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期一次夜谈
“没有。”
姜凝云否认道，又抬起易拉罐喝了一口，接着往下说。
“只是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以前的什么事？”
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至少应该适时地引导倾诉者。
“我当时就不该离家出走。”
姜凝云重重叹息了一声，言语中满是痛惜。
“？离家出走？”
这四个字蓦然在洛书桐脑海中砸出滔天巨浪。她想起来姜凝云昨日在车上所说的，她没有家。
不明内情的人想必都会以为她是被遗弃的孤儿或者家中突逢变故，也就不再追问这道伤疤。
“看来书桐都不关心我~
我的粉丝都知道的。”
见到洛书桐这副震惊模样，姜凝云抓住了机会，再次开始可怜兮兮的控诉。
“···抱歉。”
洛书桐确实没有去搜索过姜凝云的曾经，她所知晓的不过是她拥有的成就和如今看上去不太妙的现状。
“我回去就补档。”
她想了想，在真诚的道歉后又加了一个承诺。
见她这副认真的愧疚模样，姜凝云噗嗤一声笑出来，身边笼罩的愁绪彻底被冲散。
“别别别！黑历史可多了，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没什么看的必要。”
“那离家出走？”
洛书桐今天却对这四个字格外在意。
“这倒是真的。家里人不让我玩音乐，年少轻狂无知，扬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让他们看看，所以——”
姜凝云话语平淡的叙述中饱含了多少艰辛，只有她自己知晓，然后有了这样一句感叹。
“现在想来，当初是在犯蠢。”
人总是会在很多年后回忆曾经，然后预设如果当时选择的是另一条路，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所以你，后悔了？”
洛书桐捏了捏半空的啤酒罐，酷暑的热气将冰冷的寒意蒸发殆尽，水珠沾湿了掌心，有些握不太稳。
“我从没有后悔选择音乐这条路，不过是这一期的主题让有些感触。如果分明月亮和六便士都能揽入怀中，为什么要只追逐月亮呢？”
少年人孤注一掷，成年人全都想要。
“但在现实中，你不得不接受大多数时候，这是两难全的事情。凝云，我其实很羡慕你——当初作出这个选择的你。”
洛书桐抬首看向夜空中的皎月，柔和的光辉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光芒，她坐在那里，身上没由来地就环绕上孤寂，更显清冷。
“为什么这么说？”
晃了晃手中见底的啤酒罐，姜凝云移开了注视对面人太久的视线。
“大概是做了我没能做到的事情吧？一往无前而又满腔热忱。人这一生，只要能做好一件热爱的事就足够了。”
“···所以，你其实也想过离家出走？”
许是为了打破这突然演变成为哲学画风的凝重，在沉默少顷后，姜凝云突兀地将话题跳转到洛书桐身上，并带上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没能想过。”
这句回答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却无端让姜凝云意识到，洛书桐身上与生俱来的孤寂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在将最后一口麦芽味的气泡喝完后，洛书桐率先站起身，提出了告别。
“好，书桐好好休息，期待明天我们依然有个好手气。”
“晚安。”
“今天晚上，谢谢。”
从石台上翻身而下，姜凝云站得笔直，将这句道谢也显得极为郑重。
“···姜凝云，不要质疑自己。”
洛书桐微微回眸，黑暗中身影朦胧，只有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熠熠生辉。
说完这一句，她转过身，背对着挥了挥手，推开那扇开合并不顺畅的铁门，消失在楼梯的甬道间。
对着明月举杯，姜凝云放平了眉眼，嘴角的笑意很是真切。
“敬当初的自己，一个不错的想法。”
——
接下来的日子，不过是打工或是创作，在悠闲与紧迫交杂中，时间缓慢而无知觉地流逝。
所有嘉宾几乎都混到半熟，在姜凝云的社交属性影响下，分明应该是竞争对手的一群人却相处得和睦愉悦。
节目组也许是感觉到这样没有冲突的日常过于平淡，也许是早有预谋。
