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醒悟
声音如同蚊音，但江染之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怎么能这么好欺负，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简直能把人的心都柔化了。
可他还不放过她，眼底透着莫名的危险，“好乖……阿念，说你钟意我，说南宫念喜欢江染之，我想听。”
南宫念惊了，这人，这人怎么这么厚颜无耻？！
见她不满地怒瞪着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于是，凑到她耳边，声音像是能勾魂夺魄似的，“那我先说……阿念，我钟意你，好喜欢你。”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认为这人是个温雅有礼的谦谦君子？！怎么这种话张口就来，跟个花花公子似的……
可她又舍不得让他失落，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有些羞于说出口，“我……我钟意你，南宫念想同江染之在一起，唔……”
她蓦然瞪大双眼，他，他竟然敢……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被他突然压倒在床上，她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江染之你？！”
江染之戏谑地挑了下眉，“嗯？”
那语气像是一把勾子，把她心都勾过去了，“你，你怎么这么流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流氓了，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并非君子啊。”
“！”他竟然还这么理所应当！他怎么这么坏啊！但南宫念并没有抵触的感觉，反而羞得满脸通红。
看见她一副被欺骗了的表情，被逗笑了，越笑越止不住，将头埋在她的颈边笑得停不下来……“阿念…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这才像一个芳华年龄女子该有的样子嘛。
“喂，你别笑了，再笑…我就不跟你走了…”
江染之仍带着笑意，直接躺在她身旁，将她牢牢圈在怀里，“由不得你了，你既然敢喜欢我，我就敢把你带走囚禁在身边一辈子，好吃好喝地养着，养成胖到没人敢要你只能跟着我为止。”
感受他的温度，被紧紧抱着，全身都暖和了，忍不住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你不介意我嫁过人就好。”
察觉到她的依赖，目光刹那柔和，“又没拜过堂洞过房，算什么嫁人，别想那么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我陪着你不会再冷了，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
“…好。”
“皇上驾到——”
不等她睡意来临，凤仪宫外传来王德响亮的声音，终究还是一个士兵心软了，去禀告了苏成渊。
南宫念猛然睁开眼，“江染之！”
江染之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揉了揉她的头，温柔一笑，“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在她紧张的目光下，这才藏在了离这边较远的殿柱后，由帘幔掩着，再加上那边没点灯，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刚收拾好靠在床边，苏成渊带着王德沉着脸进来了……
南宫念早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一声冷笑，“呵，皇上这是来料理后事了？那真对不住了，臣妾还活着，若您过两天再来，臣妾就能如您所愿了。”
苏成渊刚进入殿内，便觉得这殿内比殿外还要冷些，他一路赶过来都没觉得多冷，但一进殿内便冷意上泛，她有寒疾，这么冷怎么熬得住……果不其然，那人即使冷着脸，也掩不了面色的苍白病态。
他没有理会她呛他的话，看见旁边的食盘，忍不住皱眉，“他们就给你吃这个？”
此时春雨恰好急匆匆地赶进来，环视殿内，没看见江染之，心里松口气……
她跪于地上，“回皇上，是奴婢用殿内仅剩的米面自己做的，娘娘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苏成渊几乎立马便明白了，再也压抑不住怒意，“王德！”
王德吓得脚下一软，“奴才在！”
“把内务府，御膳堂管事的统统给朕带过来！还有，把太医也传来！”
“奴才这就去！”
苏成渊向她走过去，南宫念抬眼望他，“别过来了。”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止住了脚步，看她半晌才终于垂下眼，“是朕的错，委屈你了。”
“没事，习惯了。”习惯了他的偏袒，习惯了不公，习惯了一直受变屈。
“……”他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更沉默了……
太医最先赶来，连忙给南宫念看脉……
外面，内务府御膳堂一众管事的跪了一地，苏成渊坐于高座，冷眼看着他们，王德已让人把炭火送来，整个大殿总算暖和了些……
“朕记得，下旨囚禁皇后，没有说过要苛待吧？”
底下的人吓得一哆嗦，“奴才知错了！皇上息怒！”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苏成渊的怒气彻底上来了，一个茶杯砸在他们面前，“只要她一天是皇后，你们就得好好伺候着，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待她？！”
他们自是不敢告诉陛下是婉夫人吩咐的，不然又多了一项诬陷的罪名，一个个把头低到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手底下谁负责凤仪宫事宜的，拉下去打一百大板！还有你们几个，每人五十大板！”
一个个赶紧叩头谢恩。
“都给朕滚！”
然而此时殿内，太医忙着配药，南宫念趁此赶紧看向帘幔后，江染之立马稍微站出来让她看见……
南宫念不动声色地用口型催促他，“快走，明日等我。”
江染之显然舍不得走，又问，“万一明天他不让你走呢？”
南宫念非常笃定，“放心，一定能，信我。”
江染之点点头，退到柱子后的窗前，翻窗走了。
南宫念刚松了一口气，苏成渊便进来了。
“陛下何必罚他们呢，都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苏成渊想的只有其他嫔妃，根本就没往寂婉身上想。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转开了话题，“要吃东西吗？肤让他们送来。”
“嗯，多谢陛下。”
南宫念好像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甚至连初见时都是礼貌极了，那半个月更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归宿，在试着接触一样……就像是别无选择的动心一样，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对他动心过，但一直端着公主的仪态，就是做了皇后，也没有半分失仪。
但到了江染之面前，别说仪态了，招架之力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吧……她可能对苏成渊只是一种崇拜仰慕，知己般的喜欢，后来发现他并没有自己希望的那样好，便放下了。
这么一想，他好像并不怎么亏欠自己，只是他比自己早些爱上了别的人罢了。
一想通，身心都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脸色都不再那么冷了，“陛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
苏成渊一愣，听了太多她的冷嘲热讽，突然这么心平气和，还带有关心之意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苏成渊突然笑了，“难得，没有冷言冷语地跟朕说话。”
南宫念莞尔，“只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我没必要再对陛下这么冷漠下去。”
像是朋友间轻松的氛围，使殿内又多了几分温暖。
“好了，朕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你好好休息，朕便不打扰了……等过些天，朕便找个理由解除对你的囚禁，所以……把身体养好。”
南宫念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便当成了无声地回应，连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看她的目光尽是温柔……
转身朝殿外走去，突然听到她在身后唤他。
“成渊。”
像是一件重器砸在心上，隐隐开始发疼……从未有人这样亲切唤过自己，就连婉儿也从来只是喊陛下……他顿住脚步，侧过头，“何事？”
“明日早朝后，来凤仪宫一趟吧。”
“……好。”
等走出了凤仪宫，王德忍不住提醒，“陛下，明日早朝后您不是答应了婉夫人听她新创的曲子吗？”
苏成渊无奈一笑，“曲子什么时候都能听，可皇后难得向朕提什么要求，先允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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