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孰是孰非湮于尘
“儿子?”江羡云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恐怕这才是两个互相厌恶的人被迫和合作的原因。
方钧神情冷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他就没事。”
方夫人换了个跪姿恳求他:“你每次都这么说,我不求别的,见他一面总行吧,我刚生下他,他就被你带走了,我对不起你们兄妹俩,可你弟弟是无辜的。”
这个孩子刚好是方夫人打算把方离嫁出去的时候来的,方老爷本就钟意方夫人,又老来得子,怕方夫人动了胎气,自是对她百依百顺,于是苦了方离,哥哥和娘亲都不在身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思及此方钧仰天大笑,将眼泪硬生生逼回眼眶:“注意你的措辞,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我只有离离一个妹妹,你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兄妹俩难道就该死?你心疼你的孩子,我们的娘亲难道就不心疼我们遭受如此对待?”
方夫人还想说些什么:“我”
方钧咬牙切齿,字字清晰道:“他就是个孽种。”
没有一个母亲可以忍受别人把她的儿子叫做孽种,方夫人的眼睛似要喷火:“他是老爷的骨肉,方府堂堂正正的少爷,怎么会是孽种!”
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过去,江羡云深觉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可以找到机会反杀呢,于是她试图策反方夫人:“方钧的目的是向整个方府复仇,你不觉得他根本不会放过你儿子吗?没必要听他的。”
话音刚落,江羡云就被方钧狠戾地捏住了下巴,对方是真的用了力气,江羡云感觉到了疼痛,方夫人在一旁用悲凉的语气说:“没做过母亲吧,哪怕是缥缈的希望,只要孩子有一丁点可能活着,当母亲的就不能不顾。”
方钧将江羡云的脸强行转向他,江羡云在他眼睛里看到嘲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利用那女人自救,实话告诉你,别听这女人说得冠冕堂皇,她就是个依附别人的贪生怕死之辈,凭她那点本事,十个她也不是我的对手。”
方钧一边拖拽着江羡云,一边走过去将方夫人一脚踹翻:“真碍眼。”
方夫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方钧满意了,转头对江羡云说:“让你醒着的时间够久了,我看你们三人感情蛮深厚的,干脆去陪他们吧。”
方钧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将江羡云提到和自己同一高度:“其实我已经对你很优待了,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千万不要招惹我,可你非是不听。”
江羡云忿忿不平,这算哪门子优待,他们来方府就是为了处理此事,找的可不就是你,希望万灵宗下一次派来的人能救走他们,在自己即将被处刑的最后时刻,江羡云深深地望了一眼谢盛辰,谁能想到三人里最强的那个居然是跪得最快的。
意外的是,方钧这边迟迟不动手,眉头紧锁,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他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改变主意了。”
江羡云心里多了丝希望,怪不得许言清总说她是锦鲤体质,连反派都想放了她。
方钧凉飕飕开口:“那两人我要留着,但是你,必须死,没商量,要怨就怨你的能力简直是来克我的。”
江羡云:“”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方钧举起了剑,和给予张岚宇快准狠的胡乱一击不同,他这次瞄准的是江羡云的心脏。
江羡云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自己即将穿心而亡的惨相。
和预想中不同的情况再次出现,江羡云被方钧钳制的手臂突然没了桎梏,她跌落在了地上,一同掉落的还有那把染血的剑,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是她的,居然来自方钧,江羡云睁开眼,一簇簇摇曳生姿的红莲在她眼前绽放,映亮了她的双眸。
从惊愕里回神的江羡云意识到那不是地狱里盛开的复仇之花,而是给她带来希望和生机的火焰。
江羡云惊喜地看向谢盛辰,果然见到那个器彩韶澈的人如往常一样提着剑身姿挺拔,喜怒不显而自威,眉宇间透露着气定神闲,身后仿佛蕴藏着排山倒海之势。
江羡云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哪里不一样了,眼下却细究不得,趁方钧拿剑的手燃火的功夫,江羡云的力气终于回到了身体里,她强迫自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谢盛辰跑去。
谢盛辰用一只手揽住了朝他奔赴而来的女子,然后一个转身将对方带至身后。
谢盛辰没有忽视江羡云下巴上的红痕,波澜不惊的眸子一点点燃起肃杀之意。
方钧好不容易用剩下的从别人身上弄来的修为灭了火,结果周围又升起一圈烈火,令他惊诧的是,这火居然是蓝色的,一时间方钧觉得有无数只翩翩起舞的蓝色妖精将他包围。
方钧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种火焰,他想起了什么,指着谢盛辰大叫:“你是谢家的。”方钧的心里开始骂爹,难怪对方能自行挣脱幻术,谢家拥有蓝色火焰者,是至真至纯的火灵根,万里挑一的空灵根,对付魔修时加成大大的,修炼天赋和怪物一个级别,非常人所能及。
江羡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火焰,动若妖娆精魅,静若清幽佛子。
谢盛辰身上的气势越发凌人:“解开你的邪术。”
方钧摇摇头,神色恍惚:“解不了,我修魔不久只来得及学会施法。”方钧想,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到这了吗?他终于要随着离离和娘亲而去了吗?
