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我
“不敢？”，朱八戒看着那缓缓压下的金色巨掌，那足以代替天空，光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威压都足以让他窒息的巨掌，他实在很难相信孙悟空说的话。
“虽然不敢，但不代表祂们不会对我们进行惩罚。”，孙空悟缓缓挥动蔓延了金焰的金箍棒，如挥舞一片火海般，轻笑开口：“毕竟我们始终是破坏了祂们的计划，破坏了祂们辛苦筹备了那么久的局，说一点都不生气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对我们施于一点责罚，小惩大诫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吧？”
“小惩大诫？”，朱八戒看着天空那好似能灭世的巨掌，嘴角抽搐，‘你管这叫小惩大诫？’
“只是，比起被祂这一掌压下打得伤经错骨我还是更喜欢自己……”
咻，轰！
孙悟空话音未落，他已经化为一道流星金焰，在虚空带出一道长长的焰尾，切割虚空，朝那缓缓压下的金色‘天空’直飞冲去。
“比起被动的杀死更喜欢飞蛾扑火吗？”，朱八戒扫视了一眼现场，刚刚认识不久的三师弟沙悟净被打入雪山废墟之中，生死不知，小白龙和辰江柳下落不明，天空之上北俱芦洲的妖圣魔主在与东，西天的圣境对战，而唯一一位空出手的圣境却也在对着他们缓缓出手。
“真是一场大乱斗啊，我还以为圣境的争斗会显得格局高一点，谁知道也是这么乱糟糟的。”，朱八戒看着那金意弥漫交织的天空摇头呢喃了一句，随后九齿钉耙一挥，冰与火交织的翅膀在钉耙上浮现，朝着地面重重一扇，带着他一飞冲天。
孙空悟虽然看似是飞蛾扑火的死亡，但比起被圣境捕获掌握，在祂们手上生死难控，自己主动求死反而是更好的选择。否则，天知道落到圣境手上，祂们会对自己做什么，祂们会在自己身上施展什么手段。
咻呜！
砰！
轰隆！
抱着这种相差无几的信念，朱八戒也一飞冲天，抱着飞蛾扑火，虽死犹荣的信念如烟花般绽放出最后的灿烂花火……
飒飒飒~
“恩？”，在血海中心，朱八戒的记忆开始缓缓恢复之时，辰江柳却忽然发现高翠兰的头发开始飞速的变白，变得极度花白。
“啊！”，高翠兰也发现了自己头发的异变，顿时大惊失色。
“别动！”，就在高翠兰要抬手触摸自己的白发之时辰江柳快速摆手叫住了她，随后用圣意环绕手掌后才敢缓缓朝她那白发触摸去。
辰江柳抓起高翠兰的一缕白发探知，顿时面色剧变，‘灭生法则！’
‘祂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放过他们！’，辰江柳感受着发丝上流淌的‘灭生法则’，感受着高翠兰的寿命在飞速流逝，她的真灵在迅速的枯竭，眸光荡漾。
“大师？大师？”，辰江柳微微出神，直到高翠兰的声音传来他才慢慢回神。
“哦，啊！”
“大师，我这是怎么了吗？”，高翠兰发问，辰江柳剑眉紧皱，欲言又止，他很想说没什么，但这种说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去说服高翠兰了，只是，若是实话实说……
“大师您说吧，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我能感受到一些变化……”，高翠兰语气微弱的开口，辰江柳见此感知着她体内生灭法则的流转，最多不过七天，她必定会因为耗尽寿元而死。并且，这次死亡不仅仅是肉身死亡那么简单，生灭法则也作用于真灵之上，也就是说，她这次一旦死去，可能就会魂飞魄散，连保存一丝真灵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飒飒飒！
“来了！来了！他苏醒了！”
“……”，血海中心，木龙的识海之中，天蓬和黑山王朱八戒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木龙，二者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一者是欣喜，而另一者则是无比的安静。
飒！
随着一道边缘泛金，内中充满乌青的纹路沿着木龙的眼睛蔓延，如眼泪一般蔓延，如花一般绽放，他的双眼也缓缓睁开，瞳孔之中不再有一丝迷茫，而是有着说不尽的平静，仿佛波澜大海平面上的平静，而大海之下则是暗流涌动和深不见底。
“这样看来，你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做出了选择了，是吧？”，这一世作为黑山王的朱八戒缓缓开口，木龙平静的望向他，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那你还不快点吞了他！”，天蓬见此脸色大悦，指着黑山王对木龙道：“吞了他你的神念就完整了，你不但能在修行路上再迈一步，并且还能更好的完成西行大计！一旦你完成了西行……”
