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查案（二）
“孙悟空。”，孙悟空脱口而出，流沙王的手指悬停在扶手上，先是一怔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很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洛玄，从今天起，你和你的部下全权听候圣僧指挥！”，流沙王爽朗开口，洛玄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里满是惊异和不解。
流沙王向来都是顺昌逆亡，唯我独尊的存在，他从来不会让别人插手他的决定，尽管他的决定是错，但他也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决定指指点点。以往的流沙王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似今日这种情况，别说流沙王会答应下来了，在辰江柳说出他要替流沙王查这一件事的时候，他们就根本再也出下不了这座角楼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流沙王反应与平时截然不同，不但没有将辰江柳四人留下的意思，还让洛玄听从他们的纷纷，这在以前，完全是不敢想的事情。
“是！”，只是流沙王决定了，洛玄也不敢反驳，只得拱手称是。
“谢大王。”，辰江柳微笑拱手。
“不！你谢得太早了！”，流沙王打断辰江柳，身子微微前倾道：“我可以把事情交给你们查，但兹事体大，你们总得给我一个时间吧？”
“那就三天吧。”，辰江柳竖起三根手指道：“三天，我必定为大王查得水落石出。”
辰江柳自信非凡，流沙王扫了他一样，冷冷开口：“一天。”
流沙王平静开口，话语中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呃……”，辰江柳闻言微皱眉头，面色怪异，随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一天就一天吧，不过是完整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啊！”
“可以。”，流沙王点了点头，欣然应允。
辰江柳向前一步，开口道：“那还请大王和将军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细节，还有现场告诉我。”
“好。”，流沙王点了点头，对洛玄道：“赐座。”
“是！”，洛玄拱手，随后朝楼梯下叫喊，立刻有几个人抱着椅子急匆匆的跑了上来，放在辰江柳四人身后。
“谢大王。”，辰江柳再次拱手谢恩，随后和孙悟空三人一起坐下，询问起那天细节……
飒飒飒~
流沙城百里似因为流沙王丢失了宝物一般，乌云密布，但在流沙城百里外，似黑与白的分割线般，凉月如水，清夜无尘。
白沙人身处沙地缝隙之中，看着仿佛能吸收太阴之力的琉璃盏微微出神。
“岁欧冠，别看了，你再怎么看，琉璃盏还是少一粒，缺失了那一粒琉璃精的琉璃盏对你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沙转过头去，看着那穿僧袍如花衣，身旁东倒西歪齐摆放了七、八个空酒壶，手中也拿着一瓶酒在喝的妖僧一言不发。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是我把你放出蒙界那鬼地方的啊。不然你还要再在哪里待个九千九百年呢。”，妖僧摇晃着手中酒壶开口，白沙人岁欧冠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凡界以下，有一界因生物见识浅陋而被称蒙界。蒙界是人与魑魅魍魉的缓冲地带，在里面的生灵亦正亦邪，具有双重性格，是冤魂栖息之地。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蒙界以凡界的一日为十年，岁欧冠在蒙界待了九千九百年，换算成人间时间那就是三千六百一十三万五千余年的时间，是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的时间的七万两千多倍。
那么岁欧冠的来历，所受刑法之恐怖，可想而知。
“我……”，似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话一般，岁欧冠甫一开口，蕴含了各种语调的沙哑声音从喉咙传出，并且因为太久没说话，他讲话的声音是层层叠叠的，更延长了那种沙哑感。
“我知道是你放我出来的，可你想要的也不过是我出手，搅和西行劫难吧了，你是明谋，我也顺应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还想命令我不成？”
“哎呦~”，妖僧闻言目露诧异，他本以为岁欧冠被关了三千六百多万年，思维能力会固化，下降，但没想到仅仅从蒙界出来几天，它就弄清楚了那么多，这让他很是惊讶。
“唉，老人家，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开口邀请你和我喝被酒而已。”
