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岁欧冠
“我们需要的是帮助，是助手，而不是极端狂暴，不受控制，可能把自己手掌也割伤的双刃剑！”，人形虚空掷地有声。
妖僧摇头道：“岁欧冠是双刃剑，但其他圣境又何尝不是双刃剑？那些异族圣境，祂们不也是双刃剑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别说圣境这种独立的存在了。不是同族又是圣境，祂们，难道就不危险吗？”
“没错，异族圣境是双刃剑没错。但祂们至少是有剑柄可以拿的双刃剑，而岁欧冠……”，人形虚空声音微沉道：“它是没有剑柄的双刃剑，光是拿着它手掌就已经被划得鲜血淋漓了，更别说拿着它进行挥砍了。”
人形虚空语气平淡，但妖僧也听出了其中的决绝，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恩……”……
轰隆隆~
“恩？”，整片地面下沉的竹林之中，辰江柳看着白沙怪的气息如狂风下的烛火般快速消散皱起了眉头，他明明没有对白沙怪下杀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白沙怪就这样死了，并且真灵核心也在刹那间碎开，明明他已经留手了。
飒飒飒~
辰江柳想着，朝天空望去，但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只看到原本遮蔽天空的竹叶飞速飘落，整片绿洲在快速消散，黄沙重新吞没了这唯一的绿意。
而就在竹林幻境完全消失，黄沙取而代之的瞬间，流沙城中的孙悟空三人还有流沙王立刻发现了辰江柳的所在，齐齐朝他飞下。
咻呜呜~
哒哒哒~
“师傅~”
“圣僧。”
“嗯嗯嗯。”，辰江柳先是对孙悟空三人点了点头，随后朝流沙王拱手道：“大王，不好意思啊，我还是……”
辰江柳指着那凹陷深坑摇了摇头，点到为止。
“恩！”，流沙王这时才注意到被黄沙所淹没的碎裂地面，但他也没多在意，他能感觉出辰江柳也是有仙境修为的人，虽然不是他这等距离圣仙境只有一步之差的顶级仙境，可毁灭一座大山的力量还是有的，随即只是微微惊异之后，走到了辰江柳所指之处蹲下探查。
“悟空，你们有什么收获？”，辰江柳见流沙王走开，转头朝孙悟空三人询问，但得到的都是摇头。
“啊！这……”，辰江柳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他能感觉出那白沙怪是化身为四的，就是自己失手打死一个，但流沙城内还有三个，他们总该活捉一个吧。
朱八戒看出了辰江柳的疑问，开口解释道：“师傅啊，那妖怪不知道是不是也服用了什么致死的药物，如人间的死士一般，被我们抓住之后立刻就死亡，化为一滩白沙了，果断非常，我们根本没有盘问的机会啊。”
“是的，师傅。”，朱八戒话音落下，敖玉也开口附和道：“而且我们下手很小心了，我第一时间就用冰冰冻了它全身，虽然更是为了防止它自杀削了它的四肢，可不知怎么的，它就死了，死得莫名其妙的，没有一丝预兆，我没有一点点防备啊！真的是，很无奈啊！”
“恩，好吧，只是现在这可如何是好啊……”，辰江柳说着望向正在地面摸索着什么的流沙王，现在距离一日之期已经快接近了，可他们错过了抓获凶手的机会，并且杀了那么多个白沙怪那幕后主使一定有所察觉了，不可能再使用出什么引蛇出洞的计谋了，可现在他对那白沙怪又没有一点多余的了解，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情况，别说找到琉璃盏了，连它的作案动机什么都两眼抹黑，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继续。
可就在辰江柳几人一脸懊恼之时，流沙王查看了地面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了。”
“恩？”，辰江柳几人异口同声，投去好奇目光，流沙王捻起地面白沙道：“流沙河一代都是粗大的黄沙，绝不会存在此类白沙，唯有流沙河边界，那座黑石雪山才会有着这么细腻的白沙。那么偷盗者的来历就不言而喻了。”
“啊！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辰江柳三人面露笑容，但还不忘确认道：“大王您确定吗？”
“当然了。”，面对辰江柳几人的发问，流沙王从容的点了点头道：“早在你们抓住那六角妖兽时我就有所怀疑了，而后来入城的那四只白沙怪更证实了我的猜想，只是那时候并未抓住它们，未手持证据所以没有声张罢了。”
“啊！大王你能查出盗贼真是太好了！”，辰江柳闻言面露笑容，敖玉也松了口气，但孙悟空却皱起眉头问道：“那为什么先前我们在流沙城已经斩杀了三个白沙怪为什么你在那时候不确认，到了现在才确认？”
“就算斩杀了三个白沙怪那也有可能它们是被别的妖王借调动而来的，不一定是那黑石雪山之上的妖王所为，但现在四只都是白沙怪却可以百分百确认了，毕竟一两只还可以说借调，与它无关，但全部入城的妖怪都是白沙怪，都属于黑石雪山一脉，再说借调一类的借口就说不过去了。”，流沙王平静回答，辰江柳三人连连点头，一副‘就是，就是’，‘果然如此’，‘大王真是神机妙算’的表情。
