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再遇

“……你们真是很让我失望!”

“失望？”，太白玄赢面露愠色，白面少年却保持着平静，微笑道：“失望什么？你为什么失望？而且，该失望的也不应该是你，而是我们吧？我们即将要招收入谷的人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我们以后要为你善后多少事情啊？该失望，觉得麻烦，头疼的人不应该是我们吗？”

“白宇！”，白面少年阴阳怪气，他身边的星风谷中年人冷声开口，提醒他要注意分寸。

“恩，知道了，老大。”，名为‘白宇’的白面少年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收敛脸上的轻蔑嘲笑表情，淡淡开口道：“虽然黑影烈焰门只是一个二流宗门，但老实说，他们的门主也并不愚蠢，否则也不可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流宗门在短短十年内提升到快跻身黑暗武道界一流宗门的地步。”

“虽然，黑影烈焰门跻身一流黑暗武道界宗门后在我们眼里依旧什么也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门主不是一个傻子，他的猜测是对的。”，白宇似乎在这几天也对太白玄赢覆灭黑影烈焰门一战进行了调查，很是了解的开口道：“黑影烈焰门在合作伙伴出现问题之后会采取一系列措施，切断联系，避免引火烧身。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明明只是一个二流宗门，门内高手不多，但却依旧能长青不败，甚至在只有一名初阶武王和几名半步武王的情况下仍然有跻身一流宗门的机会。”

“他们靠得就是谨小慎微，心思缜密。所以他们对合作伙伴在出现问题后采取的措施也是不一样的。”，白宇竖起两根手指道：“对待较弱的，可以在实力允许范围内的伙伴，他们会选择抹杀吞噬，但他们会完成得很快，让谁都看不出他们到底是被那方势力灭杀的。并且还会把现场布置得很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但是对待那些不好对付的，注意，我说的是不好对付的，还不是难对付的。只要他们觉得不好对付，不能在短期之内很快速完全抹杀已经现场布置的，他们都会把一切联系切断，把一切来往证明毁灭，这样，即使合作伙伴被他们自己引来的‘麻烦’消灭了，但因为没有证据，那‘麻烦’也不会危及得到黑影烈焰门。”，白宇微微一顿，继续说道。

“并且因为黑影烈焰门总部位置的特殊，分部众多，日常还不断更换，再加上他们是杀手组织。一旦无法一次性清理干净，那么攻击者将面临无休止的暗杀，即使攻击者自己不惧，但他的家人朋友也会被纳入暗杀名单，再加上黑暗武道界为了对抗正道盟相互之间都是有交情的，虽然因为很多问题没有组成联盟，调动起来不像正道盟那么迅捷有序，但也是言出必行的。”

“在这种情况下，在没有证据，没有大义的情况下覆灭一个暗杀宗门，除非那个攻击者无牵无挂，且强大到了极致，否则都不会这样做。而黑影烈焰门也是很识趣的不会去招惹那些，在他们眼里，命比面子重要，只要他们觉得麻烦，他们甚至可以去对一名武师赔礼道歉，获取他的原谅和宽恕，也就是在这种态度下，虽然只是一个二流宗门，但黑影烈焰门存在的时间比一些一流宗门还久，并且没有衰败，而是不断强大……”，白宇放下手，看着太白玄赢，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巴道。

“你之前表现出来的武道修为是武师巅峰，但因为你是一位刀客，本就擅长攻伐，所以你的战力被提到半步武王境界，然后再加上你的刀法也极其强悍，有刀距之内可敌武王的传闻，你已经被黑影烈焰门视为很难对付的存在了。毕竟黑影烈焰门的门主也不过一尊初阶武王，并且整个黑影烈焰门也只有他那一尊武王罢了。一旦他出了什么事，黑影烈焰门可以说濒临分崩离析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派出暗杀者对你进行暗杀的。”

“更别说他们没有杀掉你的情况下先对你身边的人出手，你最在意的人出手，这除了激怒你，引起你的敌意，你的警惕，为他们树立大敌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你觉得，一个存世千年的暗杀宗门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们会那么脑残做出这么致命的选择？”

“……”，白宇认真分析，太白玄赢眼神中的抗拒缓缓消散，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还有……”，白宇见此继续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有些反常？他以前总是会认真的监督你刻苦修炼，牢记家族血恨。可最近却一反常态，不断的让你放弃报仇，过自己的生活是吧？”

