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炫富

“……哪里，哪里，小道尔，小道尔。”，辰江柳谦虚摆手，黄风怪恋恋不舍的目光从锦襕袈裟上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辰江柳开口道。

“圣僧，不知那九环锡杖小的可有眼福一观？好沾染圣气？”

　“可以、可以。”，辰江柳说着，自是将锦襕袈裟披上，随后将九环锡杖拿出，又是引来黄风怪的一顿夸赞。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圣僧本就是凛凛威颜多雅秀的仙神下凡之姿，此刻再依附如体裁就的佛衣更是惊为天人，又如仙圣下凡，道尊传道……”

“哈哈哈！哪里，哪里，大王你也不差啊！金盔晃日，金甲凝光，不亚当年显圣郎……”

“……”，辰江柳和黄风怪一顿互夸，看得愣在原地的虎先锋一脸迷惑，不知道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根本就不像是黄风怪要吃辰江柳，而像是两个相见恨晚，相谈甚欢的知己一般。

“走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恩？”

就在虎先锋发愣时，鼠军师的话音传到他耳边，瞬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军师！”，虎先锋先是朝鼠军师拱手行礼，随后看着相谈甚欢的黄风怪和辰江柳，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王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就……”

“还能怎么回事？”，鼠军师没好气的开口道：“你擅离职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你还想大王这么样？摆下红毯，设席千里了迎接你的回来？”

“不是，不是，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属下不敢。”，虎先锋齐齐挥手道：“只是，大王对取经人的这个态度……”

虎先锋退后拉住鼠军师退后几步，小声道：“大王本来不是要吃取经人的吗？”

“吃？谁告诉你的？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鼠军师看了眼黄风怪和辰江柳，一边将虎先锋往外拉，一边传音道：‘吃了取经人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只是一个谣言，有谁真正实验过，吃过了吗？’

‘呃，没有。’，虎先锋摇头。

鼠军师再问道：‘那传出这消息的是哪位圣尊，不，别说圣尊了，具体是哪位有名有姓的妖王，你知道吗？’

‘呃，不知。’，虎先锋再摇头。

“恩，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擅离职守？”，鼠军师在一处桥梁上停下，看着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黄风洞对虎先锋斥责道：“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但为了那噱头，可以去搏一搏。但你也不看看他那几个徒弟的本事！他那几个徒弟都不是好相与的，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不确定的噱头，去得罪他的徒弟？你知道因为你的事情，给洞里，给大王添了多少麻烦吗？”

“是是是，是属下的错，是属下失职。”，辰江柳虎先锋打不过，吃他的肉再认真修行，有朝一日重返黄风岭的计划落空。而辰江柳暂时又没有离开黄风岭的想法，虎先锋此刻是走也不行，留也为难，只能尽量以诚恳的态度，不停的装孙子，缓解自己的尴尬了。

“恩。”，鼠军师见虎先锋难得的态度好，而他哥哥已经死亡一事也不可能瞒太久，并且黄风怪也准备跑路了，为了短时间不再引起麻烦，他也不再过多的数落虎先锋，而是轻轻摆手道：“既然知道自己失职，那去受罚吧。”

“是是是。”，虎先锋点头如小鸡逐米，往桥梁下的监牢走去。

“虎哥，有来了啊？这次准备关几天啊？”

“少废话，快点开门让我进行思过！慢一点，我把你也带进去！”

虎先锋和看守监狱的小妖调侃打趣，鼠军师安静的看着他，直到虎先锋进入了监狱，他才缓缓转身，朝黄风洞走去……

“……你的意思是，黄风怪重伤，所以现在黄风岭的妖王失去了他的压制，一个个都疯狂起来了？”，黄风岭南侧，支离破碎，仿佛废墟一般的巨大凹陷盆地中，孙悟空朝幻化为鳞片人形的霸王问道。

“是的。”，穿着一身黑麟铠甲的霸王点头道：“黄风怪自统一了黄风岭之后就严己律人，封锁了整片黄风岭，让妖王们断了血食，只能自己在自己管理的领地打猎，吃一次寻常动物。但妖怪那么多，一天进食的血食却是海量的，很快大家领地上的动物就吃完了，要不是黄风怪后来上可以每天按量从黄风洞领取血食，可能妖物们都开始自相残杀了。”

“但就算是可以领取血食，黄风怪给的也只是一些寻常肉干，只能说勉强续命，但保持肉身修为不落，乃至更进一步，是万万不可能的……”，身披漆黑大袍，露出两个俊美面孔的幽山教主接话道。

“恩，那我有些理解了。”，孙悟空点了点头，对于妖物来说，新鲜的血食才是较好的食物，而对于妖怪尤其是仙境的妖怪，蕴含灵韵的血食才是可以下咽的食物，而没有蕴含灵韵的血食，对于他们无异于凡人吃树皮和野菜般。

