔽身份了,中央将他们全部动员起来,参加各级抗日民主政府工作,领导和发动群众进行土改。
刘一民看了中央下发的陕西土地改革政策,见基本精神是土地所有权再分配,去掉了许多过左的东西,除了界定恶霸、地主以外,没有再界定富农、中农,中心就是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就是地主,也规定了只要捐出自己种不了的土地,就不得再按地主对待。看过后就放心了,反正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对农民、农业、农村都不熟悉,仅有的知识也都是理论上的。相反,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对农民问题研究甚为透彻,只要不搞极左,土改自然就会避免许多失误和悲剧。
兵工厂现在全力以赴赶制炸药包,刘一民又命令炮兵团扩大轰天雷部队,将其扩充为三个营,积极训练,随时准备用于防御战。
工兵团的土造地雷也造了许多,为了降低运输困难,刘一民让工兵团派人到潼关和黄河边,指导独二师、独三师工兵就地取材,制造黑火药,利用砖瓦窑,烧制陶罐,这样,土地雷的产量就上来了。
看看万事具备,就等国民党的谈判代表到来了,刘一民想着唐星樱参加土改工作队走了几天了,想去看看这丫头,就带上李小帅、黄文虎、耿强三个警卫员,往唐星樱蹲点的长安县王曲镇赶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正月底了,春天的脚步已是实实在在地走上了渭河平原,春草已经泛绿,桃花、杏花都已长出了花蕾,含苞待放。骑马走在原野上,刘一民心情格外愉快,不禁想起了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关于春天森林的精彩描写,就想着要是没有这该死的战争,带着美丽的女孩去春天的森林里徜徉,该多么惬意。
唐星樱所在的村子是长安县王曲镇的皇寺村。
由于是七军团后勤司令部副政委,所以,唐星樱担任了工作队的队长。这个工作队共有四个人,一个是从川北抽来的干部叫宋光武,一个是陕北红军抽来的老红军叫阎耀彩,一个是西安的地下党员叫武胜志,还有刘一民派来保护唐星樱安全的一个班的警卫战士。
年轻的工作队长唐星樱原来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农村工作,两眼一抹黑,虽然他们来之前接受了一天时间的短期培训,但毕竟是隔行如隔山,唐星樱着急得天天都想哭。
好在几个队员都还算是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来了几天,基本把情况摸清楚了。
在30年代,这黄寺村已经算很大了,420口人,村里的地基本上都集中在几户地主手里。
按照土改精神,唐星樱带着工作队员几次上门做工作,希望这几户地主主动把土地让出来,分给无地农民,但是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户主动交出土地。
宋光武和阎耀彩的意见,是先把这几户地主抓起来,直接把地分给无地的贫雇农。唐星樱感觉那样也不完全符合中央精神,中央文件并没有让大规模的批斗地主,而是强调鼓励和动员地主捐出土地,只有在他们不愿意捐出土地的情况下才能硬性分配土地。宋光武和阎耀彩觉得唐星樱太保守,几次给她提意见。
村里的那些无地的贫雇农见一个女红军领着十来个红军进村,很好奇,一听说是来进行土地改革的,开始积极性很高,后来慢慢就没有动静了。
刘一民来的时候,唐星樱正在作难不下。一见刘一民,背过人就扑到怀里哭,让他带自己回部队,这工作队长的活干不了。
刘一民一看,唐星樱住的是青砖碧瓦的房子,床铺干净整洁,看过《暴风骤雨》的刘一民马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劝住了哭泣的唐星樱,又把几个工作队员叫过来了解了情况,就对唐星婴进行了开导。首先是住的地方不对,不应该住到地主家里,应该住到无地的贫雇农家里。其次是没有意识到这土地改革是一场革命,不但是分配土地所有权,还要让参加土改的所有农民,包括地主思想上都要发生一场革命。我们提尽量动员地主捐出土地,是为了避免走左的极端,伤害一些思想比较进步、愿意捐出土地的地主。对那些顽固不化的地主,要发动群众进行斗争。土地革命是我们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的基础,没有斗争哪来的政权?三是要真心实意地做贫苦农民的领头人,替他们着想,把他们当亲人,发动他们,依靠他们。不然的话,就是从左的极端走向了右的极端。
听了刘一民的话,唐星樱才知道自己确实是保守了。不过,她小声对刘一民说,她怕住到贫苦农民家里条件不好,个人卫生不好办。
刘一民说,假如你在战场上负伤了,很可能这些贫苦农民会冒险救你,地主也可能会救,不过那得是开明的、进步的地主。你想想如果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会嫌弃他们脏么?还会嫌他们的饭不好吃么?那些老红军为啥就没有你这种想法?因为他们来自于贫苦人,打仗为的也是贫苦人,所以就没有你这样娇气。
想想这也不能全怪唐星樱,自己当初决定让她下来,只想着让她接受锻炼,没有考虑到她只是一个参军几个月的新战士。虽然由于立功职务提上去了,但农村工作经验实际等于零。再说,她原来在家生活条件好,参军后自己的部队又一路打胜仗,她没有受过真正的大苦大难。
这丫头需要经过磨练才行啊!
