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苦肉计
马氏被丫鬟扶着站起身之后，偷偷看了看自己家傻儿子有了吃的就不哭的样子，皮笑肉不笑上前一步，擦了擦儿子的嘴角，道：“杰哥儿，太祖母叫你来，是问今日二奶奶打你的事情。”
金杰毕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嘴里吃着东西，脑子就不在了，含糊不清道：“二奶奶没有打我呀！”
马氏嘴角一抽，抢了金杰手里的糕点，压着拍儿子一脑门的冲动，低声道：“杰哥儿，今日在大姑姑那里，二婶婶是不是打你了？”
金杰眼睛看着枇杷果冻，脑子里艰难的过滤着娘亲的话。
马氏急于让儿子告状，完全没有看到窦氏和李嬷嬷脸上的阴沉。
金杰迷迷糊糊道：“二婶婶……”
猛然，他想起开席之前锦阳楼里白依伊打燕儿时候那冰冷的样子，不由得浑身一紧，眼泪不自主掉了下来。
他一把抱住马氏，哭道：“呜呜……二婶婶好凶……她打燕儿……”
窦氏看着金杰哭，心都揪了一下，沉声对李嬷嬷道：“叫那个燕儿过来！”
李嬷嬷是办事老道的嬷嬷，猜到主子可能会插手此事，刚刚去继风院的时候，便已经将燕儿也一并带来了菩提苑。
燕儿就守在门口，听到传话，忙低头走了进去。
四月底春光正好，菩提苑一派农家小院的安宁祥和。
可惜，现场气氛并不是这样，有些诡异，又有些暗潮汹涌。
燕儿不敢放肆，规规矩矩低头给窦氏请安。
李嬷嬷命其将头抬起来，好让主子看清她脸上的伤。
燕儿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自己的脸颊。
在场的人，无不发出一声抽气的声音。
这是个人？
确定不是猪头？
二奶奶是用狼牙棒打的人吗？
燕儿双脸上高高肿起，还有青紫色，嘴角破裂，带着血迹，两只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嘴巴高高肿起。
这张脸，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窦氏眸子狠狠一缩，李嬷嬷听到的消息不是说，二孙媳妇就是打了几巴掌吗？
几巴掌能打成这样？
燕儿的泪水顺着一条缝的眼睛里流出来，她“噗通”跪在地上，哭求道：“求老祖宗做主！”
李嬷嬷上前几步，让燕儿抬起头来。
她忍着厌恶仔细看了看这张脸，之后沉下脸来问：“燕儿，这是二奶奶打的？她亲手打的？”
燕儿点头如捣蒜，“正是二奶奶亲手打的奴婢！”
李嬷嬷皱眉，疑惑问：“她打了你几下？”
燕儿哭道：“不，不知道，就一直打！奴婢是杰少爷的奴婢，二奶奶这是在打杰少爷的脸面！”
窦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若真是二孙媳妇打的，那二孙媳妇的手怕是一双铁掌吧！
院子外面的宴席丝竹之声传进来，窦氏觉得此事不应该闹去前院，于是对李嬷嬷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将厢房收拾出来，让杰哥儿和马氏先住在这里，待宴席完毕之后，再把二奶奶叫来。”
其实，这件事窦氏完全可以交给郡主去处理，可事，事情牵扯的双方，一个是她宠爱的二孙媳妇，一个是她的大胖曾孙子，她想自己处理。
马氏眸子一闪，看来燕儿的伤势并不足以让太夫人问罪二奶奶，否则现在就发作了，何必等到宴会结束？
金杰还要说什么，马氏拽着他走了。
金杰小胖手不甘心的伸向丫鬟手里的托盘。
丫鬟会意，递给他一块枇杷果冻。
金杰一只手拿着披挂果冻吭哧吭哧吃着，另一只手被马氏拉着去了前院的厢房。
金杰原本就在睡觉，忽然被拽起来，如今哭了两场，又累了，躺在厢房的床铺上，再次睡去。
菩提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就传到了白依伊的耳中。
她从不主动招惹人，可不代表不会防患于未然。
在金家大肆采买奴婢的时候，安插几个人去重要的位置，白依伊还是能做到的。
毕竟金家采买下人时候找的四个牙婆里，有两个是白家的人。
而菩提苑、恩德院和继风院是最早增添人手的地方，这些新买来的奴婢，也大多数进了这几个院子。
白依伊听完小彤禀告，微微挑了挑眉梢。
这时候，田光宇已经走了，田家的身份，没必要在金家滞留到宴会结束，田家的人能来，已经是给了金亚楠面子了。
毕竟，与田家有联系的人是白依伊，又不是金亚楠。
晴风道：“二奶奶，这燕儿的伤有问题呀！”
小彤点头道：“当时我在场，二奶奶不过打了五下，燕儿不应该伤得那么重。”
她冷哼一声，愤愤道：“肯定是苦肉计！”
白依伊却噗嗤笑了，道：“咱们小彤长进了，连苦肉计的典故都知道了。”
小彤得意的一扬下巴，道：“当然了，我知道的可多啦！马小娘肯定是为了让事情看起来严重，故意又打了燕儿一顿，否则伤痕看起来不会那么重！”
白依伊沉思起来，片刻之后，眸子一闪，道：“不好，燕儿怕是有性命之忧！”
小彤诧异：“啊？”
白依伊解释道：“马氏原本设下这个苦肉计，就是想要让太夫人觉得，一个成人挨了巴掌，都会成为那个样子。若是我的巴掌是打在杰哥儿脸上，定然是要受伤的。可没有想到太夫人宠我，竟然肯将事情暂且压下。”
晴风眸子一亮，道：“所以，马氏一定会将事情闹大，即便是不能将二奶奶拉下水，也要让太夫人不再宠信二奶奶！或者，让二奶奶名声受损也不错！”
白依伊点头道：“如果燕儿因为被我打了不堪受辱，死在了菩提苑里，那太夫人就算是不惩罚我，也不会再宠爱我。”
小彤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皱眉问：“难不成马小娘还敢在菩提苑动手不成？”
白依伊道：“菩提苑有人为我办事，怎么就不能有为马氏办事的人？杰少爷是庶出，后院里最大的靠山，就是太夫人。所以太夫人的动向，是马小娘必须掌握的。那么，在菩提苑安插一个眼线，就是很重要的。”
晴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奶奶，我们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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