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席慕的身体几乎有些趔趄，被乔周周抓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形。
　　乔周周敛起眉头，“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想看看我的脑部是不是有芯片......”听完许清安的叙述，席慕猜测主神空间就是“再现计划”的一个程序，他怀疑自己的脑部被植入了芯片，但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植入过。
　　乔周周陪他一起做了脑部CT的检查，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脑海里闪过许清安说的话。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你......
　　这是唯一能找到你的方法，我也想活着，活在有你的日子里......
　　席慕想的太过出神，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不要离开我？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你？是他在找我？活在有我的日子里......”
　　他的眼尾有些泛红，一个更恐怖的答案在心底滋生，并且不容置疑。
　　被植入芯片的不是他，而是许清安自己。
　　我离开了许清安？我们之间怎么了？我为什么离开了许清安？
　　为什么只有这种方式才能找到我？
　　乔周周看他神情恍惚，正打算说什么，就看见不远处站着许清安，他皱了皱眉抬手揽住席慕的肩膀，将他揽在怀里。
　　不出他所料，许清安直接迈步走近，弯腰将席慕打横抱起，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乔周周，“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否则我不介意将你送进监狱。”
　　乔周周轻笑一声，摆着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虽然我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事情渐渐脱离你的掌控了......许清安，不会是和你之前的项目有关吧？”
　　乔周周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果正如自己猜测这样，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有趣。
　　他想看见许清安的脸上露出慌张、害怕的神色，虽然不是自己赋予的，但是......他只要看见就会很开心。
　　或许在别人看来，会觉得他就是一个心理变态吧？毕竟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准确的来说是许清安的痛苦之上。
　　只要看到许清安不顺心，他就顺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到了极致，双双对视许久，最终还是席慕打破了僵局，“许清安，我们回去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许清安心中一动，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许清安离开，乔周周扭头吐了一口唾沫，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一张去西里林科的机票，顺便查一下四年前的一个项目......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一个人。”
　　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乔董，这件事已经有人在查了，而且手段很高明，我们需要跟进吗？”
　　乔周周脸上闪过一抹狐疑，“是谁？这件事看来真的有猫腻，这么多人调查......呵！看来那个项目真的有问题。”
　　“暂时不清楚是谁的人，不过从她的手段来看应该是个老手。”
　　“哼，能被你们这些菜包发现，手段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我们自己查，以免被一锅端了。”乔周周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拿出火机啪嗒啪嗒点上，吐出一口烟雾，狭长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就像是藏匿在暗处的毒蛇吐着信子。
　　天色渐渐暗沉，一架客机从华龙城的机场起飞，飞向了遥远的西里林科。
　　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一轮弯月如钩散发着皎洁的光芒。
　　屋子里亮着温暖的灯光看起来很温馨。
　　席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碗老酸奶，上面撒着些许白糖，他内心很焦灼所以拿着勺子将酸奶捣弄成了糊状。
　　许清安在厨房里忙碌，两人进门后一句话都没说。
　　他知道席慕心中所想，但被种植芯片的不是席慕，而是他自己。
　　离开“再现计划”的方法很简单，但是许清安一直都不愿意。
　　因为一旦离开了这里，他就再也见不到席慕了......
　　不管是“再现计划”也好，还是席慕口中说的“主神空间”也好，只要有席慕就好，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好......
　　可饭总会有做完的时候，等他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席慕抬眼望着他，“你能跟我讲讲我们之间的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但是他依旧倔强的抬头看着许清安。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许清安没有说出来，他也不愿意说出来。
　　许清安放盘子的手蓦然一顿。
　　席慕见他抿了抿唇，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他抿唇笑了笑，也在故作镇定，“我想喝酒了，把你的好酒拿出来让我尝尝吧？”
　　许清安沉默着去拿了酒，又去了两个酒杯。
　　他给席慕倒上一杯，自己却先闷了一杯，酒有些烈，辣得他皱了皱眉，脸上瞬间有些泛红。
　　再次抬眸看向席慕的时候，眼睛里沾染了些许泪光，“你记不记得那个夏天？我被几个人围在一起羞辱、殴打......我当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我，也没想过去反抗......我觉得被打死了才好，这样我就可以脱离了，我觉得活着很痛苦......”