可是那个女人,还有方府,不,反正他已是罪无可恕,就让他带走那些罪恶,也算还给离离一个干干净净的家。
于是方钧对坐在地上观察事态发展的方夫人说:“你儿子还在我手里,我死了,就永远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方夫人一听赶紧连滚带爬地匍匐到谢盛辰脚边:“仙人,求求你放了他,我儿子才5岁,他是无辜的,求你救救他。”一边说一边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是凄楚。
谢盛辰问:“孩子在哪?”
方钧笑得像一个无赖:“你先把火撤了,你比我强那么多,还怕我跑了不成。”
谢盛辰沉默不语,但方钧四周的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了下来。
“谢了。”方钧跃出火圈,语气淡漠地对方夫人说:“跟上来。”然后嬉皮笑脸地对谢江二人说:“你们想来我不反对。”
江羡云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你个糟心家伙坏得很。人却老老实实扶起昏迷不醒的张岚宇跟着谢盛辰一道去了,见识到了谢盛辰恐怖如斯的实力,江羡云表示大佬在前,无所畏惧。
方钧狡猾,谢盛辰本不欲让江羡云跟过来,奈何把她和张岚宇留在原地同样不妥。
方钧带着方夫人来到小屋前,正是方离曾经住着的那个。
“你儿子就在里面。”
连救子心切的方夫人都心有疑虑,另外两人自是不用说,江羡云他们不久前才进过里面,知道屋里没有活人在,更别提一个五岁的孩子了。
“不信?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们把我就地处决了吧。”方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向众人摊摊手,表示自己这次没有耍花招。
方夫人一咬牙:“我信。”抬脚就进了屋。
江羡云心想,这圈套也太明显了吧,分明就是把四人引到一个地方一窝端了,话说方钧莫非在小屋里藏了炸药?方夫人也是慌不择路,如果自己都没了,拿什么救儿子。
谢盛辰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两个人停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一会儿功夫,屋里传来了方夫人的惨叫。
他不是打算等人到齐再动手的吗?江羡云匆匆把张岚宇立在墙根和谢盛辰一起进去了。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了一处,因为实在是太惹眼了,满屋的鲜花像是被人摧残过,花瓣七零八落散得到处都是,露出了底下的巨大法阵,方钧和方夫人就倒在上面,方钧手里的短剑染了血,他俩的身下也是殷红一片。
方钧被反杀了?来不及细想,法阵散发出诡异的光芒,方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她没救了,你们走吧,这法阵至少需要献祭两个生命才能启动,但你们再不走,就不好说了。”
末了,他粗粗地喘了口气说:“这法阵会除掉那些该死的人,你们同伴身上的印记被除了大半,保准没事,咱们本来就不该是敌人。”
“不说了,我累了。”方钧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时光,白天他要修炼,累了一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娘亲在方府门前的苍天巨柏下摇着锦扇,温柔地给兄妹俩讲故事,方离胆子小,听到故事里的坏人就害怕。
可是自己却成了坏人,方钧很不满,他把离离丢在外面了,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找她了,好在自己不久后就会和她团圆了吧,希望那些人能看在他最后良知的份上给他和离离立个墓。
虽然就这样和方府融为一体也算凑合,毕竟这里有和家人共同的回忆。
方钧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娇俏可爱,怯生生地喊他哥哥,另一个端庄娴雅,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两人同时朝他伸出手。
方钧的表情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扬起唇角,最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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