可孙悟空却听出了别的意思，直言道：“大王如此谨慎，是否那黑石雪山之上有着别样存在呢？”
孙悟空问得并不算隐晦，在场众人也不蠢，都听出了问题。
作为奴役那么多子民夜以继日淘沙的王来说，他算不上最暴虐的君王，但也算不上最好，最仁慈的君王。但作为王，其威严是不容挑衅的，他的宝物被偷，他必定雷霆大怒，将一切有嫌疑者不需要证据的抓起来严刑拷打，而事实上，他也是如此的。
可是现在，面对黑石雪山上的存在，他却变得有些畏手畏脚起来，确认了三只白沙怪后还不行，还有等第四只白沙怪也确认，要拿了死证才敢开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一个王在什么情况下才需要搜寻无法更改也无法抹灭的证据才敢指证？
“那黑石雪山之上，却是有些麻烦。”，流沙王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笑道：“那黑石雪山处于我这流沙河地界的边缘，有一位强大的妖王所镇守，上连罡天苍穹，下连九幽碧落，处于人间界但又游离于人间界，有弱水环绕，北方太玄煞气充斥。气候变幻莫测，不能飞行，无法遁地，一旦入山，就算是仙境也得被压得喘不过气，一身修为法力十不存一，稍有不慎，变会粉身碎骨，更别说那山上的雪妖了……”
“啊！这，这这这……”，辰江柳和敖玉闻言面色大变，齐齐退后，朱八戒在听到‘弱水’和‘北方太玄煞气’之时眉头微皱一言不发。
孙空悟却依旧保持镇定，对流沙王问道：“那王上意下如何？”
“我……”，流沙王欲言又止，随后看向辰江柳一行道：“我也不和四位绕圈了，我知道四位都是有本事，有些修为的人，都是仙境大修。可这是我流沙城的事，就不劳四位了，四位能帮我查出盗窃者我已经很感激了，诸位且随我回去，待我奉上纹银百两和一些衣物，四位法师就此离去吧。”
“啊！好好好~”，辰江柳点头如小鸡啄米，握住流沙王的手连连叫好：“大王宅心仁厚，必定后福无穷。小僧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
啪~
未等辰江柳将话说完，孙悟空一巴掌拍着他脸上将他往后按去，冷笑着对流沙王道：“大王这是嫌我们碍事，要赶我们走啊！”
“不是，不是，在下绝无此意，只是那黑石雪山的妖物偷了我的至宝，身为王，无论是为了宝物还是为了尊严，我都要将其夺回，只是此行注定艰难险阻，九死一生，实在不敢连累四位德高望重的法师啊！稍有不慎，法师陨落，小王可担待不起啊。”，流沙王情真意切。
辰江柳深受感动，走向前去，握住流沙王的手道：“大王……”
啪~
这次，孙悟空出手更快，辰江柳刚吐出‘大王’二字，那王字还未落下，孙悟空又按着他的脸将他往后压去，微笑着看着流沙王道：“大王，我们是讲信用的人。说帮你查明真相，抓到盗窃者就必定做到。我们绝不会食言的，至于黑石雪山，无论大王您带不带路我们也是执意要去的，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您无关，只是请大王能指明道路便可。”
“法师啊，那黑石雪山上有虚空罡风，中有北方太玄煞气，地下更有弱水长河……”
流沙王欲将厉害再说一次，可得到的依旧是孙悟空坚定的话语：“请大王指明道路！”
“好吧。”，流沙王见此无可奈何，点头道：“至于法师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好早驳法师的一片好意了，只是天色已晚，现在出发变故太多，我们还是先会流沙城休整一二，待天亮再去吧。”
“兵贵神速，我们……”，孙悟空摇了摇头，欲开口拒绝要求现在启程，流沙王朗声开口道：“现在距离法师约定的一日之约还有四个时辰！”
孙悟空闻言微微颔首，流沙王淡淡开口道：“现在距离一日之约还是四个多时辰，而我们回城休整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那时候我们再出发也不迟。”
“那时候，我们要面临的就是一场不知道维持多少个时辰的恶战了。”……
飒飒飒~
“恩？我的分身？全都……！”，黑石雪山之内，白沙人岁欧冠坐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之上，四周山壁刻满了咒印，将光芒照耀在它身上，让它的身形水涨船高，但它却依旧保持着抬手抚颔的姿势，认真的感知着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白沙怪全部都断了连接再也连不上而眉头紧皱。
‘四个分身都被击杀了？这怎么可能？我将四个分身的真灵核心合为一体，放在了速度最快的那个分身之上，只要那个分身不死，那么其他因为被抓住而陷入假死状态也能骗过流沙城的那些小妖，从而在寻机会逃离出来，可现在，居然四个分身都死了？这怎么可能？’
