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少爷他应该在海棠》/日千引
20220214
第一章
言若在浴池里睡着了，一张漂亮到艳丽的脸安安静静地斜靠在池边，红唇微张，隐约可见一点舌尖在贝齿之后，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带动了池子里的水，使得水面不断地推开一层又一层涟漪。
但这点涟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水面下那具如白玫瑰般的身体清晰可见。
言若做梦了，他又梦到了五岁那年，他跟家里佣人走丢，独自一人走在商场里，到处都是人，每个人都向他投来或诧异或惊艳的目光。
五岁的言若，长得像洋娃娃一样，两只眼睛又大又亮。
有些路人会走上来问言若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
梦里的小言若很害怕，看着眼前的这些陌生人，眼里全是泪，咬着唇跑走了。他还小，跑步姿势都是一扭一扭的，看的人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扑倒在地。
小言若也确实摔了。他出生自言家，从小就在大别墅里长大，身边有三个佣人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就是言家最年长的长辈，都不舍得呵斥他一句。这一次走丢，他却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摔了。
小言若哭的脸都花了。
路人看他摔到，想上来扶，可在小言若眼里，这些大人都是放大版的恐龙，他们长着不一样的脸，都向他伸出手。
小言若哭的更厉害了，小手撑着地，粗粝的地面磨疼了他的手，他也顾不上看，只能抽抽搭搭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跑。
小言若越跑越偏僻，直到被真的坏人抓住，把他塞到后备箱里，带到深山老林里。
现实中的言若似乎想到这段回忆依然害怕地发抖，他在水里攥紧了手。
梦里还在继续，那些坏人很早就盯上了他，想绑架他问言家要赎金，但苦于言家对他的保护太严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嘿嘿，长得是真好看啊，可惜了，才五岁，太小了，要不然我还能玩玩。”
“可不是，也就是遇上我们了，要是遇到个恋|童的，有他好受。”
“那这么说我们还干了件好事？”
“哈哈哈哈哈……”
小言若听不懂恋|童是什么意思，他怕极了，拉住一个坏人的衣服，仰着满是眼泪的小脸，嗓音软糯糯的，“叔叔，我爷爷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你们放我走好不好。”
坏人蹲下身，放大的丑陋脸上是淫|笑，再次感叹道：“这小孩长得真好看啊。”
梦里和现实中的言若都抖了起来，忽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在水里牢牢握住了言若的手，这一瞬间，言若就像接通了什么电源一样，也像个熟悉主人气味的猫咪，寻着味道就蹭到了来人的怀里。
“哥哥……”
梦里，也是这样的胸膛，只不过相比现在的，要单薄一点。少年护着小言若，把他抱在怀里，拼尽全力地往前狂奔。
小言若听着少年剧烈的心跳，哭肿的眼睛努力抬起来，想看看救他的少年长什么模样，但看不清，他只能也回抱住少年，小声，“哥哥，加油！”
加油跑，不能被坏人抓到。
回应他的是更快的心跳声。
可，言若浅浅皱起眉，耳朵不满似的在蒋卧的胸口又蹭了蹭，“不一样……”
梦里的很快，怎么这个一点也不快。
蒋卧穿着熨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的管家服，伸进水里的那只手没有失礼的卷起袖子，所以半条手臂都湿透了，他在水中准确找到言若的腿窝，另一只手抱住言若的腰，将人从浴池里抱出来了。
言若身上的水更大面积的弄湿了蒋卧的管家服。
一个一丝不苟，可衣服却湿了，一个刚从水中出来，□□，整个画面透出股致命的暧|昧。
蒋卧很高大，胸膛很宽阔，他抱着言若，脚步稳的仿佛什么也没抱，一路目不斜视地把言若抱上了楼梯。在上三楼时，言若醒了。
他从蒋卧怀里抬起头，方才闭着的眼睛睁开，这一睁开，这张本就漂亮无比的脸更精致绝艳了。跟他的五官一样，言若的眼睛是桃花眼，艳丽又多|情，可他的眼神太干净纯粹了，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纯洁的让人丝毫不会对他设防和怀疑。
言若眨了眨泛着水汽的眼睛，抬起两条莹白柔软的手臂，环住蒋卧的脖颈，熟稔地委屈撒娇，“哥哥……我梦到不好的事情了。”
蒋卧的神色和脚步都没有变化，他的嗓音偏低，给人很安全的感觉，“少爷，那只是梦。”
言若像小猫一样轻轻蹭蒋卧的耳朵，“我好害怕，哥哥。”
蒋卧将人抱到了卧室，可门是关着的，蒋卧说了声失礼，然后将言若整个人轻轻地往上颠了下，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打开了门。
蒋卧这样公事公办的模样惹得言若不高兴了，小少爷不高兴了，就撅着嘴，用眼神去控诉蒋卧，“管家，我做了噩梦，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哥哥也不叫了。
蒋卧又稳又轻地把蒋卧放到床上，可发小脾气的少爷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放，蒋卧直不起身子，只好不甚熟练地安慰道：“少爷，那只是梦，您现在很安全。”