刘一民觉得土改牵涉政策面广,唐星樱担任队长太勉强了,就直接指定唐星樱任工作队指导员,宋光武任队长,阎耀彩、武胜志任副队长。考虑到自己是七军团长、陕西省军区司令,无权任命工作队干部,就让唐星樱随后向长安县土改工作总队报告,让他们按自己的意见补充任命。
指定完干部后,刘一民让工作队立即搬出地主家,住到贫苦农民家中,要唐星樱、宋光武、阎耀彩、武胜志各带三个战士,深入贫苦农民家中做工作,宣传政策,尽快找出骨干,选出村长、民兵队长,带动群众开展斗争。
宋光武、阎耀彩、武胜志的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做这些工作没有什么难度,只是碍于唐星樱的身份不好多说话,见刘一民快刀斩乱麻,很快就把工作理顺了,心里佩服,就按着刘一民的部署去做工作了。
刘一民本来只是来看看唐星樱,不打算在这里多停。现在见唐星樱的工作遇到困难,很想在这里停几天,帮这丫头一下。不想唐星樱看上去天真烂漫、温柔含蓄,性格却是很刚强。经过刘一民开导,已经知道错在什么地方,她是师范毕业的,道理一想就透,哪里还要刘一民帮她。再说,刘一民忙的都是大事,不能影响他工作,就送他走。
走出村口的时候,唐星樱问刘一民向中央报告没有,刘一民回答说等她完成土改任务再说。
唐星樱心里不舍,就交待他有空一定要来看她。
刘一民要她动作快点,国民党的谈判代表马上就要到了,这谈判一结束,部队可能就有行动,早点完成土改任务,好跟上执行战斗任务。
刘一民走后,唐星樱就搬到张大娘家去住。
这张大娘一辈子可怜,丈夫死的早,儿子被抓了壮丁没有音信,女儿在西安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一个人守着三间破草房度日。
见女红军到自己家住,张大娘就一口一个闺女叫,唐星樱心里温暖,也是一口一个大娘,娘们两个坐在炕头上就拉开了。
张大娘问:“闺女,你家是哪里的?”
唐星樱说:“大娘,我家离这里很远的,在广西。”
张大娘说:“那么远,怕有好几千里地呢。你一个小姑娘家,又长的这么俊,你爹妈就舍得让你当红军?”
唐星樱说:“大娘,我是逃婚逃出来的,遇到红军后,知道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才当红军的。你不知道,我们队伍上的战士都是咱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是要给穷人打天下的。”
张大娘人老话多,唐星樱又聪明乖巧,拉着拉着就亲近了。唐星樱就让张大娘喊几个苦大仇深的人来了解情况。
晚上,张大娘家的草房里点亮了油灯,唐星樱和张大娘喊来的6户农民在一起拉家常,了解情况。
“唐指导员,俄知道陕北有个老刘,那是俄穷人的队伍。你们刚来时,俄以为你们是老刘的队伍,慌忙找你们,谁知道你们住到笑面虎家里去了。俄就想,你们不是老刘的队伍,要是老刘的队伍不会住到笑面虎家的。这下好了,你们住到俄穷人家里来,俄就相信你。”
唐星樱忙说:“李石头同志,住笑面虎家是我的错,是我没经验,不了解情况,我给乡亲们敬礼赔罪。”说完,就站起来敬礼。
张大娘忙说:“这闺女,咋说着说着就敬礼了?快坐下,快坐下。”
唐星樱说:“大娘,我犯错误了,今天首长都批评我了。我给大家敬礼道歉是应该的。对了,李石头,你说说,你们为什么管李福财叫笑面虎啊?”
李石头把烟袋锅往地下磕了磕,说:“这个李福财可不是好东西,他的地不光在我们村,外村、外乡、外县都有,他有两个外号,一个叫半长安,是说他地多、钱多。另一个就是笑面虎,是说他无论见了谁都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和善,背后下毒手。”
唐星樱马上说:“大家说说,这笑面虎都干过什么坏事!现在陕西是我们红军的根据地,干过坏事的,欺压过乡亲们的,我们红军给大家做主!”
令唐星樱想不到的是,大家反倒不说话了,屋里很静。
唐星樱跟刘一民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刘一民的善于鼓动,唐星樱很有心得。见大家不说话,唐星樱就知道这笑面虎一定很坏,在这一带很有威势,大家不敢说。
唐星樱稍微理了下思路,说道:“可能大家怕笑面虎,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红军来了,穷苦人再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我们不但不用怕他,回头我们还要分他的地,分他的家产!你们都很佩服我们的刘志丹同志,那你们就应该知道,老刘那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多少敌人围攻都不怕。笑面虎算什么,蒋介石那麽多的部队,飞机大炮啥都有,我们不是照样打败他么?我一个小姑娘就敢拿枪去上战场,你们都是男人,一个笑面虎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都替你们难过!”
