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乐极生悲

飒飒飒~

“真君，请。”

“恩？！”，朱八戒沉浸那王冠之中，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莫比乌王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顿时内心一怔，冷汗直流。

‘我居然会被那王冠吸引了心神？我居然会沉浸进去？我居然会产生那种心理？！’

作为一个仙修，心神被牵引是很恐怖的事情，是比神游太虚还可怕的事情。因为神游太虚的根源还是在于身体，只是神立刻了身体，在失去了身体的束缚，融合天地的情况下可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但神的根源还在身体中，就好像放风筝一样，无论风筝飞得多高多远，只要线在手上，风筝始终会回来。

可心神被牵引却不是这样一回事，心神牵引往往都不是自己主动的情况下，而是在被动的，被他人意志所牵引下进行的。

这也就意味自己手中的线不再由自己控制，自己的风筝被他人放飞了，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牵引者切断了线，那么自己的灵魂将会彻底飞离自己的身体，不在作用于自己的身体，不再在乎身体的一切。

可心神的根源却还是身体没变，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自己的身体被伤害，在身体被毁灭之后，心神也必将崩溃。

而构成生灵的两大要素就是肉身和灵魂，肉身被毁，灵魂也必将毁灭，这是祸福相依，不可逆转的局面。

朱八戒刚才就是陷入了这样的情况之中，在心神失守的情况下，一旦莫比乌王趁其不备，给他眉心来一刀，搅碎他的真灵，那他就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退一步讲，即使莫比乌王有求与他，不会对他出手，可在他的心神被那圣剑荆棘王冠图案牵引时，他并不能确认那王冠里有什么，那王冠会对他怎么样。

万一那王冠图案有着自我意识，万一给他灌输自杀意识，在心神完全被牵引的情况下，朱八戒是真的可能做出来的，而且一旦做出来，神速之下，他身边的莫比乌王都来不及阻止。

这是，何其恐怖的力量。

但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及那力量能直接掌控他的心神恐怖，作为天地九境的巅峰金仙，早已不知道渡过了多少心魔劫，内心早已经到了绝对冷血，天塌不惊的地步了，可绕是如此，他居然还能被牵引心神，那等是多么高层次的力量才能做到啊？

‘绝对是圣仙境，甚至是圣仙境中的顶级存在，天地十一境的大罗金仙？不，仅仅是刻画的话，就算大罗金仙也不能做到，唯有天地十二境的混元金仙，乃至……’  ，朱八戒一边思考着，一边随莫比乌王踏上了七彩火焰道路，走到了石门面前，并且在他还沉浸思考之时，莫比乌王的双手浮现一对冰片钥匙，缓缓打开了石门。

呜呼呼~

在石门打开一道缝隙的瞬间，被束缚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庞大金焰和强大的风压气流从门缝冲出。

轰隆隆！

“恩？！”，那庞大金焰和高强度的风压虽然形成了恐怖的力量，但却诡异的没有吹动朱八戒一根头发丝，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怖气息却让他睁大了双眼，那是他本体都不曾拥有的气息，而朱八戒的本体可是北极四圣之首，北极天蓬真君！

一尊天地十二境的混元金仙！

而能凌驾与混元金仙之上的，只有那些拥有圣座的混元金仙，也就是，半圣！

呜呼，飒飒飒~

随着石门被缓缓打开，被束缚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力量宣泄完毕，一顶和石门图案上一模一样的王冠浮现眼前。

‘啊，这，这是……’，朱八戒看着那王冠，那和石门图案一模一样，几乎无论是大小还是线条都完美复刻的王冠睁大了双眼。因为在王冠的四周，一道道透明可又反射无数彩光的力量如守护神龙一般，环绕王冠而旋转。

那力量轻盈缥缈，无风自飞，但给人一种想回归母体的亲近感，可朱八戒并不敢真正靠近，因为他稍有那么一丝念头，他身体的本能，他当梳子一样挂在腰间的九齿钉耙就开始疯狂的警示他，在告诫着他，一旦靠近就会被吞噬得渣都不剩，不仅仅是死无全尸还是灰飞烟灭，形神俱灭的那种，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我对真君您的保证，可以让您摆脱西行计划，跳出诸圣命运安排的关键……”，莫比乌王指着那被不时反射七彩光芒的无形力量所托举着的王冠道：“天地第二位圣人头顶的圣冠，欧岁冠！”……

“恩？少一个？”，在莫比乌王带来朱八戒走入寄存欧岁冠本体的宝库时，欧岁冠也看着面前的莫比乌斯环挑起了眉头，“哪里少了？”

“怎么不少？”，流沙王指着莫比乌斯环内的画面道：“取经人，取经人的大弟子，二弟子，还有那一条白龙，一行四人，可你这里只有三个人而已。”