这算什么哄，言若很不满意，哼的更起劲了，双手双脚都缠住蒋卧，“不嘛，不是这样的哄，你不能叫少爷，你要叫宝宝。”
蒋卧平静的眉眼间似乎有一瞬间的无奈，很快就消失不见，恭敬又忠诚，“少爷，我是您的管家，不能这么称呼您。”
言若气坏了，鼓起脸颊，他看着蒋卧英俊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总算原谅蒋卧了。
他的管家什么都好，就是太呆板了。
言若退而求其次，“那你今晚陪我睡。”
蒋卧握住言若的手，一点点拿下来，“少爷，我给您穿衣服，当心着凉。”
言若踩住蒋卧的腰腹，“你陪我睡我就穿。”说完眼睛又红了，欲哭不哭的模样，仿佛蒋卧要是再敢拒绝他，他就真的会哭。
但蒋卧就像是不解风情的臭男人一样，真的拒绝了言若，说辞依旧是那一套，“少爷，这不合规矩。”
言若的眼圈都红了，再退一步，嗓音软的不得了，“那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蒋卧低下头，“好的，少爷。”
这个在规矩之内。
可是这让言若更生气了，小声说管家的不是，“小时候明明还抱着我叫宝宝，现在这不行那不行，让你讲故事，还不是真心的。”
蒋卧一言不发地给言若穿睡衣，穿好上衣，握着言若的脚踝给他穿睡裤。
言若看着又变成哑巴的管家，气的挣开了管家的手，真的发起了脾气，“我不要听故事了，我要你陪我睡觉。”
言若就像撒娇求了很久的小孩子，在哭也哭过了，让步也让步过了，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就要发脾气了。
但这并不是他的错，是那个人，让他委屈了。
而那个人就是管家。
蒋卧不知道该怎么哄言若开心，下巴上一小片皮肤慢慢泛起了红，是言若刚才挣开的时候，脚碰到的。
他半跪在床边，高大英俊，也沉默，没有趣味，“少爷，不穿衣服您会着凉的。”
言若用漂亮的眼睛瞪蒋卧，“着凉就着凉！你陪不陪我睡？”
蒋卧无声拒绝。
言若吸了吸鼻子，跟蒋卧对峙着，几秒后，在蒋卧再次伸手给言若穿裤子的时候，发了个小脾气的言若忽然消气了，就这么容易被哄好了。撅着嘴把腿伸给蒋卧。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不答应，我以后就不让你照顾我了。”
蒋卧动作很快地给言若穿好了衣服，严严实实，确保言若半夜不会把衣服蹭掉，然后感冒。
“少爷，职责之内的……”
言若踢开被子，飞快钻了进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蒋卧，乖的很，“哥哥，我要晚安吻。”
说完就难过地提醒蒋卧，“你今晚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
蒋卧迟疑了很久，这一次他眼中真的出现了无奈的情绪，他真的应付不来言若。他知道这次再拒绝，言若就要哭很久了，可他又无法去做到言若提出的要求。
言若闭上眼软声催促，“快嘛。”
半晌，闭着眼的言若感觉有一只大手伸进了他的被子里，言若的唇角极快地轻挑了一下，丝毫没有害羞。
但睁开眼，他的眼神依然那么纯洁无瑕，茫然地看向蒋卧，“哥哥？”
蒋卧低着头颅，从被子中握住了言若的脚踝，拿出来，言若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哥……”
后面的话随着蒋卧的动作戛然而止，言若呆呆地看着蒋卧。
蒋卧俯身，低着头，以虔诚恭敬的态度，用嘴唇亲吻言若的脚背。
这是忠诚之吻。
“少爷，祝您做个好梦，晚安。”
言若缩回脚，眼神躲闪，看起来羞臊的厉害，一把扯过被子，蒙着脸倒回了床上，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来，飞快地道了一句，“哥哥晚安。”
蒋卧半弯腰，行完礼，又给言若调了一下夜灯的光亮，才几乎没有声音地离开了。
他刚走，言若就拉下了被子，施施然坐起来，神色间再不见单纯和害羞，他轻哼着歌，从床上下来，雪白的双足踩在地板上，走一步解一颗扣子，直到这身前几分钟刚被蒋卧妥帖穿到他身上的衣服全数脱干净，扔到地上，言若才舒展了一下四肢。
“对不起了，哥哥，虽然我很喜欢你给我穿衣服……但我更喜欢穿你的衣服。”
言若挑起唇，手指在衣架上缓缓掠过，最后停在最中间的一件白衬衣上。言若的全身都很漂亮，手指尖呈浅粉色，他就用这样的手指，揉捻这件白衬衣，揉着揉着，衬衣没皱，他的手指被揉红了。
暧|昧的人口|干。
言若没有立刻穿上衣服，事实上他也很少穿，其实他更喜欢果睡的感觉，但在管家哥哥眼中，奶乖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可不能有果睡这种癖好啊。
言若拿着衬衣，又哼起了歌，他的心情很好，足尖点地，轻缓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腰肢柔软的不像话。
他喜欢蒋卧亲吻他。
言若卸下全身的力气，抱着衣服跌到床上，衬衣已经凌乱，堆放在他莹白如玉没有一点瑕疵的身体上。
言若抬起腿，看着那只被亲吻过的脚背，眼睛一点点像猫一样眯了起来。
他的管家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骗了啊。
从第一面，他年仅五岁时，他的管家哥哥就傻乎乎地在受他的骗啊……
他从来都没有走丢、被绑架过，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那种错误呢，除非是他觉得一成不变的日子太无聊了，想给大家找点乐趣。
而梦中那些回忆，自然也是假的了。
他的眼泪是面具，只为骗蒋卧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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