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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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过神来，已经出现在徐涛的班级门口。还好他没走，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班里面看书。

        “徐涛！你给我出来！”我就像一个泼妇骂街一样对着他们班里面一声大喊。他茫然的眼神看着我，迟疑片刻，动作缓慢的走过来。缓慢的比蜗牛还要慢。

        “你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你知道方若婷在哪么？你怎么还有脸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这？”我劈头盖脸的对这个眼前不太熟悉的人一顿指责。

        “若婷她……”徐涛吞吞吐吐的，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大哥啊，你倒是快说啊！”我着实受不了眼前这个磨磨唧唧的男生。

        “她在医院……她……被打了……潘莹莹知道我和她在一起了…星期天以我的名义把她约出来把她打了…”徐涛低下头，胆怯的说完，然后试探性的看了我一眼。

        “你说什么？都打进医院了？那么狠的下手？！”我紧握拳头，怒目而视。

        徐涛看到了我快要火山喷发般的眼神，匆忙地补了一句：“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潘莹莹那天说要跟我把话说清楚然后就把我叫出来，用了我的手机，给她发了短信！然后就把短信删了！我真的不知道！”

        “好。”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怒火，“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陪着若婷？”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

        “我去了！在医院门口潘莹莹把我堵下了！她说……”他欲言又止，不再说话了。

        “你他妈快说！”

        “她说如果我再也不去看她就……就和我在一起……”他声音很小，蚂蚁一般，但我还是清清晰晰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你再说一遍？”我高高地扬起手臂。

        “我，我把地址给你！你代我去看她吧！替我给她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拼命挤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滴。

        但最后，我还是，缓慢地放下了。闺蜜的男朋友怎么说也不该由我出手。只是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恶狠狠地吐出了“渣男”两个字，扬长而去。

        不，他已经超出了渣男二字了吧。

        周遭刺鼻的消毒水味使我阵阵干呕，面无表情地护士从我身边像幽灵一般的走过，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袭着我抑或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如果你的心理足够阴暗，那么医院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断头台，而那些穿着苍白衣服的刽子手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我已看不见医生匆忙地推着一台台白色担架，我已听不到周遭失去亲人的家属哭天喊地，医院使我变得麻木，恐慌，害怕。我拿着徐涛写的病房号，快步地找到了方若婷的房间，却迟迟没有进去。

        隔着门窗望向病房内，狼狈的气息已经蔓延到我的脚下。然而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那么严重。

        方若婷的头上缠着绷带，头发凌乱，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肩上，双眼通红，嘴唇泛紫，脸颊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病床旁边坐着她的母亲，同样面色苍白而憔悴，无奈心酸的表情彰显在脸上，我差点以为她也是病人。

        轻轻地，我推开了门，发出了“吱呀”一下的声响。

        方若婷看到了我，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从躺着的姿势立马起身。

        “依婷，你怎么来了？”方若婷的声音轻得像空气一样悬浮在空中。

        “是依婷来了啊。”她的母亲礼貌的点了下头，便出门让我们单独交谈。

        我坐下来，仔细地端详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一股心酸的劲头涌入心口，把情绪垫押过后，才缓慢开口。

        “你怎么那么傻？”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头上的绷带。

        方若婷笑着说：“我没事，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其实我本来也就不用住院，没那么严重，就是我父母，在这家医院工作，所以让我暂时住在这，便于照顾我。害你担心了吧，我本来就说明天出院头发一遮就像没事人一样去上学了，这下被你发现了……”她上扬的嘴角渐渐消失，开始沉默，眼睛里闪现着晶莹的泪花，停顿了很久，“我不怪他。”

        她一定不知道徐涛还想要和潘莹莹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问为什么徐涛没有来看他。我心里面一阵酸楚，说不出来那种感受。

        “你知道徐涛他……”没等我说完，方若婷捂住了我的嘴，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一滴眼泪终于落下。

        “哎，你啊！”我拿开了她的手，轻轻地擦着她脸颊上的泪痕，“你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眼睛为他下雨，心却为他撑伞。”然后，轻轻地推了一下她的头。

        “欸？对了！你还没给我讲那节体育课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们家若婷fallinlove了啊！”

        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娇羞地低下了头，“讨厌！”瞥了我一眼，娓娓道来。

        “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对他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大概是我看到他对潘莹莹如此专情的时候。依婷，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专情的男生了。那天我走小路去上体育课的时候，看到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楼梯上怅然若失，然后我就开始和他搭讪啊，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说他再次给潘莹莹告白再次失败了，他难过又认真的表情再次让我心痛又怜悯，就越来越喜欢，然后，不知不觉陪了他一节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仅仅是这么一点的吸引力，就足以让我深深地喜欢上他，待我察觉之时已是爱的无法自拔了。我就开始拼命地想方设法接近他，然后他也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举手投降了。”陷入回忆中的她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喜悦。

        久久沉寂后，我缓慢开口：“尽管你知道他专情的对象不是你，也心甘情愿？”

        方若婷嘴角上扬，眼睛藏不住哀伤，“爱都爱了，无路可退。”

        不想让她继续想起来难过之事，我急忙转移话题，“对了，体育课不是有巡察人员么？你是怎么逃过的？”

        她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笑了笑，“其实啊，巡察人员什么的就不存在，根本没有什么违纪处分，都是岳老师编出来吓唬咱们的，徐涛说，他们班老师只字未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看着眼前的方若婷，少女般沉溺在幸福中的脸庞。

        她真的爱了。

        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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