流沙王指着莫比乌斯环所显现的辰江柳和敖玉，还有那与烟雾中不时闪烁的金光和火焰道：“这里只有取经人，孙悟空还有那白龙而已，还有一个呢？他的二弟子呢？”

“恩，是啊，还有一个……”，欧岁冠闻言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还漏了一个，可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为什么明明有四个人可自己却记成了三个，一直在注视这三个人而忽略了第四个人。

轰隆！

咻呜~

但未等欧岁冠细想，孙悟空和狼王陆浅所在，在一道乌青光芒之中，遍体鳞伤的陆浅似被什么踢中一般，身体在一道直线气浪之中飞速上升。

弗~

随着气浪上升一定高度后朝四周扩散，欧岁冠和流沙王看到了是什么顶着陆浅一路飞速，那是一个金色巨棒，通体燃烧着炙热火焰的金色巨棍。

“嗬！”

欻拉~

在陆浅被顶出云朵的下一息，浑身鲜血的孙悟空冲出了黑白交加的翻滚云雾，单手抓住陆浅的手臂用力一扯只将将他的手臂撕扯下来。

“咳!”，只是面对断臂之痛，陆浅却是一声不吭，只是不可抑止的吐出一口鲜血后，抬腿踢向孙悟空，要与他拉开距离，换取手臂再生的时间。

刷~

但孙悟空只是把头一偏，带动身形斜斜的躲过了陆浅的踢腿随后把燃烧着金焰的手臂按在他的伤口上，剧烈燃烧着他的伤口骨骼，不让其再生愈合。

“啊啊啊！”，火焰顺着陆浅的伤口往他体内游离渗透去，恐怖的高温烧灼着他的经脉，让他几乎要痛昏过去。

将陆浅的伤口烧得血肉模糊之后孙悟空速度不停，将陆浅随意对着地面一掷，手中挥舞的巨大金箍棒骤然变小，单脚踏点虚空，就要挥棍打去，将陆浅一棍扫碎。

‘不好！’，欧岁冠见此大骇，陆浅是除了莫比乌王外最受他信任的妖王，并且单论战力的话还在莫比乌王之上，是麾下的一员猛将，他现在可不能失去陆浅，随即身形一扭，分出一道幽蓝魂气进入了莫比乌环内进行阻止……

“这，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莫比乌王介绍完那悬浮的王冠，说出是天地第二位圣人头顶的圣冠时，朱八戒一脸大骇，不是惊讶，也不是迷惑，而是大骇。

“您，知道此物？”，莫比乌王见此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朝朱八戒问道。

“当然！”，朱八戒点了点头，目光错乱，来回行走道：“这下麻烦了！这下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莫比乌王不解开口，朱八戒脚步不停，朝他开口道：“你知道这是天地第二位圣人的圣冠是吧？”

“是的。”，莫比乌王点了点头，朱八戒再问道：“那你知道天地第二位圣人是谁吗？”

“天地第二位圣人，就是继道祖之后诞生的第二位圣人啊。”，莫比乌王如是回答，朱八戒停步朝他望去，接着询问道：“然后呢？”

“然后？”，莫比乌王有些不解的望着朱八戒道：“然后什么？”

“没了？你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朱八戒双眉高挑很是惊异，莫比乌王双眼转了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

“看你这样子你也是不知道了！”，朱八戒见此更是烦躁的摇了摇头，继续渡步思考，莫比乌王见此有些好奇的朝他偏头问道：“无论那圣人是什么来历，可据我所知那位圣人已经陨落了，不知？”

“陨落？”，朱八戒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以为他为什么是天地间的第二位圣人？是因为当年他与道祖争夺天道失败，他才退而求次成为的圣人，他虽说是圣人，但作为能和道祖相争夺天道的存在，即使是圣人，可也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圣人，仅仅次于天之下，凌驾于众圣之上的存在！”

“而他的三个弟子更了不得，都是以半圣之躯逆伐圣人，甚至能对抗三清的存在！”，朱八戒疾言厉色，莫比乌王面露惶恐，“啊，这……”

“而且，你以为他为什么会陨落？古往今来，圣境陨落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祂这种在圣人境中都是绝顶的存在，凌驾与三清之上的存在了，你以为是谁让他陨落的？”，朱八戒说着指了指天空，莫比乌王脸上惊骇更盛。

“现在你懂了吧？你知道这王冠沾染了什么样的因果了吧？那是圣境都不敢触碰，圣人都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因果，你居然还敢触碰？”，朱八戒摇了摇头，脸色阴沉道：“真是不知死活！”

“这，这，这这这……”，莫比乌王面露惶恐，不知所措，但过了一会儿，他有冷静下来，沉声道：“富贵险中求！这圣器蕴含的因果越恐怕众圣不是越不敢触碰吗？我们手上的筹码越大，众圣不是对我们越发忌惮吗？这是好事啊！而且，他都已经陨落了！我们还怕什么？”

