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这是对戒，除了拍戏的时候，你最好也戴上。”
路焰收回手，若无其事继续吃饭，但秦晚然还是从他一贯冷淡的声线中体味点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晚然想多了，他觉得
路焰在害羞。
秦晚然压抑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小手，打开那个印着logo的红色盒子，看到里面的对戒已经少了一枚，他用手轻轻把剩下的那枚玫瑰金色，周围镶嵌一圈小钻石的戒指拿出来，用纸巾擦了擦手后，对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
戒指刚碰到手指带来冰凉的触感，顺着手指滑下去的过程，却已经沾染上了手主人温热的气息，滑到手指根部的时候，已经和主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
不大不小，正好。
秦晚然美滋滋地伸长手臂，在餐厅灯下细细观赏钻石发出璀璨的光，他越看越喜欢，克制不住地张开五指伸过去给路焰看，路焰用带着同款对戒的左手握着餐叉抵住肉，看到伸过来的葱白五指，他喉咙上下滑了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秦晚然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觉得多了个戒指就多了份仪式感，他笑着说：“你想得真周到，我会好好戴的。”
路焰喝了一口配餐酒，脸上波澜不惊：“我只是不想再被记者问。”
秦晚然自动忽略他语气的冷淡，觉得路焰审美确实不错，戒指款式他很喜欢，简单大方不张扬。
比白向川订的那个花里胡哨五克拉强太多了。
饭后秦晚然心情很好，站在厨房水池洗碗，哼着不知名的歌。
沙发上的路焰在看新闻，间或余光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秦晚然背对着自己，围裙带子系得很紧，勾出他细瘦的腰身。
沙发上的手机铃声打断路焰的窥探，他看了眼屏幕，接起来，“小川？”
秦晚然的手上动作一滑，差点又打碎一只碗，他堪堪接住，听觉神经却在瞬间被放大，听着身后的动静。
路焰对着电话：“现在吗？”“下次吧。”最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路焰站起身，嗯了一声，“我一会过去。”
路焰很快从主卧换了衣服出来，对着仍在对付那几个碗的秦晚然说自己要出去一下。
秦晚然没回过头来，但语气如常：“哦。”
路焰由相熟的会所经理亲自带到包厢，推开门，一片声色犬马，酒气熏天。
白向川坐在长沙发的中间，看到路焰进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嘴里叫着“焰哥”
会所经理帮忙关上门，白向川已经走到路焰面前，张开双手就扑了过来。
路焰接住他，把他扶着站好，白向川嘴里还嘟囔着：“我好想你啊。”
路焰就当他在说醉话，充耳不闻，连点反应都没给。
路焰把他弄到沙发上坐好，白向川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头直往路焰肩上靠，路焰一次次把他扶正后，终于有机会跟包厢里的各位打了个招呼。
都是他和白向川从小认识的朋友，长大后除了他们俩进了娱乐圈，其余人都安稳地继承家业，成了行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长大后聚少离多，要不是白向川说今天人来得特别全，路焰还真不一定会答应他大晚上出来。
路焰把白向川推给旁边的发小张勉，站起跟其他人互相聊了近况，又挨个喝了几杯，这期间，白向川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路焰的背影。
等路焰跟他们聊完了，白向川在他背后悠悠地说：“焰哥，你不跟我喝一杯吗？”
屋里的人都是路焰信得过的朋友，也都知道路焰为了堵住外人的嘴跟一个不知名的小演员弄了个假结婚，现在听到白向川的话，都笑他像个弃夫一样哀怨，又问他是不是特希望那天晚上和路焰躺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白向川细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晃了晃，然后扬起脖子，把杯中深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他笑得很勉强：“希望啊，做梦都希望那个人是我。”
路焰看他低着头，叹了口气走到白向川身边坐好，在他来之前白向川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此刻头晕乎乎的，还在去拿桌子上的醒酒器。
路焰一把夺下来，低声说：“你已经醉了，别再喝了！”
白向川摇头，看向路焰的眼神闪着光，他伸手来抢，“醉了好，醉了就能看到你了。”
路焰把醒酒器拿远一点，“小川别闹了。”
白向川眼里的水汽增加，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自己，“我闹？”
“我给你打过那么多电话，你都不出来，要不是今天看在他们的面上，你还是不会来见我！”
白向川指头又对准路焰：“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难。”
