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日子定下
文半梦回眸望向容炳熙，试图从他的眼底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只看到了一丝戏谑。
咻——啪！
天边划过一丝亮光，在他们头顶上绽放出绚烂而圆满的烟花，照亮了两人的侧脸。
容炳熙倏地低头吻上文半梦。
她的手被他强硬地扣在掌心，还夹着他的温度。
瞳孔像是被人抽离了瞳线一般放到最大，她的眼底只能倒映着容炳熙温柔清隽的脸。
分明不是第一次这样，可她却像是忘了呼吸，像一滩水软在他的怀中。
耳畔尽是他呼出来的温气。
“唔……你做什么？”
容炳熙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语气温柔缱绻。
“最近你辛苦了。”
她听这话却有些心虚，毕竟她在东宫当中什么也没做，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充当甩手掌柜，将一切都交给了叶超。
他说这话，还真是够让她心虚的。
“是你辛苦了。”
他执拗地摇头，“我不辛苦，这几日我一直宿在军营当中，就连晚上回来都在处理公务，我们俩连面都见不着，真是委屈你了。”
虽说他是为了进攻越国的事情心烦，才时不时到军营中盘点和收纳边关传来的消息，为他们远程制定战术才会如此忙碌。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给文半梦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
而这个礼物，她一定会满意。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说。
文半梦不解地望着他，眼底有几分无辜，像一只盯着乱动鱼儿的猫咪，不知该从何下手。
容炳熙被她的表情逗到，将她搂得更深。
此刻天边，烟花还在不断地盛放，像一朵朵完美诞生的金树银花，挂在天边，很快又归于黯淡。
他拧过她的身子，让她能完全看见这副场景。
“这里没有人，而且……在这里看烟火会觉得离我们很近。”
除夕夜将会十分忙碌，他怕到时没有机会和她分享这一年只有一次的盛大美景，所以将她带到这个地方。
文半梦的心跳忽然很快。
她看着自己身旁这个男人，因为许久没有整理仪态，他的脸上甚至冒出了一些胡茬，有些粗犷，却依旧十分英俊。
而这个男人，马上就会成为她的丈夫。
“其实那日……该说谢谢的是我。”
容炳熙回头凝视着她。
“谢谢你愿意一直包容我，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还救了我不少次，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在了魈国的皇宫之中。”
她只怕到死都会记得那个冬夜，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自己最爱的少年策马朝她奔来，睫毛上甚至都落满了白雪。
那大概是文半梦一生中最惊艳的画面了。
容炳熙皱着眉头，咬了一口她的肩膀，似乎有些不满她的话。
“你不会死，哪怕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她点头，“唔……我知道。”
不知为何，她分明就宿在他的怀中，却觉得这个男人的生命体征如此微弱，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一般。
文半梦不惧怕死亡，可她不敢相信容炳熙会有离开自己的一天。
于是，她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容炳熙没有回答。
他答应过自己不会轻易骗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她一起解决，而现在，她的问题却要让他食言了。
文半梦心中的不安在得不到他回答的那一刻愈加剧烈，她摇着他的肩膀，“容炳熙？”
“嗯，我在。”
这大概算是回答了她的话，容炳熙安慰自己。
文半梦却并没有因为这个答案安定下来，她直直地对上那双疲惫至极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发现一丝破碎的痕迹。
然而没有。
“你没有事情瞒着我，对吗？”
他很想摇头，却只能堪堪地扯了唇角，试图将她按在怀中躲避她的眼神。
“我……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会好好的。”
“不，你在骗我。”
文半梦一口咬定，并且不为他的动作所撼动半分，“你瞒不了我。”
她断定容炳熙这几天如此有意的回避自己绝不只是因为事务太多太忙，因为她在他平时工作的地方发现了一丝血迹。
“你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而且更严重了对不对？”
容炳熙望着她，却是笑了，“想什么呢？这还没成亲你就开始咒我死了？放心好了，我没事。”
“不，你有事。”
他越是如此，文半梦就越笃定，“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她的观察力一向十分敏锐，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怎会不知他半夜偷偷起身躲在窗外咳嗽，她只是没有拆穿，又或者，她以为那只是毒蛊的后遗症。
可现在不同了，容炳熙的身体出现了很严重的状况。
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
“是不是还是因为毒蛊，我去想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拿回解药，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说着，她就要翻身下去，容炳熙连忙拉住了她。
“别走，……不是因为毒蛊。”
深知他的状况已经再瞒不下去，容炳熙的语气有些沮丧。
“梦儿，我以为……至少能等到我们新婚那天再告诉你的。”
至少那样，她就不会因为为他担心而抓狂愤怒，她还在以为是凤婉晴害了自己，但事实上，是他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你究竟瞒着我多少东西？”
文半梦的声音有一丝喑哑，宛如蕴含了许多失望的情绪。
容炳熙凝望着她，嘴唇翕动，终是没有隐瞒下去，将前世种种告知了她。
“梦儿，我以为能够再次遇见你是我的最大的幸运，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又要和你分离了。”
文半梦听完之后，则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瞧。
这些事情已经全然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醒来，是因为上天眷顾，没想到，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偶然，原来这一切，都是容炳熙在默默地帮她。
原来在那么久远的时候，他就已经为自己付出了一切。
“……你好傻。”
她的嗓音像是泡在水里一般，湿润的可怕。
容炳熙笑得温柔，“不傻，即便是让我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么做，……还记得那天军营中我跟你说的话吗？”
文半梦有些不解地望向他，“什么话？”
“风起城中，我最后一次见你，以为那就是永别，我不想让你再继续为我担忧，就像现在一样，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傻，我都那么说了，你还是执拗地等着我。”
在魈国时，当他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文半梦几乎要疯魔了，哪还顾得上他之前的那些话，谁知这个丫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甚至都想不起来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所以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文半梦也只以为是他在生闷气，或是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误会都解开了，她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那个真人还在吗？我们是不是该去看他，问问当年的事情。”
容炳熙摇了摇头，“他曾经说过，一旦开启重元，就连身在其中的他都会忘记一切，只有我和你能够记得这些，只怕连他也忘了吧。”
文半梦这才知道，事情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棘手的多。
可容炳熙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按他的意思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依照这个趋势，再过不了一年，他就会像个耄耋老人一样，连基本的活动都很困难。
她想了想，郑重下了决定。
“等我们婚礼结束，就去找那个真人吧，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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