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最后的告别
“姜小瑶，你好。”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西装衬衫，眼镜斯文。
我认识，他是陈砚。
乔知夜身边的得力知己，出身中产的律政天才，也是乔氏集团的首席法务。
反正怎么说呢？我跟在乔知夜的身边两年了，除了陈砚，我没听到过有人敢在公开场合称呼他‘阿夜’。
“陈先生，您找我？”
我有点不太能见人，睡衣拖鞋披头散发还是其次，主要是我这一双眼睛已经肿的跟桃子似的了。
若要陈砚看不出来，估计我得祈祷他近视三千度。
“姜小姐，你已经得到消息了？”
陈砚扶了下眼镜，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明白，他肯定是误会我是因为担心乔知夜，才哭成这个鬼样子！
所以我灵机一动，赶紧说：“啊？什么，消息啊？我......唉，让陈先生见笑了，我一姐妹出事儿了，流产大出血。”
陈砚看着我，半晌没做声。我估计他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成分，我粗略估计，他比乔知夜还不容易忽悠。
不过无所谓，他又没有理由去较真儿取证我的话。
“所以，你还不知道阿夜出事了？他的消息，你都没看？”
“啊？”
我一句疑问倒出了半分真实，半分虚假。
针对陈砚的前半截话，是假的。我已经知道乔知夜出事了。
至于后半截——
我真没看消息，因为白天睡囫囵了，醒来刚开机就跟桃姐打了很久的电话。
什么消息？乔知夜给我发消息了？
我急急忙忙翻了收件箱，果然有一条消息躺在里面。
今早八点十分的，只有两个字。
【在哪】
我抬起头，狐疑地看着陈砚。
他摇摇头，说：“算了。这个是阿夜让我交给你的。”
与此同时，陈砚将一封牛皮纸袋递给我。
挺厚的一封，沉甸甸的，估计得不少资料。我注意到，上面有暗色的血迹。
陈砚的身上也有，领子上，胸口上。
他跟乔知夜一样，永远都是一副整洁利落的模样。
我从没在陈砚身上见到过这样的狼狈。
他没有任何伤，因此那些应该都是乔知夜的血。
陈砚跟我解释，神情很平静：“阿夜一早叫我来公司，准备了一些资产过户手续。这里的公寓和远郊那套小白楼别墅，都将赠予姜小姐。”
后面的事，陈砚叙述得更加平静。
他说了乔知夜遇袭的过程，包括细节。
陈砚全程目睹，也正是因为乔知夜临时叫他一早过来，才有幸被救，逃过一劫。
否则，今天大概就是乔知夜的大限了。
那几个杀手是突然从一辆黑车上下来的，就在公司门口对乔知夜开枪。
我知道乔知夜有常年穿避弹衣的习惯，只是昨天晚上——
呃，因为滚过垃圾堆了，我把他从内到外的衣物都扔了！
那件轻薄的避弹背心，也跟他的衬衫一起扔了！
“陈先生，那乔爷他现在......”
“他伤势严重。虽然身上的枪伤不在要害，但头部的子弹很难处理。所以今天下午一点，直升机空载送到国外去做手术。还没有最新消息。”
陈砚说。
我心里一沉，又一提，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在意这个结果。
但乔知夜还活着这件事，却着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姜小姐，阿夜吉人自有天相——”
陈砚说到这里，顿了顿。
可能他也意识到了，有些太过于套路的话，说出来真的是连自己这颗律政心都不信。
就乔知夜，也能算吉人？
“阿夜命很硬，想他死的人成千上万。在战场上排着炸，他都能逃过无数劫。这种人，上帝和阎王都不会收。”
于是陈砚换了个说法，我立刻就想到了乔知夜身上无数的伤疤。
是啊，一个人得有多少运气，才能活得像他那么强悍潇洒？
“那，他在国外，有人照顾他么？”
我想，反正陈砚也不会相信我是因为什么鬼的流产小姐妹才哭成这样，莫不如就坡下驴把自己打造得更仁义更痴情一些？
“他妹妹在国外。”
陈砚说乔迪迪在那边，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是乔知夜最疼爱的妹妹，讲实话，我真的就只见过乔知夜对乔迪迪笑过。
我轻轻哦了一声，点点头。
我想的确是这样，乔知夜有他的家人。
就算是死了，也有固定的地方埋。
我姜小瑶就是连个参加葬礼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把婊子无义进行到底，蹲在场外好好数我的房本本吧。
陈砚走了以后，我在客厅里发了好久的呆。
手机屏幕依然定格着乔知夜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在哪】
他以前也总给我发这样的消息。
就跟主人扯长了脖子，满院子喊一声‘旺财’似的。
其实无论我在哪，他后面的要求都是在几点几点之前，让我赶到一个什么地方。
但我不知道，这一次，他发出这两个字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陈砚说，乔知夜七点半遇袭。一刻钟后上了救护车，然后八点半进的手术室。
那么，他在八点十分。也就是说，在他面对急切又紧张的救治包扎术前准备阶段，在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的时候——
他给我发了这条消息。
乔知夜，你想跟我说什么呢？他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了，那我这条喂不熟的狗，是不是就成了他对外界最后的联系和交代了？
我的眼睛又有点酸。我怕我再流泪的话，明早起来就真瞎了。
于是我把乔知夜的这条短信看了又看，最后，我咬咬牙发出去一条回复消息。
【一直在家睡觉，谢乔爷慷慨赠予。陈先生都告诉我了，您好好养伤，早日康复】
我也不知道乔知夜什么时候能再看到这条回复。但我相信以乔知夜的性情，看到后估计能气诈尸了。
我觉得这样也好，有种丫的狗男人就给我活过来，咱还没完呢！
是的，没完！
既然他准备选苏雅韵做未婚妻，那就真真儿没完了！
我咬了咬牙，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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