路焰无奈：“我现在结婚了，被人看到总和你在一起算什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结婚，白向川更激动了，“你一声不吭的就去结婚，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我吗？说我被分手，被抛弃。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路焰嘴上说着：“你又不是第一天当演员，这个圈子里的人被别人评论不是家常便饭吗？自己心里知道就好。”
可他心里也有不能告诉白向川的想法，路焰在宣布结婚前不是没考虑过他，如今白向川的演艺事业已经形成气候，自己对白家的报恩也差不多到了尽头，路焰早就想把谣传多年的所谓“白向川影帝男友”“白向川的背后资方大佬”的名头甩掉。
就算外人觉得他和白向川多年间有过或真或假的传闻，在路焰已经结婚的前提下，这些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
而这时候白向川独自面对的压力，路焰也想过，不过当他提出一些补偿后，换来的是白向川愤怒的拒绝。
张勉笑着开他们玩笑，“小川，这有什么可哭的，阿焰那又不是真结婚，不过一年而已，一年之后，你要是还喜欢他，再去追呗！多大的事！你就拿出毕生精力死缠烂打，我就不信了……”
白向川此刻头脑昏沉，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听到张勉随口的话也当成救命稻草，他急切地：“真的吗？”
张勉答：“当然是真的了，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那感情多坚固啊，阿焰还在你们家住过呢，天天见面，还没有点独特的回忆么。”
白向川重重点头，眼神迷离地看着路焰，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确实有，焰哥当时对我可好了，打工发了工资会带我吃好吃的，放学还去接我，辅导我的功课……”
“那你看，这些就算他和秦晚然是真结婚，都没法和你比，更何况他们是假的呢。”
路焰向正在出馊主意的张勉使了个眼色，张勉马双手投降状，笑道：“我不说了行吧，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白向川像是没听到一样，抓着路焰的手臂不放，“焰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有一次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你担心到处找我，后来在小旅馆找到我了，你见到我的第一刻就拉住了我，还劝我说我的父母都很爱我，希望我能珍惜幸福的家庭，当时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白向川越说越激动，眼里的水汽就快落下来了，他神经质地问：“焰哥，是不是？”
路焰平静地看着白向川，他知道此时他的话白向川也听不进去多少，还是说：“小时候把你当成亲弟弟，你离家出走，我当然会担心。”
“可是……”
路焰扯了张纸巾递过去，打断他的话：“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白向川见他没心情跟自己回忆往事，只得讪讪地闭了嘴，他伸手想要接过路焰指间的纸巾，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双手大力地拉过路焰的左手。
包厢天花板上旋转的球灯，不断变换颜色，应得路焰无名指上的那点光亮忽明忽暗。
白向川难以置信地问：“这是你的婚戒？你跟他……连戒指都戴上了？”
路焰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白向川不依不饶，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焰哥，你和秦晚然不是假的吗？你说过的呀，全是假的，对不对？”
路焰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和秦晚然已经结婚了，戴婚戒不是很正常吗？省得记者看到又问。”
这番说辞说服不了白向川，他摇摇头，心里有什么地方已经坍塌了，他苦笑道：“焰哥，我了解你，你什么真正在意过外界的看法，你答应和我传绯闻的时候，外人评论有多难听你都没有动摇过，你根本不是那种人，如果你不想戴，谁都不能强迫你。”
路焰一愣，白向川的话倒是给了他别的思路，他低头看手上的戒指。
起因不过是有一天他在公司翻阅时尚杂志，看到一对男男模特拍的对戒广告图，带着戒指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模特相互依偎着，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路焰心思一动，很快让晓鹏联系品牌方，他的指围是品牌方的工作人员上门为他量的，当问到对方的指围时，路焰回想起秦晚然坐在他对面，手指纤细地握着刀叉的样子。
他报了个数字，自己也没想到秦晚然戴着正好。
给秦晚然选戒指的时候，他看中的款式有两个规格，带满钻的要比不带钻的贵八万块钱，路焰自己不喜欢带钻的，觉得很花哨，但却没多想地直接给秦晚然选了最贵的款式。
整个过程可谓是直觉当道，一气呵成，直到现在路焰才后知后觉地想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路焰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脑中只能回忆起秦晚然戴着戒指，傻乎乎地笑着对灯光张开五指的样子。
身边白向川还在不依不饶，路焰疲惫地揉了下眉心，心里生出后悔的情绪，他就算是在家里帮秦晚然看剧本都好过听白向川的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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