虽然吃树皮和野菜一样可以生存，但对于以往常年吃血食的妖王来说，无异于从山珍海味是一餐，鱼翅漱口的生活变成了野菜煮汤，还要舔一舔碗的生活，最重要的是，这种生活不是他们自愿的，他们可以改变的，他们只要出了黄风岭，他们就可以再次恢复那种饮血吃肉的生活。但因为黄风怪的存在，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食离去，而没有一丝办法。

这样的生活，在黄风怪倒下后，他们压抑多年的兽性和血性当然会瞬间爆发出来了。

“只是，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去黄风洞，而在这里内斗呢？”，孙悟空朝霸王和幽山教主说道：“现在黄风怪重伤，你们应该趁此去击杀他，推翻他的统治，而不是在此内斗啊。黄风怪在疗伤，而你们在内耗，自相残杀，等他伤势愈合，你们不是要再次恢复以前的生活了吗？而且保不齐他会秋后算账，你们未来的日子不是会越来越难熬了吗？”

“唉，这点我们当然知道，只是……”，幽山教主欲言又止，霸王没有丝毫犹豫，接话道：“只是，我们并不确定黄风怪是真的受了重伤，还是在假意骗我们。虽然我们都安插了暗子在黄风洞，但它们的身份并不高，只是一些守门小妖，小队长，最高也不过一个小统领级别，虽然它们在黄风洞内可以即使为我们传递情报，让我们早做准备，可奈何地位太低，接触到的信息也少。黄风怪从来都不是一个如此马虎随意的妖，他知道自己重伤对于黄风洞，黄风岭意味着什么，他不可能如此疏忽，让自己重伤的消息传出去的。”

“因为，除了少数几个真的对黄风怪很不满的妖王开始点兵向黄风洞进发外，剩下的妖王要不趁此解决自己附近的竞争对手，扩张领地，要不就去外界捕获血食，恢复自己的肉身修为。”

“不止吧。”，霸王话音落下，孙悟空开口道：“你们应该还有别的小心思吧。”

“当然。”，霸王闻言住了口，幽山教主却直言道：“我们也不否认黄风怪真的重伤，并且伤得很重，所以没有精力在意那些细节，需要及时疗伤的可能，但陷入困境的野兽才是最危险的，枪打出头鸟，我们自然不会去触碰，至少现在不会。”

“恩。”，孙悟空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不以为然，能修炼至仙境妖王的存在没有一个是愚蠢的，他们的思考能力也许比不过同阶的人类仙修，但除去一身修为，将他们放到人家，每一个都将是天将仙帅，绝世军师。因为，他们漫长的寿命造就了他们丰富的阅历，他们的眼界就摆在哪里，更别说能修炼仙境的头脑都不会差。

‘呼~’，霸王见孙悟空闻言没有一丝不满，没有一丝对它们算计的手段显露鄙夷稍微送了一口气，因为他在孙悟空身上感觉到了恐怖的杀意和血腥味，那是仿佛终年浸泡在鲜血中才有可能具有的杀意和血腥味，这种一看就是擅长‘一力破万法’，很讨厌那些算计的妖王才有的特质。

霸王先前还以为孙悟空会讨厌它们这种算计的手段，一巴掌将自己打死，但此刻见他没有这个意思，也就稍微宽心一丝了。

“对了，不知王上如何称呼啊？”，霸王朝孙悟空拱手开口，他不假思索的摆手道，“孙悟空。”

“什么！齐天大圣孙悟空！妖族的……”，霸王闻言一惊，话语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可在一旁的幽山教主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开口：“呜呜呜~”

“恩！”，孙悟空见此微皱眉头，幽山教主微笑道：“山野之辈，初见大圣，激动万分，不懂斟酌，可能言辞会冒犯大圣，所以我捂住了他的嘴，别人他乱说……”

“是，嘛？”，孙悟空眉头微起，即使作为战神斗仙的嗜血妖王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察言观行，霸王那变化的语气，那惊异中还带着一丝不屑和愤怒的语气被他所捕捉。

“是的，是的……”，幽山教主点头如小鸡啄米，但脸上的笑容却有些牵强。

“报~”

飒飒飒~

孙悟空还想再问什么，这是一只白鸽精从远处飞来，但看清现在情况不由有些微愣，他远远看着盆地的声势消减，且长时间没有散发威压后还以为自家大王已经斩杀了与其相斗的妖王，可不曾想当自己来到时，却是自家大王被对方妖王一手锁住脖子，一手捂住了嘴的怪异姿势，而在他们对面还有一只散播更恐怖威压，让他浑身哆嗦的妖王存在。

“说吧。”，幽山教主开口，白鸽精没有开口，而是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霸王，见他点头后才开口道：“诸位大王，黄风怪出关了。”

