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因为还在实习期，莫如灯在星际海关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一些琐碎文档的各语言翻译，还有物流消息的更新等等其实可以用ai来干的杂七杂八的活，专业软件的操作则是给她分配了一个前辈带她。
艾兰卡工作的时候会带着一副很老套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肃很古板，和摘下眼镜完全是两个样子，“莫，这里处理错了，你只要把我发给你的数据用公式代入进去然后同步到表格里就行了。”
“好，我回去改一下。”莫如灯接下指令，回工位上去干活了。
单调的工作让莫如灯头疼，但她也知道这是对每一个新入职的员工的考验，只有顺利度过实习期才能成为正式员工，而只有在实习期里通过这些最简单的工作才能了解完整的工作流程和最基本的工作要求。
等到成为正式员工，不管是工资还是什么都会得到稳定的保障，而且在星际海关工作，或许对于那个任务来说也比较便利——虽然并没有人明确要求过。
不过就当下而言，莫如灯对这份工作最满意的也就是可以准点下班了。
办公室里的机器人刚报了声“六点了”，周围的同事们就纷纷收拾起东西准备走了。莫如灯每次看到这个场面都忍不住发笑：这是一个部门的咸鱼啊！
莫如灯背上包，和周围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夏天天暗的晚，莫如灯慢悠悠走到家门口，天也还亮着。莫如灯还没来得及开门，身后邻居家的门就嘭的一声被推开了。莫如灯转过身去。
贺远兮神色有些慌张，张了张嘴却没蹦出一个字。
莫如灯见状也略微有点紧张，担心是任务出了什么差错，连忙问道：“怎么了？”
贺远兮抿了抿嘴，摇头，道：“……没事。”
“哦。”莫如灯挠了挠头，“你吓我一跳……那我回家了？”
“等等！”贺远兮叫住莫如灯，沉默片刻后挽了挽头发，道：“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想请你看电影……”
“啊？？？”莫如灯呆住了，她自然知道贺远兮那个动作的意思，但“看电影”算什么秘密任务……难道是电影院里有什么可疑之处吗？“我、我有空啊……”
贺远兮不知为何脸上红了红，说：“那走吗？我开车。”
“行……但我还没吃饭。”莫如灯被这莫名的气氛也搞得有些局促。
贺远兮连忙说：“那就先去吃饭。”
“行……”莫如灯睨了眼贺远兮的打扮，估计也是从演奏厅回来，还是西装革履的，十分正式，甚至还做了发型。她又瞅了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t恤，犹豫两秒，说道：“那你等我五分钟，我……换身衣服。”
贺远兮点头，“不着急。”
莫如灯赶快转身进了家门，正想关上门时又思维混乱起来，最后还是定下心来，对站在楼道里的贺远兮丢下一句“你进来等吧”就莫名羞赧地冲去衣柜前挑了件衣服，飞快地跑去厕所换衣服去了。
因为各种原因，莫如灯衣橱里准备的衣服风格还是挺多的。这次她就挑了一件黑色短袖衬衣和一条浅色高腰裙子，她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丢到洗衣篓里，然后迅速地梳了梳头发，扎了一个蓬松的马尾辫。一切都准备好后，她看了眼光脑——八分钟——满意地笑了笑，走出厕所。
贺远兮站在客厅等着，修长的手指缠在一起，平日里在钢琴琴键上灵活飞跃的指尖，此刻显得有些笨拙。“很漂亮。”他说。
莫如灯嘿嘿一笑，说：“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门，贺远兮虽有些僵硬，但总还是很及时地引出一些话题可供两人展开。刚下电梯时，迎面走来两个男人，贺远兮来不及反应，撞上了走在前面戴着口罩，身穿黄色连帽衫的男人。
“抱歉。”贺远兮习惯道。莫如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
黄衣男人没有理睬贺远兮，顿了一下便继续往电梯走去了。在他后面的另一个男人看了两人一眼，也一副看了场热闹的表情离开了。
莫如灯问：“没事吧？”
“撞了一下而已。”贺远兮说。
“他真没礼貌，撞到人都不道歉。”莫如灯不满地嘟了嘟嘴。
贺远兮很绅士地帮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手抵着门框让莫如灯坐进去，“无所谓了。”
