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商议

哒哒哒~

中午，在辰江柳和孙悟空与县令、县丞和师爷等人吃喝交谈足足一个时辰，寒暄交谈了足足一个时辰后，一名小厮带着他们往内院走去。

只见由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延伸至内院深处，几座假山围绕小路，小山边缘栽种了长出了香蕉幼苗的香蕉树围绕小路略做装点，增添了极点翠绿，让辰江柳在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休息的房间。

吱、哐~

“二位老爷，到了。”，小厮在一间房间之前停下，一边为辰江柳和孙悟空打开房门一边说道。

“恩，好。”，辰江柳走入屋内，打量了一圈，只见房间不但比客栈的大，并且设施更好，除了左右的两张大床外还有一间浴室是分隔开的，不像客栈是接连一起的，墙壁上还有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柜，书柜旁有一张正对窗口的大桌，上面整整齐齐的放好了文房四宝。

辰江柳打量了房间一圈，见小厮还站在门口，挥了挥手道：“你去忙吧。”

“好的，小人先告退了，小人就住在后院，二位老爷如果有什么吩咐叫唤一声即可。”，小厮说完，帮辰江柳关好门，缓缓退去。

“你觉得怎么样？”，小厮走后，辰江柳开口问道。

“能怎么样？”，孙悟空知道辰江柳想问的是什么，他想问的是刚才那些地方官员的态度，他们的想法，但孙悟空并不在意，而是平静说道：“我没有心思玩什么计谋，我昨晚已经从那另两个妖物身上截取气息了，我知道它们所在了，但它们所在只有它们那两个妖物存在而已，但昨晚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妖物的法力提升太不正常了，它们的背后一定还有着其他妖物存在..  ....”

“所以..  ....？”，辰江柳听出孙悟空有后话，歪头问道。

孙悟空也不卖关子，接话道：“所以，单单打杀那两个妖物而不能揪出幕后黑手的话，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等我们走后它仍然会在此地肆虐，因此得引蛇出洞才行。”

“哦~”，辰江柳眉头挑动道：“那，我们该怎么操作？”

“怎么做....  ....”....  ....

咻、飒飒~

大宅另一端，古色古香、优雅不俗的小屋内，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地面，将羊毛地毯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般。身穿华服的县令老者正与他的师爷和县丞等人讨论着。

“..  ....我觉得我们大可借他们之手解决妖患。”，师爷提议道。

        “不可。”，县丞闻言摇头道：“他们可是天朝上邦的外派使者，而那为首的和尚更是大唐皇帝的结拜兄弟，御弟圣僧，虽然可能是为了表彰他西天取经的行，但能被封为皇帝的义弟，其在唐朝原本的地位也不可能低，否则就算他功绩再大也不可能被封为义弟啊。”

      “要知道，皇帝的义弟，那和封王是没有区别了啊！他如此身份显赫的人要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一点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还是让他们快些离开吧。”

“不！我却不这样想，你想，自东土大唐前往西天的路途遥远不说还异常艰辛，你觉得没有什么本事的人能前往？而且，他们只是师徒二人而已，若没有大本领，别说两个人了，就算是两百人，甚至两千人的军队都不一定能护送去..  ...”，师爷摇扇道。

“并且，你看到他们的包袱没有？只是一个小小轻轻的包袱，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外还能有什么？银两都不多几枚，路途如此遥远，却如此轻装上阵，毫无准备，不是本事超群，自信非凡，那就是找死，可作为大唐皇帝的御弟，怎么也不可能是后者吧？”

“就算是有一定的本事那又怎么样？”，县丞摆手道。

“自那妖物显世，我们什么办法没用过？我们这里以前可是边关和国都要道，多少奇人异士来过？有修为，被我们奉为神仙手段的道士，和尚也不是没有。可结果怎么样？”

      县丞摊了摊手，随后不等师爷回答，继续说道：“要不直接被那些妖物斩杀了，被挂在城头示威，要不就是奈何不了那妖物几分，姗姗离去，而那妖物被伤的愤怒则转移到了我们身上，更加肆虐，疯狂的捕食稚童。你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是号称万户，仅次于国都的大城啊，甚至在游商活动时，城内人口密度甚至高达二十余万！可现在呢？”

“不一样，他和那些修士不一样！”，师爷‘刷’的一声合扇道：“那些修士要不就是一些小门小户的修士，要不就是散修，本领有限，可这个确实大唐上邦的御弟。他和那些修士相比，就是天龙和蝼蚁之比啊！并且，这些年我也接触过不少修士，对他们的修行体系有一些了解...  ...”

