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电话
季青正对着电脑认真画设计稿，有人往办公室的门上敲了敲，接着推门而入：“青青，吃饭了。”
季青抬头对进来的吉少南莞尔一笑：“我不饿。”
他走近把手里的食盒放在办公台上，笑着说：“到点吃饭了，吃了再干活吧。”
“要你当老板的亲自给我送饭，怎么敢当？”季青合拢笔记本玩笑一句。
“你为我公司做事，送饭给你有什么。”他将几个食盒一一打开，又递了一双筷子给季青，“天冷，快趁热吃。”
闻着扑鼻的饭菜香，季青这才感觉自个真饿了，于是也不客气，端着一盒饭大快朵颐。
吉少南在季青旁边坐下，也拿了一盒饭吃起来。
“青青，设计稿不用太赶了，对方公司要的不急。”
“我做完你这个单，还有别的活儿要干呢。”季青老实说，“我下周六飞成都，那边还有个楼盘的广告设计打包给我做。”
“你干嘛这么拼命啊？”他睨着季青，“有段时间没见你了，你瘦了好多。”
“没办法啊，送上门的钱不可能不赚啊，我在为自个攒嫁妆钱呢。”季青笑道。
“赚钱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等开了工作室，我会招几个设计师帮手的，到时候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你嫁给我吧，我不要你的嫁妆。”他亦真亦假地说。
“你太小了。”季青一本正经。
“年龄不是问题。”他笑了，“好好吃饭吧，不和你开玩笑了。”
自从叶南城摔断腿住院后，他和季青的联系渐渐少了，最近他的设计公司在集中精力应付几个大单，有个小单他给季青做。
他提供办公室给季青画稿，又有钱赚，季青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正边吃边聊，放在办公台上的手机响了。
季青凑过去一看，是叶南城的来电。
“喂。”季青的声音并不热情。
“青青。”他只喊了季青一声便不说话了。
“我现在有点儿忙，晚些再给你电话好吗？”
“好。”他的话语里难掩对季青的关切之情，“忙归忙，记得按时吃饭，注意休息知道吗？”
“唔。”
“等你不忙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挂了。”
听着“嘟嘟”的忙音，季青的心情莫名黯然了。
他去美国后，几乎每天会给她打电话，内容不外乎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季青的反应很冷淡，白天她推说忙，晚上推说要休息了，每次通话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
季青清醒地意识到，她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他一面对她表示着关爱，一面紧锣密鼓地筹备他和米姿的婚事，分手仍然是倒计时，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不切实际的去幻想什么了。
深夜十一点，季青靠着座椅伸了个懒腰，今天她已经连续工作10几个小时了，眼睛干涩胀痛。
季青身处这间办公室位于写字楼的32层，放眼望去视野非常开阔，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一览无遗。
他现在所处的城市正是上午十点，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正在办公室里办公？又或者是和一帮高鼻凹眼的洋鬼子在会议厅里开会？
他去美国的时候走路还是一瘸一拐必须要人搀扶，一晃大半个月时间过去了，不知道他的腿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每次和他通话，季青人为的克制着不去询问他的情况，可天知道她多么挂念他。
他在美国不可能有人给他煲汤，天天吃西餐有什么营养？会不会不利于他的康复？
季青正在胡思乱想，米姿给她打来电话。
“青青，你还没睡吧？”米姿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不会，我还在公司加班呢。”
“啊？你在工作啊，不会影响你吧？”
“不会，我正好休息一会儿。”
“经常熬夜加班很辛苦的，你平时要多注意休息。”
“谢谢。”季青当然知道她这么晚了不可能专门打电话来对她表示关心，于是静等她的下文。
“张天翼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他是很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专门设计婚纱礼服的，他一直在法国工作，去年退休了才回到香港定居，正巧我一个同事是他的远亲，前几个月带我去登门拜访——”她非常详尽地向季青叙述了她锲而不舍地几次去香港拜访这位名设计师的过程，最后这位名设计师师终于被她的执着所打动，答应为她设计婚礼当天的婚纱礼服，她还举例说某某国际影星，某某国际名模的婚纱礼服也是这位名设计师设计的。
“恭喜你了。”季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由衷和真诚。
“谢谢啊，青青。”顿了顿，她又诚恳地说，“青青，你做我的伴娘吧。”
“我工作太忙了，恐怕到时候抽不出时间。”季青委婉地回绝。
“青青，你别拒绝我了，我是诚心诚意地邀请你做我的伴娘。”她不遗余力地游说道，“我听叶昕说你准备开间工作室，你想啊，如果你做了我的伴娘，南城一定会觉得欠你一份人情，他的社交圈子广，交往得全是商界名人，到时候给你介绍几个有料的客户，包你的工作室红红火火赚大钱。再说你现在不是单身吗？伴娘在婚礼上是很受人注目的，说不定在婚礼的当天你就遇到了你的真命天子，到时候——嘻嘻，你还得感谢我呢。”
呵，如果米姿说的当真实现了，不知道叶南城心里会作何感想呢？
“我考虑一下吧。”季青敷衍道。
“青青，你就当帮帮我好吗？你上次说不愿意，我就请我一个同事当伴娘，结果她前几天检查出怀孕了，等我举行婚礼那天她肯定出怀了，没法子当我的伴娘啊。”
