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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胡广思的悲伤


第181章  胡广思的悲伤

        彭泽与仇钺也相应改变了战略:命神周追赵鐩;时源,金辅追刘惠,姚信追贾勉儿。不久,勉儿与赵鐩合在一起,神周、姚信追之。在明军前堵后截的围剿下,义军连战连败。在宿州受挫退到湖北应山时,已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赵鐩剃发为僧,改名怀忠,怀揣度牒,于闰五月披袈裟潜逃江夏。后来在江夏县皈村店,为明军军士赵诚俘获,押解北京就义。临刑叹曰:“吾不能手刃焦芳父子以谢天下,死有余恨!”

        赵鐩死后,刘惠见大势已去,自尽而死;刘资、邢本道、杨寡妇等首领也先后被俘,押解北京处死。

        刘惠之死,秦柳完全不知道。

        刘惠在霸州见秦柳时,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并未上前与秦柳相认。

        在秦柳看来,刘惠,只是个名字,厉害的起义军领袖而已。

        可胡广思不同。

        作为跟着上前线的师爷,起义军领袖的尸身他自然会接触到。

        那张脸虽然多年未见,虽然有着烧伤的痕迹,可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这是曾手把手教他写字的嫡亲表哥啊,就像他的亲哥哥看着他长大!

        在刘家多年,无论是刘成恩还是刘雪绛,一直都把他当作亲兄弟看待。他如何能接受这个现实?

        可他能表现出来认识反贼领袖刘惠吗?

        一旦他的真实身份被人翻了出来,刘家要被牵连诛九族。

        他不仅不能把悲伤表现出来,还要装作不认识他,还要尽快把刘惠的尸身烧毁下葬。

        曾经的天之骄子,首辅之孙,京城文士圈子里人人争相攀附的清贵公子,到如今的反贼头目,奉天征讨大元帅,也不过是区区数年时光。

        装作若无其事地忙完重要事务,胡广思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任由眼泪淌下,让悲伤在黑夜里尽情释放。

        这个傻表哥啊,为什么要去参加起义军呢?

        既然活下来了,为什么不去投靠亲戚,隐姓埋名先活着?

        发泄完心中的悲痛,他又能理解。

        作为读了多年圣贤书的孔门弟子,他知道儒家的经典有多冠冕堂皇。开口闭口圣人曰,而那些熟读圣贤书的文官们大都干着自私自利、借公肥私的勾当。

        若不是这些年官员们压榨得太厉害,又何至于闹出这持续了两三年的农民起义?

        也正是因为读了圣贤书,刘惠他们起义军所经之处,不扰民,不害好官,只对那些作恶多端的富户恶霸、贪官污吏进行清洗。

        打的是起义军的旗号,做的却是劫富济贫、整顿吏治的勾当。

        既然朝廷升降官吏的体制僵化、被那些善于钻营之辈渗透,就让爷手里的刀来做一次大清洗!

        他还是那个心有正气的表哥啊!

        跟着军队回转的时候,胡广思还是没忍住,抽空请假去埋葬刘惠尸骨的地方祭奠。

        他区区一个师爷,没有功名在身,也不在乎什么升迁。

        只是祭奠而已,大不了丢了职务,回家赋闲。

        祭奠完返回的时候,看到路上一个熟悉的人影,胡广思心中咯噔。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曾经刘成恩的贴身小厮,刘雪绛的管家,丁季诚。

        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胡广思凌乱了。

        ……

        大同在宣府西边三四百里的地方,乘坐马车几天功夫就到。

        不过,马昂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没带着秦柳去见马大娘、马跃等家人。

        <div  class="contentadv">        当年绛雪斋客栈分钱的事,大家闹得有些不愉快。尤其是妹妹凤姐儿,对秦柳有股说不出来的敌意。

        马昂不想秦柳为难,索性把家人和妻子进行物理隔离。

        大同作为九边重镇,驻军不少,军属和为驻军服务的军户、军余人家很多。

        在弘治年间,大同也是边疆贡市的商贸重镇,商业也比较发达。

        这些年明朝与草原断了边贸,不过依旧有那些胆大的将领会做些走私的买卖,只是比较隐蔽而已。

        这些年来,作为京师左翼的大同镇频频遭到袭扰,除却专门操持火器的神机营驻扎大同镇城外,还整顿并扩充兵马,使之“马至万五千,精卒数万,大同兵遂为天下最”。在余子俊的主持下,以边墙、营堡、城寨、墩台的结合,首度构筑了大同镇大小边两道立体长城防御体系。

        马昂每天早出晚归,秦柳也没张罗着开店做生意,而是成天在一张纸上划来划去,戳戳点点,有时候还唉声叹气。

        马昂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事发愁呢?”

        “还不是这些煤矿,就在长城外边不远,可惜了……”那些都是银子啊,不能挖出来利用,真是太可惜了。

        马昂愣了愣,“你可是缺银子使?我捎信给马跃,让他借点银子。”他之前攒的私房钱都交给了秦柳,这些年怕是已经用完了。

        秦柳摇头:“倒也不是。”她不是爱慕虚荣的人,马昂的俸禄,他们俩过日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大同这边的房子是租的,屋子里只有炕取暖。上厕所、洗澡都不方便,还不如在沙堡子镇自己盖的房子。

        以前有家要养,秦柳不得不铆足了劲儿想方设法开店挣钱。

        如今有人靠,可以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她就不愿意再去为几两碎银费脑挣钱了。

        马昂眼神复杂地看了秦柳一眼。

        他们虽然做夫妻也有好几年,可经历了那么多事,其实很多话还是会刻意回避,不愿去触碰对方心中的隐痛。

        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该要个孩子了。

        可是,前两年在起义军的大后方,有今天没明天,生孩子,那就是对孩子不负责。

        他们二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在特殊日子,秦柳还会回避房事,避免怀孕。

        如今生活刚安稳一些,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提上日程。

        或许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心都能安定下来,不再那样没着没落的。

        晚上睡下后,马昂把这事和秦柳提了一句。

        秦柳却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说道:“要不,给你纳个妾吧?”

        马昂呆住了。

        “这和纳妾有什么关系?”

        该怎么说呢?

        秦柳不想把二郎的身世告诉马昂。这事知道反而不如不知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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