歘、噗！
天蓬脸上的悦色还未消散丝毫，一股无形之力穿透的他的身体，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天蓬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识海之力，看着自己从伤口处开始缓缓消融的身体睁大了双眼，很是诧异的对木龙问道：“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木龙，也就是这一世的朱八戒平静开口道：“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我的选择。”
“呵，呵~”，不屑，张狂和带着愤怒的笑声自天蓬嘴中传出，他看了眼木龙，又看了眼始终面色平静的黑山王朱八戒，冷声道：“愚蠢！你们都愚蠢至极！果然下界的灵气稀薄，下界太过污秽了，以至于我的分神到了下界一个个都被蒙蔽了灵台，一个个都变得如此愚蠢！”
“你们知道你们选择了什么吗！你们知道你们都失去了什么吗！”，天蓬摆手高呼，疾言厉色道：“你们愚蠢至极，你们狂妄至极，你们又踏上了那条最难走的路！你们在重蹈覆辙，你们在自寻死路！你们在把自己推入一个走不出的恶性死循环！”
“也许吧。”，黑山王朱八戒点了点头，平静开口道：“也许就如你所说，我们在把自己往绝路上推，但，那至少是我们可以选择的，自己的路。”
“愚蠢！狂妄！无知！”，天蓬咬牙切齿，“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存在做局吗？在圣境面前，无论是千百万次你们都找不到破局的方法！”
“是吧，但……”，木龙开口插话道：“但我愿意，你管得找吗？”
“你！”
飒~
天蓬目露惊怒，但不等他开口说完，随着木龙轻轻摆手，庞大的识海之力瞬间模糊了他的身形，将他吞没殆尽，而他却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在木龙的识海，这是他的主场，并且这是在西牛贺洲，在血杀域场之中，天蓬本体的神念无法再传输下界，他这一道神念就如无根之水般，消耗完就消耗完了，再也得不到补充，根本就不可能对抗得了木龙的识海。
“你会后悔的……”，天蓬的身形缓缓消失，但他的面色也变得平静，不再有一丝愤怒，而是深深的看了黑山王朱八戒和木龙一样，平静的消失在识海之上。
飒飒飒~
“你决定好了是吧？”，天蓬消失，黑山王朱八戒朝木龙再次开口。
“恩。”，木龙平静的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之余带着一丝落寞。
“既然如此，我也该上路了，当做是我面前所作所为对你的赔罪了。”，朱八戒说着缓缓抬手指向自己眉心，但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眉心之时，木龙抬手抓住了他，眼神诧异道：“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吗？你不是说自己还有很多遗憾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遗憾。”，黑山王微微摇头淡笑道：“那些有你去完成就好了。”
“我去完成？我怎么完成？你这人真是好笑啊。”，木龙有些愠怒的摇头道：“那是你自己亏欠她们的，你自己不去完成，你要我去？你怎么这么好笑？你还是一个男人？”
“啊，是吧，我还算什么男人啊。但是，旧时代的产物注定是要被淘汰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的觉醒必须是建立在我的逝去之上。新王只有杀了旧王才能成为真正的王，不是吗？”，黑山王脸上笑意不减，但笑容之中带着一丝惨然，让木龙脸上的愠怒开始缓缓消散。
“真的没有办法吗？她们需要你。”
“不。”，黑山王摇了摇头道：“比起我，她们更希望你回去。”
“虽然我和她们有过刻骨铭心的过去，但那些过去太悲戚了，还是平平淡淡的幸福好一点。那种刹那永恒的美好，太悲伤了。”，黑山王说着，缓缓摆开了木龙的手，将指尖点在了眉心之上。
“我很羡慕你啊，木龙，能无忧无虑的渡过那十八年，但我不嫉妒你，因为你就是我，所以，我祝福你……”
飒飒飒！
黑山王话音落下，身形缓缓消散，点点乌青光芒洒落识海，让木龙的识海变得更加庞大，清澈，熠熠生辉，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喜悦，而是看着空荡荡的海平面，淡淡回道：“是嘛？那真是谢谢啊，但，你也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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