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陆希年默默扶额，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吃完早餐，三人肩并肩往学校去，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没什么自知之明的夏童十分得意：“他们终于get到我的帅气了吗？”
陆希年：“你不觉得你是在拉低平均值吗？”
“有吗？”夏童不接受事实：“程峪，你说有没有？”
程峪面无表情，冷冰冰看着前方，余光都不给。
夏童缩了一下，默默跟把陆希年换到了c位。
“你干嘛？”
陆希年莫名其妙看着他，见他书包边的兜兜塞着瓶酸奶，顺手拽出来喝了。
“我看这位新同学不好惹啊。”夏童说。
陆希年压低声音嗤笑：“你想多了。”
“年哥，我看你悠着点吧，我觉得你比较危险。”
“我要是出事我会拉你垫背的。”
两人打打闹闹，程峪慢慢悠悠跟在身后，视线一直落在陆希年的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活就只有他们两个。
陆希年会对他撒娇玩闹，但他很少见他像现在这样没有忧虑的开怀大笑。
程峪突然开始怀疑，他们的婚姻是正确的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陆希年。
记忆中的陆希年永远在分寸之内，从来没有踏出过那个范围。
就算有时候情绪上来，他会生气会不讲理，可也依旧克制，把情绪压到最低。
而此刻的陆希年跟程峪所认识的陆希年就好像不是同个人。
他充满少年气，打架、说脏话、开各种玩笑……
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当然，程峪可不支持打架爆粗，文明还是有必要的。
察觉到身后异样的目光，陆希年猛然回头，对上了程峪的视线。
他愣了下：“你干嘛盯着我看？”
“没。”
陆希年狐疑地盯了他三秒，结果因为走神踩到了路边的小石头，脚一滑差点跌个狗吃屎。
他在学校门口表演了一段鬼畜街舞，当场就把脸丢到了太平洋。
看着少年红着耳根落荒而逃，程峪也忍不住笑了。
早自习是英语课，陆希年这几年接触到的外国友人不少，基本词汇都看得懂。
老师在讲台上批试卷，他没有犹豫，把物理卷子掏了出来。
语文和英语要靠基础，慢慢积累就行。
而理综和数学就不是记忆就能取胜了，浪归浪，学习还是要早点捡起来。
现在高二才刚开始，他只需要补高一的内容，要跟以前一样等到高三，陆希年真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当初的拼劲了。
英语老师偶尔抬头扫视一圈，后排不少人将课本立起来，藏在后面昏昏欲睡。
老师放下笔，手背到后面，慢慢走了下来。
“有些人啊，别以为藏住了我就看不到了，要是困了就自己站起来，等我点名的话就不只是抄单词这么简单了。”
大家困得要死，自然没有听到老师的恶魔低语。
英语老师慢慢靠近，突然她看到奋笔疾书的陆希年，顿时觉得意外。
倒数的他竟然没有睡觉！
英语老师走过去，直接抽起了陆希年的课本：“你们看看，连陆希年都开始学习了，你们还好意思睡觉？”
“老师，别——”
夹在英语课本中的物理卷子如落叶一般飘了下来，被风一刮，落到老师的脚下。
英语老师推眼镜，看清试卷内容：“……”
“老师，我只是想补作业。”
陆希年抿着唇无辜一笑，双眼皮往上抬，乍一看人畜无害：“下次不敢了。”
英语老师责备的话都不忍说出口，将课本扔回去给他。
“下不为例。”
“好嘞。”
“恶心。”隔壁桌的男生压低声音，可还是被陆希年听到。
陆希年冲他挑眉，并不在意他的话。
好歹活了一把年纪，没必要跟一个他完全记不起来是哪根葱的小朋友计较。
陆希年利用自己的长相逃过一劫，后面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睡觉的被一一拎到了教室后面，面壁思过。
刚刚说话的男生很不服气：“老师，为什么陆希年不用去后面站着？”
“他没睡觉。”
“可他英语自习写其他科的试卷。”
“你还在我的课上吃过泡面呢。”英语老师毫不客气揭他的短。
班上同学噗嗤笑出了声：“就是，陆希年写卷子证明他爱学习，你吃泡面证明什么？”
“爱吃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绪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瞪着陆希年：“你别太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嗯嗯，”陆希年迎上他的视线，默默举起手：“老师，他恐吓我！”
敢当众放狠话，陆希年敬他是条汉子。
汉子最后的下场是跟着后面的兄弟同甘共苦。
下了课，老师走后，那些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孙绪方走向了陆希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桌上。
陆希年吓得一哆嗦，从光子质子原子中挣扎出灵魂。
他懒洋洋抬眸，鼻尖微红：“有事？”
“放学天台见。”