“也许你一开始会认为那是他年纪大了，他多愁善感了，觉得与其沉浸过去的痛苦，为逝者毁灭自己，为了报仇而毁了自己，不如向前看，过好自己的生活，那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那才是逝者所希望生者做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仇恨的种子从小就开始埋下，并且已经扎根心底，甚至已经成为了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标时，这种情况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习惯不是一蹴而成的，而是一朝一夕积累下来的。十数年来不断督促你练习刀法，为父母报仇的人现在居然让你放弃报仇，并且毫无征兆的，就突然放弃，这种就好像一个一直吃甜豆腐脑的人忽然有一天喜欢吃咸豆腐脑一样，这种事情，正常吗？你不觉得诡异吗？”

“恩!”,太白玄赢闻言惊异抬头，因为白宇所说和钟山石近几个月发生的情况分毫不差。虽然以往钟山石对黑影烈焰门的人不喜，不是很喜欢他们来找自己，可却因为他们能提供情报，所以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抵触，就算是心里有抵触，但至少明面上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可最近，钟山石对黑影烈焰门的抵触情绪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了，甚至不需要他开口说什么，光是从他的动作，神态就已经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

“你再想想他发生这种改变是在什么时候？几天前？”，白宇继续开口，引导太白玄赢进行回忆，而这时他也想起了那正是他自己对黑影烈焰门有了些怀疑，来委托寻风楼进行调查的那段时间。

“恩。”，白宇见太白玄赢好似明白了其中要害，个中关系，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你来找我们进行调查，而我们也正好查出了一些东西，查出了一下问题。于是他发现了不妥，害怕自己暴露，但让你报仇这件事情已经训导了十数年不可能同突然叫你放弃的。于是他只能用这种粗略，但也正常的理由……”

“当人老了，容易多愁善感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很多恩怨也就看淡了，于是就叫你不再报仇，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那才是逝者想让生者做的。只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让你为父母报仇这件事已经深入你的骨髓了，你已经忘不掉了，不是那么简单靠言语就能让你放弃的。”

“可因为我们的调查，他有了危机感，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你，于是，他只能用这种方法，用这种假死的方法让自己抽身出去。”

“毕竟……”，白宇语调微微拖长，语气平淡道：“毕竟，你在他眼里也是一把刀，一把可以砍向敌人，也可以砍向他的刀。”

“他到底是谁！”，听到白宇以‘刀’了称呼自己，太白玄赢的双眼顿时通红，看着他咬牙切齿道：“钟山石到底是谁？”

“……”，白宇看着面露红润的太白玄赢，虽然知道他是因为生气脸才变得红润的，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微笑着看向中年人。

“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钟山石疑似与龙门有关。”，中年人淡淡开口，太白玄赢面露惊异，重读道：“龙门？”

“是的，龙门。”，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担心太白玄赢太年轻，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补充道：“当年那个威压整个天元大陆，打得正道盟如过街老鼠一样苟延残喘，由破天龙帝，海镜空所创立的龙门。”

“这些我知道，然后呢？”，太白玄赢微微挑眉，追问道。

“呵呵~”，中年人嘴角微翘，轻声道：“后面就是机密了，你需要花费大价钱，或者只有我们的成员才能用功勋点兑换的密文了。”

“又是这种套路嘛……”，太白玄赢听着中年人这熟悉的台词，他在好几年前就在黑影烈焰门哪里听过的台词，嘴角扬起不屑微笑道：“又想用这种话骗我加入你们，为你们死心塌地的卖命吗？你们可是亲眼见过黑影烈焰门下场的，你们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报复心极强。”

太白玄赢身上弥漫出冰冷杀气，在武王修为之下，让空气都渐渐泛起了白霜：“即使是你们星风门，即使你们比黑影烈焰门强大无数倍，可一旦欺骗了我，我就算耗尽一切也会给你们带来真正的腥风血雨，我即使消耗掉我这条命我也会……”

“就算你耗尽自己这条命，就算是死，也要在死之前撕下我们身上一块肉是吧？”，可对面太白玄赢凶神恶煞的危险中年人不为所动，作为星风谷的重要成员，仅次于谷主之下的高层，中年人见过了太多强大的存在，经历了太多事件，别说太白玄赢只是和自己一样，是一尊武王而已，就算是巅峰武王，乃至那种凌驾与武王之上，次于武帝之下，被称为霸王的武王，乃至是半步武帝他都见过。