在第一期度过一半日程的时候，节目组组织了一场夜间游戏，参与便可以获得四枚币，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众人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
管它丫节目组要搞什么事，先冲了再说。
这确实是一场夜间游戏，晚上十点本该是女明星们睡美容觉的大好时间，现在却带着全套妆容坐在了装修进程并不统一的工厂之中。
“今天的游戏需要两两组队，在介绍游戏规则之前，请大家先选定自己的队友。”
第一时间，洛书桐就看向了姜凝云，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李梓这小屁孩迈着大长腿就凑到了姜凝云身边。当然不止她一个，除了卜弈和章柳，所有人都围到了她面前，竟营造出来一种帝王选妃的情形来。
“凝云，咱们朝夕相处也有七天了。”
“凝云，你说过下次可以合作的。”
“姜凝云，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说是吧？”
“凝云姐姐，你答应过我的。”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争吵着，无论是真心拿她当朋友还是为了未来播出更多的曝光率，与姜凝云同队这个选项显而易见很是抢手。
洛书桐并不算多执着的人，眼看着那边热火朝天，当即就转移了目标。
姜凝云的视线透过重重人群落在那边空旷寂寥的三个人身上，看着章柳与洛书桐有说有笑。
她轻咳两声，朗声说了一句。
“抱歉啊大家，我之前和李梓小朋友有个协定，这次组队的人选只能是她啦。”
边说着边将李梓揽到身边，身高差不多的两人肩贴着肩。李梓一脸嘚瑟地仰起头。
“凝云姐姐是我的！你们今天都别想了！”
洛书桐突然想起之前姜凝云哄小孩的话，又想起那日李梓说的姜凝云让她做事的交换条件，难不成就是这个组队协定？
摇头感慨小孩的容易知足，转身应下了章柳的组队邀约。
最为抢手的人物被选定，其他人的分组竞争倒也没有那么激烈了，夺人大战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好的，接下来宣布今天的游戏规则。一共有三轮游戏，每轮游戏会进行积分，完成三轮后按照总积分进行额外的音之币发放，排名前三的队伍将每人分别获得三枚、两枚以及一枚的奖励。”
“让我们来揭晓第一轮游戏。”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白板，上面已经写好了每队的分组，纵列第一行的项目是空白的。
“请每队派一名队员上前。”
执导并不直接宣布，反而一脸神秘的笑意。
“阿柳姐，要不你去吧？”
洛书桐直觉不太妙，总不会又是什么拼手气的抽签环节吧？于是她扯了扯章柳的衣袖，小声商量道。
然而节目组的套路往往推陈出新，在拼运气的同时加上了运动竞争。
“前方一百米是我们的幸运大转盘，首先冲刺到终点的嘉宾，需要将球扔进前方的篮筐才能够获得转动转盘的机会。当然，后续赶到的嘉宾可以同时投球干扰对方的投篮。
转盘有五分之四的空白区域，转动到空白就需要重新投球。转动到红色区域，就可以选择消除一个游戏项目，直到剩下最后一个项目，第一轮的游戏题目才算敲定。
大家准备好了吗？”
工作人员举着列出几个项目的牌子向大家晃了一圈。
你画我猜，定时炸弹，抢椅子，嘿哈，镜头摆拍。
常规意义上的团建活动，其实每个都半斤八两，只是其中有几项比较费表情，对于某些女明星来说，需要脱掉一些偶像包袱。
对于洛书桐来说，则更是一项挑战，她的性子不算活泼，想让她拥有丰富的肢体表述方式，实在是太过于为难她了。
“也许定时炸弹和嘿哈比较适合我们。”
章柳极为体贴地考虑到了她的性格。
“阿柳姐加油！”
洛书桐满怀感激地看着她，作了一个鼓劲的姿势。不过在跑步这一关上，章柳确实有些吃亏，腿不算最长，体力又不够，只能寄希望于投篮的准确度和运气。
至于姜凝云那队，可能是没能想到这次的题目争抢是个体力活，没把年少的李梓派出来，选择了亲身上阵。
五个人在划定的起跑线严阵以待，如同正在争夺世界短跑冠军。
“预备！”
执导举起了手中的□□，向空中发射了竞赛开始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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