“我从不饮酒，酒精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先引起兴奋，随后抑制。先后经历兴奋、催眠、麻醉、窒息等四个阶段。而一旦进入第三或第四阶段，就会出现意识丧失、瞳孔扩大、呼吸不规律、休克、心力循环衰竭及呼吸停止。即使没有到第三或第四阶段但长期接触也会引发鼻、眼刺激症状以及头痛、头晕、疲乏、易激动、震颤、恶心等。会引起多发性神经病、慢性胃炎、脂肪肝、肝硬化、心肌损害及器质性精神病等……”
岁欧冠娓娓道来，说得妖僧眼角狂跳，很想说它都是仙境了，怎么可能还受一点点酒精影响。不过他知道自己一旦纠结于这个问题，他们能就这个话题聊几天几夜，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琉璃盏还差最后一粒琉璃精才完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岁欧冠微微颔首道：“流沙城内现在一定因为丢失了琉璃盏而引起骚乱，开始全城戒严了，而取经人一行也没有离开……”
岁欧冠说着，朝妖僧问道：“吗确定取经人是拥有圣座的是吧？”
“恩。”，妖僧闻言抹去嘴角酒渍，神情黯然落寞道：“他虽然失去了圣境的修为和法力，但圣座却还是存在的。”
“啊，圣境那会在乎什么修为，法力，圣座在圣力就在，圣力在就可以轻而易举改变世界规则，只不过是不能持久罢了。不过这一点也只对圣境之间的对战有影响，对于我们这种圣境之下的存在，哪怕他只能动用一丝圣力，圣力只能维持一息时间，也足以抹杀我们千万次了，既然这样……”，岁欧冠颔首道：“既然，这样，那就有些麻烦了。我那天只能感应到最后一粒琉璃精在流沙城，但具体在哪里我是感知不出来的，可现在又惊动了取经人，想来我是无法再进入流沙城寻找了，只能用……”
岁欧冠微微转头，看向琉璃盏，声音渐止。
“调虎离山？”，妖僧开口询问。
“不。”，岁欧冠摇了摇头，冷声道：“是围魏救赵。”……
“……这个时候，我就下令封锁了全城，并且以最接近城门的西区开始进行寻找搜查，以免盗窃者离开了城池，将宝物出售。”，流沙城角楼之上，洛玄对辰江柳等人开口总结道。
“这样啊。”，辰江柳听完洛玄之话，起身，指向那紧闭的房间对流沙王问道：“失窃现场是哪里是吧？我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流沙说完缓缓起身，朝禁区房间走去，扭动墙壁上的烛台机关将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请。”，房门打开，流沙王摆手示意辰江柳入内。
“有劳。”，辰江柳走入房屋，入目便是一片与房外截然不同的阴暗，若不是现在是白天，且顶楼的窗户打开，阳光照射入内，这房间还真是可以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那个，大王，能不能点个灯，给个亮啊？这太黑了，我们什么也看不清啊。”，但即使有阳光从外照射入，辰江柳仍然难以用肉眼看清楚四周，这里面的墙壁好似用了什么绝对隔绝反弹光线的材质所制一般，饶是他如今已经接近五境化神中期的体质仍然看得不真切，也唯有敖玉，朱八戒这等金仙肉身，或者孙悟空这样的火眼金睛才能看清一二。
“可以。”，流沙王点了点头，单手一摇与墙壁摩擦，火焰立刻燃起，顺着墙砖缝隙纵横四方，将整座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恩！密室？密室盗窃案！”，火光照亮房间后，辰江柳立刻发现这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厚重的石壁包裹着四周严丝合缝，除了门口外，连一个通风口都没有，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若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不用担心渴死，饿死，而是要担忧自己什么缺氧窒息而死。
辰江柳检查了一下入目可及的密室，这里面空无一物，墙壁上除了那沿着砖块缝隙燃烧的火焰外也没有任何装饰，于是朝流沙王问道：“大王，这里可还有其他什么机关暗道吗？”
“没有。”，流沙王摇了摇头，辰江柳皱起了眉头，随后问道：“没有的意思是，我可以理解为这里面也没有打开门的开关？”
“是的。”，流沙王说着，指向门外道：“这房间的开关是单向的，只能在门口打开，在里面是无法打开的。”
“这样啊，那万一不小心被关在里面那该怎么办？”，辰江柳开口询问，流沙王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呃……”，辰江柳见此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到门口，朝那开门的机关看去，那机关是墙壁上的一个烛台，需要先扭动再按进去，“也就是说用鱼线或是什么布条绑在烛台上来打开门是不可能的了……”
辰江柳呢喃着，朝流沙王再问道：“您确定您昨天离开之时，这密室是被关好的？”
“确定。”，流沙王点了点头，指着机关烛台道：“那时候是夜晚，我离开密室后必定要将烛台摆好才能点亮，而这楼顶也只有这一座烛台而已。”
辰江柳闻声放眼望去，还真是如流沙王所说一般。
角楼是建在角台上的阁楼建筑，是城墙防御工程的重要组成设施，起瞭望和防御作用，一般建造在城墙边缘，很少建造在城市中心，可即使建造在城市中心，它的楼顶依旧是和瞭望塔一样，保持着四面通透。