“富贵险中求！”，莫比乌王看向朱八戒再重复了一遍后，脸上扬起自信的微笑，“我们本来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情况再坏也不过是个死，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在众圣的命运安排下慢慢等死还是孤注一掷，要不翻身要不绚丽如烟火般死去，后者怎么都华丽辉煌吧？”

“呵，想得真好！得罪了众圣，你以为是死那么简单？”，朱八戒微微眯起眼睛道：“得罪了众圣，只会万劫不复！不得超生！”

“而且他是陨落了没错，可他的弟子呢？”，朱八戒可了一眼欧岁冠，舔了一下嘴唇道：“他们的洪荒时代就是能以半圣之姿逆伐圣人的存在，而三人联合在一起更是能对抗三清任何一位的力量。现在距离洪荒过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们会止步不前？”

“他们的老师可是能和道尊争夺天道的圣人，争夺混沌座的存在，虽然失败了，后面被击杀了，可他们的老师也就相当于弱一丝的道尊。但不同的是，道尊是教导众圣，并且赐下了七道鸿蒙紫气。可他们的老师却是只教导他们三人，赐予了他们三人神通力量，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几乎等同于三清，而三清……”，朱八戒点到为止，莫比乌王心领神会，手脚冰冷。

三清是九天十地最强大的存在，无论有多少隐世不出的大能圣境都不可能动摇这一点，其原因就是因为三清是道尊的弟子，而且是道尊排名最前的弟子，被赐予了鸿蒙紫气的存在。

可现在朱八戒却告诉莫比乌王，其实类似三清这样的存在还有三位，并且不仅仅是类似，而是毫不逊色于三清。

这种情况，无疑是把原来只是为了从以释迦摩尼为首，诸多半圣为辅的博弈一下子提高到了圣人境的博弈，而是还不是一般的圣人，是如三清这般最顶尖的圣人，连释迦摩尼见了都要退守的圣人。

在这等最接近天道的圣人面前，真的是生死不能自控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真君？”，莫比乌王脸上再无一开始的自信从容，焦急的朝朱八戒问道。如果是半圣的博弈，就算有释迦摩尼这一位顶尖圣人参与，可圣境不能轻易插手凡间之事的铁律，就算是释迦摩尼也得遵守。所以在莫比乌王看来，西行虽说是以释迦摩尼为首和诸多半圣布置的大劫，但实际上顶了天就只能是天地十二境的存在，混元金仙下凡和半圣化身罢了，再高层次的力量是无法降临的。

而欧岁冠作为天地第二位圣人佩戴之物，远远不是混元金仙和半圣化身能对抗的，它还可以持着欧岁冠为筹码，要挟对坑众圣。

可现在，欧岁冠不仅仅是沾染了道尊的因果，还牵扯出类似三清这等的强大存在，一下子把混元金仙和半圣化身的博弈，提高到了顶尖圣人，甚至可以说是半步天道的博弈。

天是什么？

天是包含了时间，空间，浩瀚无垠，滂沱宏大，充满宏大感，科幻感和震撼感的存在。

而那一切都是天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主运行所散发的，可如果天有了意识呢？那又会怎么样？

当天要对付蝼蚁，蝼蚁除了认命还能怎么样？

同理的，莫比乌王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规则是天道制定的，当天道觉得规则妨碍到自己的时候它可以轻易改变抹除，可生活在天道之下的生灵却不行，因为它们没有那种能力。

所以一旦莫比乌王的计划，欧岁冠的因果引来了半步天道的存在，三清也必然下场，在三清面前，时间和空间没有任何意义，什么力量，什么威胁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三清可以跨越命运长河回到莫比乌王小时候改变他的认知想法，甚至直接将他抹杀，这种从根源上改变事物结果的能力，他对此是一点办法没有。

混元金仙的力量虽然强大可还处于能理解的范畴，可圣人的力量却就是真的既强大又不能理解了，这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是徒劳，这就是一个死局。

“怎么吧？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朱八戒摇头连连，一开始看莫比乌王自信非凡，笑得如此神秘莫测还以为他有什么缜密的机会，可现在一看无非就是使用欧岁冠强大的力量逼迫众圣就范，抹除他们的命运痕迹，随即做到真正的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连天人五衰都找不到他们。

这种手段很简单粗暴，但也有效，而莫比乌之所以要和朱八戒合作也是看在他见多识广，本体身为天庭神尊，能知晓众圣心思，能更好的和众圣进行谈判的缘故。

可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拿了一个什么和众圣谈判，莫比乌王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所持之物到底是什么。

就像一个人原本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走上称王称霸的道路，可谁知他后来发现自己挟持的是一个随时可以挣脱控制，覆灭自己的武林高手，并且这个武林高手被很快他也无法应对的神女仙女所青睐，一旦自己敢对这武林高手做什么，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情况下，别说称王称霸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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