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也不是逼你

“其实，还有另一个折中的办法。”

“啊？是什么！”，黑山王话音落下，焦急的高玉兰连忙问道。在黑山王出现，毫不留情以雷霆之势击败朱八戒，将她打入废墟之时她整个人就开始慌，开始乱了。

关心则乱，乱就会失去理智，因此高玉兰不再是之前那个面对黑山王这等大妖也浑然不惧的高家大小姐，而是变成了一个孤立无助的稚弱小女孩，此刻听到黑山王的话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她根本就没有思索的余地和时间，只想死死的抓住那稻草不放手。

“你，跟我回山我就可以到此为止。”，高玉兰焦急开口询问，黑山王气定神闲的回答。

“啊！”，话音落下高玉兰顿感如遭雷击，整个人愣着地上小脸煞白，说不出一句话。

高玉兰心神大乱，黑山王却没有给她平复心情的时间，继续说道：“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的给你浪费!”

“我，我……”

高玉兰支支吾吾，黑山王声音轻柔的继续说道：“而且我这也不是逼你，你不想也可以拒绝。只是……”

黑山王手指微移，在他身后的黑云立刻散开，显露支离破碎的地面，焦黑的残垣断壁上跃动的火焰，以及满脸鲜血，在哭嚎的高老庄百姓。上午兔子精对他们造成的创伤还未平复，现在黑山王又来，一旦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那个阙值人就会崩溃，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我，我……”，高玉兰唇齿微张，嘴角颤动不止，黑山王将手缓缓移到了高家废墟之上，平声道：“我不逼你，你也不用有什么负罪感。人本来就是生而不平等的，你不要因为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牺牲掉十条性命而内疚。”

黑山王看似安慰的话实在是对高玉兰进行了心理暗示，暗示她如果不这样做高老庄就会有十个人因为她而死去，她就是毁坏那十个家庭的罪魁祸首。

“我，我……”，高玉兰心神大乱，黑山王的心理暗示让她无比内疚。

“不要为难，不要慌张，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选择而已，你生而比他们高贵，他们不值得你如此牺牲。而且他们和你非亲非故，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你并不需要为了他们牺牲自己，再者，我们现在进行的交谈只有我们知道而已……”，黑山王说着，扫了一眼仿佛木头人一样的辰江柳眉色微变，但没有改变话术。

“恩，呃……”，高玉兰听着心态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未等她真正稳定下来，冷静的认真思考，随着黑山王抬起指着高宅废墟的手轻轻一按。

砰！

轰隆！

大地凹陷，石浪再次冲天而起，刚刚沉浸下来的石雾重新飞快扩散开。

“啊！你在干什么！”，高玉兰见此大惊失色，那废墟之下还躺着生死不知的朱八戒呢。

“不干什么。”，黑山王语气平静道：“我在给予他应该接受的惩罚。在我们妖界，尊卑是分得很清楚的。以下犯上是死罪，如果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这里有没有外妖，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我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小惩大诫，给予他一点点小小的惩罚罢了。”，黑山王将手缓缓放下，漫不经心道：“如果我不出手，等执法会的大妖出手，那可不就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惩戒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黑山王漫不经心的话传到高玉兰耳朵里却成了最狠辣阴毒的威胁，朱八戒是她内心最大的软肋，她不敢以朱八戒的性命冒一点险。

“恩。”，高玉兰焦急答应，黑山王并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好似她答不答应自己都毫不在乎，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只是冷漠的抬手，卷起一道黑风将她缓缓包裹起来，彻底封闭了她望着那废墟之中充满担忧的双眼。

高家大宅废墟之上，朱八戒被打入废墟之中，生死不知，高玉兰被漆黑的旋风所包裹，只有黑山王和站立一处的辰江柳相安无事。

“你，就打算一直在这里看着？”，黑山王看着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作的辰江柳，不禁开口发问。

“不然呢？”，辰江柳摊手道：“我应该做点什么吗？”

“……”，黑山王闻言微挑单眉，一言不发。他本来以为身为佛教修行者的辰江柳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就应该高喊着‘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口号对自己大打出手的，可是直到朱八戒先出手，被自己打飞之后他却没有一丝动手的意思。

其后，在黑山王以恶魔的诱惑低语暗示迷惑高玉兰时，辰江柳依旧是一副避暑胜地的样子，这实在是令黑山王摸不着头脑。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黑山王摇了摇头道：“你和我想象的佛教子弟不一样啊。”