      师爷说着，回忆起自己对辰江柳的观察，挑眉道：  “以我观之，他不仅仅是有道行，有修为的人，而且还是修为高深莫测这辈，佛门中有‘掌中佛国’，‘芥子空间’等神通。而这等神通非顶级大能不可使用，而顶级大能就是那些距离仙境只有一步之遥，或者说半只脚已经踏入仙境的存在！被誉为陆地神仙的存在！”

      师爷眼冒精光，脸上洋溢笑容，要是辰江柳知道他能从那么一个包裹装着的东西知道那么多事情，他一定会把储物袋中的行礼都拿出来，让孙悟空扛着，不过，他本来也是不喜欢麻烦累赘的人，所以拿出一点包袱背着不显得那么异类，毕竟一个长途跋涉的人身上没有一点行礼包袱这是说不过去的，但行礼的多少一般别人是不会在意的，只是却未曾想这个师爷观察得如此仔细，见微知著，能分析得如此之多

“作为一个大唐皇帝的御弟，上邦的神僧，有这等修为但也不算奇怪..  ....”，县丞闻言也有些意动，但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看向了县令，毕竟他才是一县之主，他才是真正可以做决定的人。

“唉，算了，算了。”，但县令却没有赞同二人的提议，摇头道：“如此大能，阴晴难辨，还是尽快送他离去吧。”

“啊？为什么啊？”，县丞老者迷惑开口，但是提出意见的师爷没有开口，陷入了沉默之中。

“如此大能，我们在他们身边就是老虎身边的兔子而已，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他们的性情如何，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都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  ...”

县令老者话音落下，县丞开口道：“不会啊。我观他顶平额阔，天仓满，目秀眉清，地阁长。应该是品行端正，性格温和之人，再加上他是和尚，精通佛法，怎么也不会持武扬威，仗势欺人啊。”

“不，公子，县令的意思是..  ....”，师爷插话，看着县令问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恩。”，县令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无论他们是否斩杀那些妖物，但昨晚的战斗的余波你们看到了吧？一条街道毁于一旦，房屋支离破碎，变为废墟。幸好那是无人居住的地带，可要是居民区呢？”

“我们现在全镇上下就剩一万来人了，而除了我们衙内当差的有十个勉强算得上壮劳力的后生外，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一旦出了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县令老者微微一顿，似有些接不上气一般，继续说道：“甚至，最坏的结果，他除不了那些妖物呢？虽然昨晚有一只妖物被斩杀，但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往月圆之夜可是出现过数十只妖物的啊！”

　“你确定他一定能一个不漏的斩杀？”，县令老者说着，看向师爷，见他皱眉不答，继续说道：“万一漏了一个，而且躲进深山老林中不出来，他一时又找不出来怎么办？他有西行重任在身，不可能久留的，而一旦他离去，那妖物出来报复我们怎么办？那时候，谁是对手？”

县令劝定了师爷，对县丞开口道：“退一步讲，就算能全部斩杀，但昨晚战斗的余波你们也看到了，一只妖物就那么大破坏，那数十只妖物和他打起来，那造成的威势还不得把我们这城市翻了一遍啊？”

“可是，爹，我们这吞龙镇已经快成了老人城了！城内的老人们为了能延续后代，都让年轻一辈逃离了这里，去其他地方结婚生子了，要是我们再不处理妖物，等他们都不行了，我们这就真成了一座死城..  ..”，县丞心有不甘，刚想开口县令老者摆手打断他，沉声道。

“那些妖物只吸食稚童鲜血，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没兴趣，一开始因为没有稚童，它们变得很狂暴，到处毁坏房屋，伤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了，只是打砸些房屋，不再伤人，并且数量也从一开始的十数只变成了三两只游荡，甚至在月圆之夜也不如往常出现数十只密布天空，开始群魔乱舞，而是寥寥几只了，想来应该是觉得我们这里没有价值开始往别的地方迁徙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再添加变化，对它们出手呢？让它们一个个安安静静离去不好吗？”，县令老者语气平静，但却充满了无奈。

“就这样？让它们在我们城镇里肆虐了这么些年，然后就让它们这么离去了，继续去下一个城镇霍霍？”，县丞铁面紧皱，义愤填膺。

“少爷..  ..”，师爷附和道：“老爷说的没错，与其再增变数，不如让它们不耐烦了，安安静静的走好，清楚它们充斥了太多风险，代价太大了，且不说成功了也是以付出我们城镇毁灭大半为代价的，要是失败了我们的损伤会更严重，而最坏的结果，万一那唐朝的神僧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强，又或者在除妖中出现了什么变数，他陨落在这里，要是这件事被唐朝皇帝知道了，我们可不是一个城镇被骚扰那么简单，而是会被灭国的啊。”