李石头一听,就说:“唐指导员说的话让我们害臊。这笑面虎毒着呢,俄怕你们红军不抓他,将来你们一走,俄就成他的刀下鬼了。算了,豁出去了。俄先说。这笑面虎祖上也是老实庄稼人,到他爹的时候,还和俄家一样呢。后来,这村子里最大的地主让土匪杀了,闺女也被土匪糟蹋了,远近嫁不出去,笑面虎就招赘入门了。很快就把地主家的闺女折磨死了,这一下大家才发现,这小子的手原来这么黑。后来,这家伙就越发不是东西了,见人当面都是叔长姨短的,背地里看见谁家的地好就想法打官司,非霸占不可。他有钱,官府和土匪都帮他。村东头的雷家,原来有三十亩地,还能用渭河水浇,好地啊!这让笑面虎看见了,先是要买,雷家不卖,笑面虎就把雷家告到长安县,说他通匪。这下好了,男的死在了大牢。女的去求笑面虎,这畜生,竟然把人家糟蹋了,雷家媳妇最后上吊了。雷家的两个孩子都小,当年都是十来岁,要为父母报仇,放火烧笑面虎的房子,结果房子没烧成,两个孩子被笑面虎让人活活打死了。这事,全村几百口子都知道。”
唐星樱有点纳闷,就说:“笑面虎打死两个孩子,你们村几百口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出来档一下?”
李石头难过地说:“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孩子都已经被打死了。那个时候还好一点,笑面虎还没有枪,村里人还敢和他理论理论。现在不行了,前两年,刘振华围西安的时候,笑面虎从刘振华的部队买了几枝快抢,还有手枪。谁还敢去管他的事情啊?”
一听说笑面虎有枪,唐星樱马上就警惕了,喊过她带的三个警卫战士,加强警戒,并通知宋光武、阎耀彩、武胜志带战士到这里集中。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说:“要是能把笑面虎抓起来,把他的枪收了,就好了。”
李石头说:“二根,你的想法对头,俄也是这样想的。要是红军能把他的枪收了,俄第一个当民兵,和他们斗。”
唐星樱说:“二根,你也说说。”
二根说:“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俄一家都租他家的地。民国十八年,俄爹去他家借了二斗麦,说好过罢年还四斗。结果到第二年麦收后,他说当时说的是还二石四斗。俄家交完地租后哪里还有那么多麦?俄不服气,让他拿借条来看,谁知道他的借条上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二石四斗。俄说他私改借条糊弄俄,他就把俄吊起来毒打一顿。俄爹心疼俄,去找他求情,他一边给俄爹叫叔,一边就说实在还不上不要紧,让俄妹子去他家做一年饭顶帐。俄爹没法,想着做一年饭也没啥,就把俄妹子送去了。俄妹子才十七岁,刚许了人家,结果就死在了他家。俄爹也气死了。俄几次想和他拼命,俄娘说要是俄死了,俄家就断香火了。唐指导员,你带着我们报仇吧,只要把他的枪收了,俄跟你当民兵,当红军俄也愿意。”
屋里几个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都说要跟着红军打笑面虎。
唐星樱心想,自己真是傻,怎么什么都不了解就住到了笑面虎家,那家伙有枪,要是逼急了,说不定就会下毒手,自己牺牲是小事,连累着同志们恐怕都得牺牲,那损失就大了。幸亏今天他来看我,这才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及时搬了出来。要不然,恐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想想自己只所以逃婚,不就是目睹了那恶公子打死丫鬟时的凶残么?这世上凶残的坏人真的是太多了,到哪里都能遇上。既然他让自己来锻炼,到了黄寺村,就要为黄寺村除害,让穷苦人翻身。
心里想着,手上记着,嘴上还招呼着其他人说话。
打开了苦匣子的穷苦人,不用唐星樱再动员,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漓的事实就揭露了出来,累得唐星樱做记录的手都酸困酸困的。看看窗户都明了,几个人也终于停住了话头。唐星樱让他们歇一下,不用回家了,就在张大娘这里喝口汤,等自己和宋光武、阎耀彩、武胜志商量一下,争取上午就行动。
宋光武、阎耀彩、武胜志先后赶来集中了,原来他们和唐星樱一样,和群众谈了一晚上。几个人把情况一综合,这笑面虎确实是血债累累,是典型的恶霸,而且还有枪。必须马上采取措施,否则他一旦警觉,就可能逃跑或顽抗,那损失就大了。
意见统一后,唐星樱马上命令警卫班做战斗准备,让宋光武和阎耀彩随自己去抓笑面虎,武胜志带着群众骨干准备去笑面虎家起浮财、收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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