　　“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成长，我的生活没有一点希冀。”
　　“可是那天我看见了你的手在抖，你害怕把我弄疼了，明明你也受伤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感动，而且感动了许久.......”
　　席慕咬了下嘴唇，扯着嘴唇笑了笑，眼中有泪光闪烁，“我确实忘了，但是后来在主神空间里我想起来了......”
　　席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只是随心而动，看不惯恃强凌弱，竟然被人记了自己这么多年，而且他还这么这么好，好到让自己觉得错过之后就再也遇不到。
　　“我大抵是疯了，也许是病了，你成了我唯一的执念，我想见到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又害怕你不喜欢我......后来我们不管怎么样终于走到一起了，你父母开明并没有过多阻碍我们......甚至你跟我一起去了西里林科，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家，养了两只猫一只狗，我们还有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你喜欢的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起了场火，好大的火......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打电话报了火警，可等火灭之后到处都是焦黑，猫和狗都不见了，你也不见了......我就找啊找啊，救援人员都劝我放弃，但是他们怎么知道你回不来了？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许清安将席慕一把拥入怀中，他早已泪流满面，“我不信，我的慕慕怎么会回不来了？他们都在撒谎，在骗我！”
　　他一想起那天的大火就觉得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心脏被揪着的疼。
　　他在废墟里寻找了很久很久，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忍不住偏头亲吻席慕的耳廓，鬓角，眉尾，额头，眼睛，鼻尖，嘴唇......
　　“慕慕，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是噩梦......是噩梦......”
　　席慕闭上了眼，胸前压制着一股气，他怎么也疏通不出去，他在心疼，心疼许清安。
　　他回应着许清安，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清泪。
　　“许清安？安安？”他抬手抚上许清安的脸颊，“可是我想让你活着......”
　　他或许被大火烧死了，只是许清安不愿意承认，所以给自己植入了芯片。
　　但是他想让许清安活着，好好的活着。
　　人应该往前看，往前走......悲伤难过只是一时的，世事变迁，人来人去，终会有一天现在的喜乐会把难过的情绪冲淡。
　　许清安是把自己困在了过去，不愿向前迈步......
　　“不，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慕慕，你不懂，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是你为我拨开了层层乌云，让光照射了进来......”许清安哭的像个孩子，认真而又急切的望着席慕，抓着他的手，希望他能明白。
　　“许清安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在主神空间里有好朋友楚钰、林琳，还有忠心的属下......我相信这与现实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你如果出去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的，没必要为了我而留在这里......”眼泪不自觉地滑落眼角，滴落在许清安的手背上。
　　许清安不可置信地盯着席慕的眼睛，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些许慌张，“你要抛下我？慕慕？”
　　“你知道不知道？当你抛下我的时候，许清安就死了......”
　　许清安低头亲吻席慕脸上的泪痕。
　　慕慕，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唯独你......没人能伤你，也没人能让你离开我......
　　风雨再次袭来，打落了枝头上娇嫩的玫瑰花瓣。花瓣跌落泥土里，被狠狠摧残......
　　房间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他实在怜爱玫瑰，也是在展示对玫瑰的占有欲。
　　他不允许，不允许席慕离开他。
　　那是他的光，那是他的精神支柱......
　　一旦坍塌，他就溃不成军，难以存活......
　　西里林科，金黄色的晨曦洒落繁华的城市，一架客机在西里林科的机场缓缓降落。
　　在窄小的出租屋里，楚钰刚洗完澡换好了衣服，拿起一旁的手机拨给了林琳，“这件事有点棘手，你确定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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