到了武王境界，不再似武者，武士、武师这三个阶段一段，只有前、中、后期三个阶段，而是有了前、中、后，巅峰以及大圆满这五个阶段。毕竟到了王级，武道的境界就不一样了。

就国家而言，一些强大的国家可以轻而易举的覆灭一个小国，但无论是那个强大的大国，还是那个被轻而易举覆灭的小国，他们都统称为‘国’，但

虽然被统称为‘国’，可国力的强弱却是天差地别的。

因此，虽然武师之后大家都被统称为武王，但武王前期和武王中期的差距却是犹如武士和武师，乃至武者至武师般差距的巨大。

所以黑影烈焰门的门主和太白玄赢交手后才会那么绝望，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所以中年人面对太白玄赢才如此有恃无恐，完全不担心他能对自己怎么样。

“……”，中年人替太白玄赢说完他想说的话后，太白玄赢神色冰冷，不再开口言语，中年人也同样神色冰冷道：“不要拿我们星风谷和那些东西比，这是对我们的侮辱！虽然我们都是暗界宗门，都是做着一些不值得被宣传的事情，但我们不是骗子，我们不会做那么卑劣的手段，一尊武王也不值得我们做这种事，就算是再天资绝代的武王也不值得！”

“话我就说这么多了，该怎么抉择你自己决定吧。”，中年人说着，将一颗新的丹药和前往星风谷的地图留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白玄赢所在房屋……

哒、哒哒哒~

飒飒飒~

“怎么样？老大，怎么样？”，离开太白玄赢小院数十丈后，白宇和中年人飞上一棵松树之上，一边踏树而行，一边兴冲冲的朝中年人问道：“我刚才的神情，我的话术还行吧？”

“还行。”，中年人点了点头，平静说道：“就是有些时候用力过猛了，他那种少年心性本就是最心高气傲的时候，再加上他从小身负血海深仇，脑子里除了报仇雪恨外根本就没有相对应的同理心，道德观什么的。桀骜不驯，离经叛道，有时候你说的那些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我这不是想激一激他，让他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恢复过来嘛。”，白宇开口，中年人摇头道：“你的说辞可能激得了他，让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也可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毕竟，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事情那么轻易被否认不说，还遭受了最信任者的背叛，种种压力早就压得他崩溃了，他刚才那状态你也看到了，在他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你说那些话，我觉得他被你激励活过来之前，可能会先挥刀斩了你也不一定啊。”

“呃……”，白宇闻言一头黑线，随后转移话题道：“这次，他真的会来找我们吗？”

“不知道。”，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反正我们尽力了，谷主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妥了，他爱来不来，我们也不缺他这一个，毕竟，谷主最想招募的是龙渊山客栈里的那家伙。”

白宇闻言接话道：“说起龙渊山那家伙，他最近可不安山啊，一直在龙渊山和静光寺直接徘徊，他身上那恐怖的气息弥漫了整片龙渊山上空，搅得风云突变，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般，连续好几天，龙渊山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连我们的人都不怎么敢从哪里过，生怕触动了他的气机网。”

“唉，还不是那小子……”，中年人看向小院，摇了摇头，闭眼道：“那小子听信黑影烈焰门的话，不分青红皂白的去袭杀静光寺的善逝和尚。我都千叮咛万嘱咐，龙渊山一带碰不得了，静光寺的善逝碰不得了。”

“善逝是谁的弟子？如今佛教教主，道清武圣的弟子，虽然道清武圣长年居于武圣山上，不怎么出山，但静光寺，金山寺，雷音寺这几个重要的寺庙他还是会不时走动的，并且留下神念。以道清武圣的速度，太白玄赢那小子一旦真的对善逝和尚出手，道清武圣马上就会跨越万里降临，我们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他就会被击杀，幸好龙渊山的那怪物小子和善逝和尚有些交情，阻止了他，不然我们要处理的麻烦更多了。”

中年人摇头连连，停步松林之顶道：“毕竟，我们也提供情报给过太白玄赢那小子……”

“是啊。”，白宇也面色凝重的接话道：“在不论其他外力因素的情况下，道清武圣可是十二武圣中速度最快的。再加上他对天地阵势的了解，他虽然不是十二武圣中最强的，但却是最棘手难处理的……”

“别说什么速度，什么精通天地阵势了，但凡能成就武圣的，就算没有任何长处也不是我们能非议的，能成就武圣就意味着他们是时代骄子。古往今来，天元大陆亿万人口，才出过几位武圣？整个混元武界才出过几位武圣？但凡成就武圣，就算他们没有什么奇异手段，但武圣，一个‘圣’字本就足以覆盖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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