‘虽然我那真灵核心合四为一，寄放在速度最快的那个分身之上，可我也不是没想过它会被捕捉的可能，在它被捕捉的刹那，它体内的真灵核心就会分解，朝其他分身身上飞去，除非同时击杀我的四个分身，否则它们都只是会进入假死状态而不会真正死亡的。但同时击杀，这未免他不可能了吧？’，岁欧冠那以沙子变化的眉头皱得更紧，就算它的四个分身被同时击溃，可在击溃的瞬间也会陷入假死，变成一堆沙子，它不相信有谁会对着一堆沙子狂轰滥炸。
哒哒哒~
“恩？”，岁欧冠真思考时，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它的脸瞬间变成了没有五官，毫无表情的面容，缓缓回头，朝慢慢走来的妖僧望去：“你回来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无权过问我的去向吧？”，妖僧从石窟中走出，仰头看着足足百米高的白沙面孔，微笑道。
“哼，那真是抱歉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岁欧冠冷哼一声扭过抬起头来。
妖僧看着它如此阴晴不定的外露性格，好似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圣尊要他放弃岁欧冠了。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深思熟虑，城府和心性极佳，喜怒不行于色的帮手，而不是一个无法无天，任意妄为，拥有强大力量的小孩。
虽说无知者无畏，但无知者而已常常会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坏事，并且最重要的事，它还没有收拾善后的能力，需要别人为他收拾，但在圣境的棋盘之中，收拾善后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因此妖僧也按下了心中的想法和想要说的嘱咐，淡淡开口：“我要走了，北俱芦洲那边邀我回去共商大计了。你在此好好等候，切莫生出事端……”
“恩，走吧走吧，别在这烦我了。”，未等妖僧说完，岁欧冠已经不满的摆手驱赶，它对于妖僧在此指指点点，碍手碍脚早就不满许久了，若不是有诸位圣境的约束，它早想将其一巴掌拍飞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妖僧自然也能感受到岁欧冠的情绪，虽然它以白沙模糊了面目表情，但言语中流露的情绪却是无法隐藏的，他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默默转身，走出了洞窟，将手中那融为一体的四枚真灵核心捏了个粉碎……
吱吱吱~
流沙城，在流沙王法器的托载下，辰江柳几人仅仅是用了半盏茶的世界就回到了流沙城，随后两方分道扬镳，各自回府用最后的一个多时辰休息整顿起来了。
此刻，在只有辰江柳四人居住的客栈内，辰江柳站在窗边看着寂寥无人的街道，对孙悟空发问道：“你为什么一定那么想和他去黑石雪山？”
“什么？我？”，孙悟空依靠在另一个窗户边，指着自己有些惊讶的挑眉道：“不是你说他就是我们的师弟，要时刻跟着他，以免他做错事情，再添变数的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没说要一直跟着啊。”，辰江柳摆手道：“那山你来的时候不是用火眼金睛扫过吗？连你也看不透，那该多危险啊！还有……”
辰江柳看着朱八戒道：“八戒，你以前在天上是管银河弱水的，你知道弱水河是多危险的了？”
“恩”，朱八戒点了点头，讲解道：“弱水凶恶，仙境不可越也。鸿毛不浮，法力不显，吞骨嗜血，融魂消魄……”
“停停停！我没让你讲解！”，辰江柳快速摆手叫停了朱八戒，朝孙悟空嚷道：“八戒说的话你听到了？弱水凶恶，仙境不可越也！鸿毛不浮，法力不显！那是多么恐怖的重力和吸力？而且还有吞骨嗜血，融魂消魄，这是多么恐怖的腐蚀性啊？更别说那山上还有什么虚空罡风，北方太玄煞气，还有一山的雪妖了！”
“我们去哪里干嘛？”，辰江柳指着那不在视野之中的黑石雪山道：“去找死吗？还是去晒那跟伽马射线没区别的光线，呼吸那和毒气没两样的空气，想发生异变啊？”
“你反应别那么大嘛。”，孙悟空掏了掏耳朵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辰江柳微微颔首道：“这是你师弟命中注定的劫难，我们不敢插手，是福说祸由他一个人去吧。”
“哦，你的意思是让他一个去闯啊，然后活着你就收他为徒，死了就这样算了？”，孙悟空冷笑开口，辰江柳低头搓着衣角小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我能怎么办？西行计划需要我，我要是死了，那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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