等贺远兮也上了车，调试起悬浮车的目的地，莫如灯继续说：“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吗？”
“……”贺远兮抬头与莫如灯对视一眼，指了指耳朵：车上有监听。
莫如灯点点头，继续说：“大夏天戴口罩还穿连帽卫衣……咳咳，虽然说你也挺奇怪的，穿西装……”
“……”贺远兮点了一下启动，悬浮车自动缓缓行驶起来，“我一直都不怕热。”
莫如灯哼了一声，说：“装逼。”
贺远兮没忍住笑了一声，反应过来后立刻看向莫如灯。莫如灯果然惊喜地看着他，“好久没听到你笑了耶！最后居然是骂你让你笑了，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贺远兮耳朵染上红色，嘴角却更抑制不住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顶了一下还在贱兮兮笑着的莫如灯的额头，“你啊。”
“我啊。”莫如灯被顶得靠回座位上，嘴上还是带着笑，她用余光看了眼贺远兮，发现他虽然看着前方的路况，眼里却还是带着笑意的。
吃饭的地方不远，开悬浮车很快就到了。是一家正统的西餐厅，贺远兮解释说之前和老板谈工作的时候来尝过，味道很不错，服务也好。
“有什么推荐吗？”在光脑上划着菜单的莫如灯问。
贺远兮想了想，说：“你吃得惯羊肉吗？我上次尝过这里有道油封松露羊排还可以。”
莫如灯点点头，“那我就吃这个吧。再来个甜点吧……嗯，焦糖胡萝卜蛋糕可以吗？”
“当然。”贺远兮说，“喝酒吗？”
“啊算了吧，也不是说我酒量不好啊！是我一喝就晕，一会儿还要看电影呢。就这样吧。”莫如灯义正言辞。
贺远兮笑了笑，转过头去对服务员说：“再来两份奶油蘑菇汤和一份黑胡椒牛肋排，谢谢。”
服务员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很快，菜就陆陆续续端了上来。莫如灯一边十分满足地吃着，一边思考着，想不出答案便开口问贺远兮道：“你说，现在ai机器人也很普及了，为什么这家餐厅还要用人工服务呢？而且这也是高档餐厅了，应该不差钱吧？”
贺远兮也想了想，说：“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是高档餐厅吧，所以更追求\''人性化\''的服务。”
“但是现在ai自我学习的能力很强大，如果法律同意研制类人外型，把很多高级机器人当成仿生人完全没问题。”莫如灯道。
“嗯……或许是因为总会有一些算法模拟不了的东西吧。”贺远兮说。
莫如灯挑挑眉，“比如呢？”
“比如，人类的不完美。”贺远兮说，“人类的思想和行为都不是被设计好的，有的时候哪怕在脑海里演算过很多次利益最高的做法，但真正做出来还是会和想象有所偏差，但是大概也是这些偏差才让人类……”贺远兮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接下去。
莫如灯一手抵着脑袋，想了想，说：“柔软？”
贺远兮的眼睛亮了亮，“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类有机器人的那些代码啊符号啊学习不了的\''柔软\''，所以是不可替代的。对吧。”莫如灯说。
“差不多吧。”
莫如灯的勺子在汤里一圈圈搅着，突然说道，“我不喜欢吃蘑菇。”
贺远兮愣了愣，说：“抱歉……再帮你点一份别的汤吧。”
“不用啦。只是不太喜欢，倒也是能吃的，不必浪费……”莫如灯笑了笑，“我就是突然想到，我挑食，也算\''柔软\''吗，应该不会有仿生人的设定是不喜欢吃蘑菇吧？”
“是的吧。”贺远兮无奈地笑了笑，莫如灯对上他的视线，却感觉到无比的炙热。只听他继续道，“我觉得你现在很可爱，应该也没有仿生人能无厘头地推算出这样的结论吧。”
窗外的夜幕缓缓落下，一轮皎洁的明月挂上枝头。偶尔会有路过的行人从外面望进来，先是瞧瞧他们吃的菜品，又是被某二位涨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吸引一会儿注意力，最后再一脸疑惑地走开。
不远处待命着的服务员原本保持着的职业微笑此刻不由得多上扬了几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嘴角，想到：我这也是偏离了“程序设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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