正面和左右侧面都是以砖块建造起，只有窗户框而没有窗纸的瞭望口，阳光和月光都可以从正面和左右两面照射入，照亮四分之三的房间。而密室靠近楼梯，处于阳光和月光无法照射的角楼，因此才需要烛台。
如果流沙王是昨晚离开的，乌漆嘛黑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不点灯，而点灯的前提下就是密室被关好，那样烛台上的蜡烛才能被点燃，而且作为一座大城的王，也不会马虎到这种地步，那么密室没被关好的可能就可以排除了。
“那，您离开之前，会不会有人藏在密室呢？”，辰江柳开口，问出了晚上睡觉床底有人一样恐怖的问题，但无论是孙悟空一方，还是流沙王一方的脸色都没有变化，而是微撇着嘴歪头，示意辰江柳再次看向密室。
那密室空空荡荡，一目了然，而且地面和屋顶是洁白无暇的，墙壁两边又有着熊熊烈火在燃烧，在照耀得亮如白昼，在这种房间别说藏人了，就算是有一只小虫子也不可能忽视不见啊。
“啊，是小僧冒昧了，不好意思啊。”，辰江柳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急忙点头致歉。
流沙王无语的收回目光，对辰江柳开口道：“圣僧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问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啊，没了，没了，暂时没了，大王您有事就去处理吧，留下我们勘察现场就好了。”，辰江柳连连挥手示意流沙王快去，说完，继续抬头，认真观察起现场。
“……”，流沙王扫了辰江柳一眼，本来他是意思是想说他要去处理要事了，辰江柳一行也该走了，别留在这里的，但见他如此不识趣，并且这顶楼也是空空如也，不用担心再失去什么，也只得按下到了嘴边的话语，重启话语道：“那好，圣僧，我走了，你有什么事再来寻我吧。”
流沙王说罢，就要转身和洛玄一起离去。
哒~
“等等！”，就在这时，辰江柳叫住了流沙王，朗声开口道：“能冒昧问一下大王您丢失的是什么宝物吗？”
飒飒飒~
辰江柳话音落下，阴冷的气息立刻自流沙王身上弥漫开，那不加掩饰的杀意让孙悟空一行微微眯起了眼睛，流沙王身边的洛玄也将手放在了刀上。
“圣僧何故有此一问？”，流沙王冷冷开口，辰江柳无视他的杀意，微笑道：“盗窃案总得知道盗窃的物品是什么才好找回吧？其实关于盗窃的物品我一开始就想问了，毕竟连不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还怎么找啊？只是大王您一直没给我机会说罢了。而且……”
辰江柳看向密室道：“一般宝物不都会有一个展览台供着，或许什么箱子装着，保护着的吗？可我看着密室地砖上并没有什么压痕，而且我也想不通是什么宝物，那小贼会把那碍事的展览台或者箱子也偷走，故此才有这一问。”
“……”，辰江柳语气平静，笑容和煦，流沙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微不可察的快速扫了朱八戒一眼后，开口道：“是一个杯子，一个琉璃所致的杯子。”
“琉璃杯子？”，辰江柳微微挑眉，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本子道：“能详细说说吗？”
“恩。是的，那是一个口径宽三寸三，深一寸八，杯壁约莫半寸厚的白色琉璃杯。杯身琢有圆月，半月，残影等十二轮月亮变化……”，流沙王点了点头，将琉璃盏的特质告诉了辰江柳，只不过在一些细节上进行了修改，如散发星光神异一点就被抹除掉了。
“……杯身外部还有一颗颗星辰如攀缠树枝的花朵般与杯身自然连在一起。”，流沙王完毕总结。
“杯身外部还有星辰与杯身自然连接……”，辰江柳一笔一划的记录在本，随后朝他投去询问目光。
“恩。没了，就这样了。”，流沙王点了点头，辰江柳道：“那好，我都记录好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大王，您慢走。”，辰江柳与流沙王客套一番后，他再次转身朝楼梯走去，可就在他即将迈向楼梯的瞬间，辰江柳再次开口道：“昨晚，是只有您一个人进入密室吗？”
“恩！”，流沙王闻言脚步停止，不再前行，背对了辰江柳一会儿，缓缓转身，冷语道：“圣僧，你有没有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太多了？太过了？”
“啊，这样啊？这样吗？哦哦哦！小僧懂的，懂的。”，辰江柳闻言急忙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不再继续追问：“小僧没有别的意思，无意打听您的私生活，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因为主观而被贴上“不可能”标签的答案即使再令人难以置信，那也就是真相了。所以，小僧才有此一问，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哼！”，流沙王闻言冷哼一声，不再开口，加快脚步和洛玄一起迈步向角楼之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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