“师爷，怎么你也..  ...”，县丞看着师爷一脸惊异，很是不解的开口道：“这计划明明是你提出的啊！”

“是我一开始没考虑周全，我没考虑要付出的代价，只是被可以除掉那些妖物，可以一舒心中怨气而迷了眼，现在听老爷分析清楚了各中要害后，我觉得我的提议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师爷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落寞摇头。

“你，你们！难道我们身为朝廷官员就只会苟且偷生，自扫门前雪而莫管他人瓦上霜？”，县丞面色凝固，师爷苦笑道：“其实，作为朝廷官员的我们能自扫‘门前雪’也好不容易了，毕竟我们这门是城内万户百姓的门啊。”

“这，你们..  ....”，县丞看着县令和师爷脸上的无奈，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内心的阴郁之气致使他无法再在此处久待，一挥衣袖，朝门外大步流星走去。

“少爷..  ..”，师爷见此刚想去追，县令老者叫住了他。

“算了，让他走吧。”，县令老者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高挑背影道：“只跟小孩子说这个世界是很美好是最不负责任的，他不小了，该让他知道世界的残酷，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要考虑很多，要吞想很多无奈和良心债了..  ...”

“这，唉..  ...”..  ...

飒飒飒~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至夜晚。

“月圆之夜有几十只啊。”，房间之间，辰江柳呢喃着，以他和孙悟空的境界修为，就算他们不想听，方圆百里的声音也会清晰的传入他们耳朵，只是他们平时为了清净自动封闭了耳识罢了，但在如今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把感知激发到极致，留意四周的风吹草动。

        因此白天县令老者和县丞、师爷等人的交谈，他也听进了耳中，不过除了那月圆之夜会出现数十只妖物外，他们其他的内心煎熬和忐忑对他而言都是无用信息。

“几十只又怎么样？”，孙悟空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街道上灯火阑珊，除了一些树叶被吹拂过外，没有一丝声音和人迹，让夜晚变得更加安静而深邃，“蝼蚁就是蝼蚁，几十、上百只蝼蚁也是蝼蚁，除非成亿上兆，或者是以京、垓为单位，否则也不足以用数量引起质变，始终是一棍的事情。”

“恩，是是是。”，辰江柳点头如小鸡啄米道：“你厉害全世界都知道的了，但是，大圣啊，我们好像等了有些时候了啊，怎么那妖怪还没来啊？”

“我怎么知道？”，孙悟空笼罩在柔和月光下，漫不经心的摊手，“可能是因为损失一只同伴怕了，也可能是幕后黑手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今天不想出来，又或者睡过头了，很多理由可以解释的好不好。”

“..  ....”，辰江柳一脸无语，孙悟空摆手道，“不要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放轻松，放轻松。”

“..  ...”，辰江柳看着孙悟空那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无语。

飒飒飒~

“恩？”

“恩！”，这时，一阵与四周风声方向相反的声音传入辰江柳和孙悟空耳朵，那风声很小很细微，他们几乎可以从那声音之中脑补出一个于四周融为一体，蹑手蹑脚，刻意放轻脚步的身影缓缓走入了大宅内。

那个身形很谨慎，每踏一步都思量再三，似完美借着风声掩盖自身的脚步声一般，并且身上还流露着渐变的光芒，将自己与四周完美融合，这种状态下别说通过脚步声找到它了，就算是它站在自己面前，可靠着那折射光芒的渐变色彩掩护都不一定会被发现。

但无论辰江柳还是孙悟空都不是凡人，他们不仅仅是仙境大能，并且一直修有佛门六通，一直拥有火眼金睛，他们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都到达了极致，除非是那种真正融身为道的存在，否则就这种妖物的小手段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粗劣的捉迷藏手段罢了。

飒飒飒~

于是，在辰江柳和孙悟空的‘注视’下，他们‘看着’一只身材干瘦如好几个月没吃饱饭的人头狼蹑手蹑脚的借着风声掩盖了轻轻的脚步声，借着树叶的阴影掩盖身形，掠至一间小房面前，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好一阵。

    随后压缩身体，如纸片人一般，悄悄的潜入房间，走到一张摇椅只是，将孙悟空用一根毛发幻化出来的婴儿，缓缓抱起，感受着那温暖的肉体后，轻呼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如一只利剑般破窗而出，飞速朝远处山脉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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