季青充分领教到了米姿的缠功，她先是抛出诱人的香饵利诱她，继而发嗔埋怨季青不把她当朋友。“青青，我交心的朋友其实很少的，你算是其中一个，我这样郑重其事地邀请你当伴娘，你再不答应说不过去吧？你实话说吧，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怎么会呢？米姿，你想多了，我当然把你当成是朋友了。”季青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是朋友，那么我们说定了，婚礼当天你当我的伴娘。”
“不行——”
季青话音未落，她已经收了线。
季青郁闷不已，哪有强迫别人当伴娘的？这个米姿啊，缠功果然一流。
抬手瞥了眼腕表，分针指向12点，季青收拾好以后离开了办公室。
吉少南的公司离爸妈家比较近，如果工作太晚了，季青便回娘家住，省得打车回小跃层又是一笔开销。
“小姐，你自己进去吧。”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家属区门口。
“好吧。”季青不情愿地付了车费下车。
从大门口走到住处楼下得10分钟左右，因为小区太老路灯几乎全坏了，又赶上修路所以很多出租车司机不愿意开进去。
家属区里很多人都买了商品房搬了出去，吴昊家去年也搬走了，据他妈妈说，吴昊前两年就在市中心买了一套200多平米的复式楼，去美国之前特意装修好了让家人搬进去。
当然，以上的信息季青是从妈妈口里得知的。
下车走了一截路季青老感觉后面有人跟踪她，从脚步声判断是一名成年男性。
季青胆子小，停下来回头用手电筒四处照又见不到人。
天气冷，晚上风又大，季青拢紧羽绒服赶紧往家走。
冷不丁从楼道里蹿出一个人来撞到她身上，猝不及防的季青吓得失声尖叫。
“你鬼叫什么？”
季青听出是叶昕的声音，忙抚着胸口推了她一把：“不会好好走路吗？”
“我妈感冒了，我急着去给她买药。”
“回家来看你妈啊？”季青问。
“是啊，刚回来一会儿，晚上给我妈打电话听出不对劲儿，开车回来一看，她果然病了。”
“真是个孝顺孩子。”季青笑嘻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嘘，别说话。”她打掉季青的手，伸长脖子往院子里看。
“干嘛呀？”季青小声问。
“没什么。”许久后，她收回视线叹息一声，“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晃过去，我还以为是吴昊回来了，原来是我眼花了。”
“他就算回来也不会住这儿，他父母都搬走了。”
季青忽然想到刚才好像有人跟踪她，于是向叶昕说了。
“可能是修路的工人吧，你以后下班太晚还是回你和叶南城的爱巢吧，为了省点车费出事了就得不偿失。”她叮嘱季青说。
“什么爱巢啊。”季青闷闷不乐起来。
叶昕欲言又止，轻拍一下季青的肩膀：“算了，改天再和你研究这个问题，我得去给我妈买药了。”
“你开车小心点儿，到处黑魆魆的又在修路。”季青不放心地叮咛。
“知道了。”
连日阴冷的天气终于出太阳了，季青站在写字楼门口觉得有点儿热，于是把羽绒服脱下抱在手里。
衣服是叶南城给她买的，纯黑色，腰收得特别好，如果小一码就更合身了，米姿的尺码正好比季青大一号，他许是参照她的标准吧。
如果一个人长久地盯着你，你肯定会有感觉，因为目光是有热度的。
季青猛地回转身，视线掠过涌出写字楼的人潮，一条矫健高大的身影忽然融进人群里不见了。
季青的心“砰砰砰”的跳起来，马上跑过去挤进人堆里四处张望。
找了一圈未果，季青失望地走回马路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青青，我在这儿呢。”
季青循声望去，米姿从一辆红色的宝马车车窗里向她招手。
“买车了？”季青走过去笑着问。
“南城走之前陪我去买的，当时没有这个颜色，我今天上午才去提的车。”她兴奋而骄傲地说。
“车子好漂亮，只是这个颜色不配你。”
“为什么呀？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靓啊。”她的脑袋轻轻一扬，“亲爱的，上车吧。”
“你的气质高雅，白色更衬你。”季青上车后扣上了安全带。
“你几点必须赶回公司？”
“无所谓，我干自己的活儿不用坐班的，不过越早回去越好，季青赶完手里的这几个单周末还要飞成都。”
“想不到你这么能干，我发觉自从婚期定下来后我越来越懒了，以前还打算和别人合开一家培训机构，现在——”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一心只想婚后做个贤妻良母，把南城照顾好。”
“你的命好，有人帮自己顶起一片天当然不用自己出来打拼这么辛苦了。”
“还可以吧。”她谦虚地说。
季青发觉米姿越来越漂亮了，眉目间有一种飞扬的自信，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她带季青去一家制定高档礼服的婚纱店，为季青订做伴娘礼服。
是的，在她锲而不舍的请求下季青答应做她的伴娘——婚礼上陪衬鲜花的绿叶。
“米小姐你来了。”走进婚纱店，一个工作人员笑着迎上来。
“我的朋友今天来订做伴娘礼服。”米姿说，又随口问一句，“我的礼服做好了吗？”
“还没有呢，您订做的礼服全是我们师傅手工缝制的，最迟也得下个月才能做好。”工作人员解释说。
“这么晚啊？”米姿不大高兴。
“米小姐请放心，我们保证不会耽误您的婚礼。”
“好吧。”米姿很勉强地说，“就怕礼服拿到手我不满意，重做时间又太赶了。”
“米小姐您放心，我们店的礼服客人都相当满意，最多会提出一些细节上的小改动，不会花太多时间的。”
“米姿，你的婚纱礼服不是请香港的名设计师设计的吗？”季青好奇地问。
“张师傅只答应帮我设计婚纱，婚礼当天穿的其他礼服我只好到这家店订做了。”她颇有几分遗憾，又提醒季青说，“张师傅是法国著名的华人服装设计师，他只是退休以后定居在香港而已。”
季青第一次发现米姿极其虚荣的一面，转念再一想，层次决定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她即将嫁入名门，思维方式肯定和她这种小人物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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