“我没空。”陆希年继续刚刚没有做完的卷子。
孙绪方并不意外，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如果你不想让大家知道昨天后巷的事情的话，我劝你还是过来。”
他说话时热气都喷到了陆希年的脸上，陆希年起了一身鸡皮。
什么玩意儿，怪恶心的。
视线中突然伸出一只手。
这只手指骨纤长，骨节凸出，青筋窝在薄薄的皮下，透着健康的青色。
手掌接近孙绪方的脸，指腹用力，毫不客气将他推开。
陆希年顺着这只助人为乐的手望去，看清了它的主人。
程峪寒着脸，一副谁惹谁死的冷漠模样：“陪我上厕所。”
陆希年：“……”
孙绪方喊出了陆希年的心声：“转学生，你有病啊！”
“我跟陆希年说话关你什么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孙绪方昨天只是意外路过，他怕被那帮混混看到两人穿着同款校服，误以为是陆希年的帮手，看了两眼就匆匆离开，没敢久留。
程峪出现那会儿，人已经走没影，看不到他比陆希年还狠的拳头。
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挑衅程峪。
程峪目光半阖，眼底的沉凝让人喘不过气来。
“找事？”
孙绪方不太敢跟他对视，虚虚地指着陆希年：“我找的是他的事，跟你没关系。”
“现在有关了。”程峪淡淡开口。
“你脑子有坑吧，我又没惹你。”
程峪朝着陆希年抬了下下巴：“那他惹你了？”
孙绪方顿了下，明白过来。
抱着双臂看着两人，语气嘲讽：“转学生，想出风头是好事，但你也要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帮助。”
“别怪我没有告诉你，陆希年可没有你们看到的这么乖。”
“哦。”程峪不咸不淡回之，握住陆希年的手没有松开，隐约还有几分力度。
陆希年没有躲在别人身后看热闹的习惯，他拨开那只手站了起来。
本来程峪和另外一个分居左右，陆希年一起身，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都是同学，没有必要闹这么僵，都冷静点。”
他没有丝毫慌乱，抬手拍拍孙绪方的肩膀，还没有碰到人家，就被人家一巴掌抽开。
陆希年耸肩：“天台我是不会去了，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行，你别后悔。”
本想威胁陆希年的孙绪方破罐子破摔，拿出手机开始翻看相册。
陆希年气定神闲坐回去，悠哉悠哉转着笔。
全然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孙绪方既然准确说出时间地点，肯定是亲眼看到了，现在看手机，要么拍照要么录像。
其他同学却没有陆希年这么淡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由于高一刚入学那会儿，陆希年没钱吃早餐，导致低血糖在开学典礼上晕倒，一度成为大家重点看护对象。
他为人礼貌，长得帅气，嘴又甜，哄得女生们都爱围着他转。
渐渐地，大家都发现了异样。
陆希年对谁都好，可也仅仅处于表面，除了夏童没有人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关系永远停留在同学这一层。
无数女生被拒绝，再也没有人敢去尝试。
高一下学期，陆希年的身上总是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伤口，天天打架的事情也就传开。
不过陆希年怕被叫家长，每次都不在学校动手，几乎没人见到，也就没法坐实这条传闻。
等到高二，陆希年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那些视线或多或少盯在他身上，好奇探究，不敢接近。
孙绪方找到视频，刻意让陆希年看：“你确定不后悔？”
咔嚓一声，圆珠笔弯了。
陆希年有些生气：“再不放我让你后悔。”
磨磨唧唧。
孙绪方吓得手一抖，点开了视频。
里面的惨叫声传了出来：“啊——陆希年，放开我！”
“年哥威武！”夏童的声音。
视频短短十几秒，但也足够了。
孙绪方得意地收起手机：“你们现在相信了吧？”
教室一片寂静。
无人理会孙绪方。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陆希年的身上，陆希年觉得他要是不说两句，可能就要错过难得一次的高级礼遇。
他拨开程峪：“闪开，要上厕所就去上。”
踱步走到讲台上，温和的笑此刻像是上了一层阴间滤镜，笑里藏着刀。
他撑着手俯瞰江山：“你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有个小姑娘弱弱出声：“真话。”
“行，那我就说真话。”
陆希年朝着孙绪方勾勾食指：“视频拿上来。”
孙绪方屁颠屁颠给他，交完那一刻又后悔了，他这么狗腿干嘛！
陆希年又把视频打开。
视频中的自己帅破天际，拳拳到肉。
“这个人确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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