“是吗？”，辰江柳平静的挑了挑眉道：“也许我不像他们那么闲，明明事不关己还硬要掺和进去吧。”

“我可是很懂‘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所以我是不会随随便便掺和进来的。”，辰江柳一本正经，黑山王面色怪异，不过他也不想得罪一个佛家弟子，尤其是在西牛贺洲。

毕竟，灵山就在西牛贺洲，佛教的圣境都居住在西牛贺洲的天上，除非是那些有东天庭背景的妖怪，或者是被安排在劫难中的妖怪，其他的妖怪可不敢在西牛贺洲侵扰佛教子弟。否则，圣境一道目光扫来，它们就要灰飞烟灭了。

圣境是一道分界线，圣境之下皆蝼蚁，无论是多么接近圣境的存在，只要没有圣座，那就是蝼蚁。而在西牛贺洲，并没有妖圣存在，一旦得罪了佛教圣境，没有一只妖能活着离开西牛贺洲。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高僧了。”，黑山王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敬人者,人亦敬之的原则，朝辰江柳行礼道：“在下先告退了。”

“好说，好说。”，辰江柳和煦摆手，与黑山王告别。二者就好似相谈甚欢的朋友一般，在交谈结束之后恋恋不舍的依依惜别一般。

飒飒飒~

就在这种和煦的气氛之中，黑山王带着高玉兰飞速离去，辰江柳站立原地微笑摆手，直到他缓缓消失眼前，笼罩在夜色之中的漆黑乌鸦群分离，在地面如漆黑潮水般围绕的黑猫群退去，一缕月光自乌云之后摇下，照亮地面，辰江柳脸上的微笑才缓缓消散。

“唉，又是这种以收保护费为名，强抢民女的事情啊，只不过现在居然连妖怪也开始做这种事情了，这格局还真是……”，辰江柳缓缓朝废墟走去，单手一挥，大片的烟灰和厚重的石板如纸一般被一股大风吹起。

“……小啊。”，辰江柳扫飞石板木屑，看着废墟之中，浑身白皙皮肤之下开始浮现一道道青纹的朱八戒缓缓补充……

飒飒飒~

“恩！”，云栈洞，卵二姐看着那漫天妖气缓缓消散，重新恢复光明的高老庄，目光露出一丝惊异。但她却不能动弹，因为牛角马面妖的气息还未消散，还如一道屏障般分割福陵山与高老庄。

“去！蝠珊！你快去高老庄看看情况，看看发生了什么！”，黑山王的气息缓缓消散，但有着牛角马面妖的气息封锁卵二姐不便行走，于是快速朝蝠珊开口吩咐道。

“是！”，蝠珊不敢怠慢，她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卵二姐很担心朱八戒的安危，只是因为被牛角马面妖锁定身形，所以她无法行走，但距离王境甚远的自己却没有这种烦恼，于是纵身化为一道白光，朝着高老庄方向急速飞去。

飒、呼呼~

“恩！”，在蝠珊离开不久，随着高老庄的妖气彻底消散，黑山王彻底离开了高老庄，牛角马面妖的气息封锁也快速消失。卵二姐虽然对黑山王离开高老庄后没有来找自己感到奇怪，但也没有过多理会那些，也纵身化为一道白光，朝着高老庄方向急速飞去。

飒，哒哒~

“怎么样？木龙他在哪里？”，半步王境全力飞行之下，卵二姐从福陵山来到高老庄不过是三，四个呼吸的事情，只是她在接近高老庄时神识笼罩下却怎么也发现不了朱八戒的气息让她的内心不禁焦急起来，甫一落地立刻朝也降落不久的蝠珊问道。

“大王，少爷他好像……”，虽然蝠珊也是比卵二姐刚降落不久，但术业有专攻，她的侦查能力远在卵二姐之上，降落不久就摸清楚了现场的情况，指着高家大宅那被大风吹开，特地清理的一片空地道，“他好像已经离开了。”

“恩！”，卵二姐微微一怔，双眼朝空地望去，那在一片焦黑之中的白色空地格外显眼，但黑与白再怎么显眼也不及白色大地中那鲜红的血迹刺眼，但那鲜血之中却有几滴倒映了月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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