“出关了？”，幽山教主微皱眉头，手腕放松，霸王挣脱开来，大骂道。

“啊！果然！我就知道那杂碎在演我们，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重伤了呢？怎么可能那么重要的消息就传出来了呢？就算他顶不住了，无法料理事物，但那老鼠还在，不可能让这种消息这么快就传出来的~”，霸王捏拳道：“真是阴险狡诈啊！那死老鼠！用这种手段试我们！现在看大家要不都打出真火了，要不就是外出捕猎没有回来，整个黄风岭的三十七洞妖王的力量都衰弱到了最低，他现在就要出关来收尾了！他可真是一个妖渣！”

霸王捏拳咒骂，孙悟空和幽山教主一言不发。

“还有什么事吗？”，幽山教主见白鸽精没有离开，开口问道。

“有的。”，白鸽精看向霸王，见他点头后，再次开口道：“据黄风洞的兄弟说，是因为虎先锋带回了取经人，他才结束了闭关的。”

“什么！”，白鸽精话音落下，三道情感不一的话语自异口同声而出……

“……哈哈哈！圣僧果然博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今日有幸和圣僧闲聊，真是让小的受益匪浅啊！”

“哪里，哪里~”

黄风洞大厅，黄风怪继续在和辰江柳闲谈着，随后他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山洞，有些惋惜的摇头道：“啊！愉快的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想来圣僧您也乏了吧，要不，您先去休息，待明天，您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我们再聊？”

“恩，也不是不行。”，辰江柳点了点头道：“虽然作为仙境可以不眠不休，但我是一个作息很规律的人，再加上这几天，黄风岭的精灵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我也没睡好，还真有些乏了……”

“啊！是我的失职，是我的失职，山野小妖，不懂规矩，冒犯了圣僧，真是失礼啊。”，黄风怪连忙致歉，随后朝身边小妖道：“小的，快，带圣僧去我最豪华的贵客房休息，准备好宵夜和热汤，供圣僧沐浴休息。”

“好的，谢谢，谢谢。”，辰江柳朝黄风怪拱手，随后对着身边小妖道：“不过我吃斋的，宵夜就那些果子或者甜品就行了……”

“……”

哒哒哒~

辰江柳在黄风怪无语的注视下，和身边一脸苦瓜色的小妖一起渐渐远去，而在他们离开的后一刻，鼠军师走入了大厅。

“大王，虎先锋已经关入地牢了。虎利罗的事，我们该……”，鼠军师问道，黄风怪反问道：“虎利罗什么事？”

“就是……”，鼠军师刚想开口点明，但随后他看懂了黄风怪的眼色，急忙摇头道：“呃，啊啊啊，没事，没事。”

“但，大王，我们接下来是……”，鼠军师比划着两根手指，做走路姿势，随后又指了指辰江柳离去的方向，抹了抹脖子。

黄风怪没有开口，而是竖起了第一根手指。

“恩？”，鼠军师见此眉头一压，微缩脖子，一脸不解。黄风怪之前的意思他明白，关于虎先锋的哥哥死亡之事，黄风怪并没有一丝想解释的意思，这点他理解，毕竟即使虎先锋带回了辰江柳，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虎先锋已经是一只死虎了，他已经在黄风怪的心里被判了死刑，所以没有必要和一个死物解释那么多，不需要在意他的想法，这点鼠军师懂。

可后来，鼠军师比划手势，询问黄风怪，他们是继续跑路计划，还是将辰江柳吃了时，他依然选择了后者，这他就很是不理解了。

黄风怪既然都打算放弃黄风岭妖王的位置了，那么在离开前不应该做到利益最大化，把可以用的，可以吃的，能增强自己的事和物都做，以伤及山岭根本的方式去做吗？

再者，辰江柳是依旧送上门来了，不需要再费力去捕捉的了，这还不吃是在等什么？

就算吃了辰江柳，会引来西天仙神的怒火，可他反正都准备放弃黄风岭了，他还管他离开之后，圣威滔天，流星坠地，地动山摇不成？

“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黄风怪知道鼠军师的思量，挥退左右，直言道：“我刚才观看他那袈裟和法杖你看到了吧？”

“是啊。”，鼠军师点了点头道：“那袈裟和法杖确实不是凡物，如果大王想，我们完全可以杀了他，然后再取走……”

“不！”，黄风怪摆手打断了兴致勃勃的鼠军师，皱眉道：“他身上的法器虽好，但却动不得！”

“恩？为什么？”，鼠军师不解，黄风怪直言道：“那些法器上有圣境的气息。”

“圣境气息？”，鼠军师依旧不解，黄风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内心腹诽了一句‘下界小妖真是见识短浅’后，开口解释道：“沾染了圣境气息的法器虽然非比寻常，但却只能被圣境允许的存在才能使用，其他存在，但敢沾染必遭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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