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综艺抉择
“不问是非，不辨黑白，钟家的家教竟是如此，闻所未闻。”程希直视着钟以安的眼眸，眼神里写满高傲与不屑。
钟以安被这段逻辑清楚的辩白驳斥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缩在病号服里脸色苍白，周身的气场却镇得他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再开口，掩上门径直离开。
“唯一的错误不过是年少无知爱错了人……”钟以安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程希刚刚的话音回荡在他心间。尽管程希对他的爱慕人尽皆知，她却从未亲口向他倾吐，然而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竟然就被定义为“最大的错误”。钟以安只感到胸口一阵莫名的情绪上涌，头痛难忍，身后叶明蕊在说些什么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卢静在门口听到自家艺人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辩驳，几乎要鼓起掌来。她看着钟以安神情难辨，心不在焉地往外走，更觉得程希这一番落水，竟是长了不少骨气。
经纪人静姐神清气爽地走进来的时候，程希正在翻微博。果不其然，叶明蕊的茶言茶语已经上线。“录制综艺过程中不慎落水，很抱歉连累希希了【大哭】【大哭】。宝贝要快点好起来呀【祈祷】【祈祷】。”配图却是两人游戏过程中的一张截图，叶明蕊身体后仰，程希则整个人朝前扑过去，怎么看都像是程希将叶明蕊推到了水中。
卢静看程希盯着手机沉思，便也凑过去看。一眼望到叶明蕊的微博，卢静顿时火冒三丈，登时就想要骂人。她深吸一口气，用经纪人的专业素养压下愤慨。尽管早已经联系公司公关部门关注舆论，卢静也没想到叶明蕊十分钟前还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十分钟后就能惹出这样的幺蛾子。她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疼，这样含沙射影的微博很难回应，哪怕澄清了，也十分败坏路人缘。
被人占了便宜还卖乖，卢静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她盯着程希的点滴瓶思索半晌，说道：“你好好养病，综艺这边导演说不必录了，素材已经够了。”
“至于公关不用操心，躺在病房的是你，事实胜于雄辩，公司会回应。”
“不用。”程希抬起头来，眼神镇定，自信地笑笑：“静姐，这事不用公司回应，反而显得小题大做。”
“导演那里应该有全程的录像，您去帮我要来，我看看哪一段合适，可以做成动图放上微博。”
卢静鲜少见到程希这么刚，她知道自己的艺人家境不错，娇生惯养长大，年龄又小，其实经常意气用事，今天倒是格外冷静沉着。“先看看吧，但是直白地放上去打脸，就有些撕破脸的意味了。”毕竟还要在一个团里处半年，卢静心里还是有些顾虑。
“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程希笑得胸有成竹。“不就是用最绿茶的话给对方泼最脏的水么？”
卢静动作很快，今天闹成这样，导演组本来就十分愧疚，落水时的视频很快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程希含笑看着这段不到十分钟的视频，将进度条反复拉回最后一分钟的地方，指给卢静看：“静姐你看，这十秒的视频，是不是很合适？”画面中，叶明蕊扑腾着朝岸边游过去，浪花四溅，全然不顾身后挣扎着往下沉的程希。
卢静神色一亮，雷厉风行地拿出手机，将视频发给团队剪辑，却被程希喊住：“我来做个动图就好了，十几分钟的事情罢了。”说着已经下载好了剪辑软件。
卢静惊讶地望着她，程希一边剪辑一边笑着解释：“大学生常见艺能罢了。安啦，没什么好惊讶的！静姐，你先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既然没有大碍，也不必在这儿浪费医疗资源了。”
卢静去帮她缴费，一边仍然感到疑惑：“小姑娘高考完就签了公司选秀出道，压根没好好上过几天课，还有这种技能？”
交完钱办完手续，等她回到住院部，程希已经剪好动图，连文案都打好了：“抱歉让关心我的朋友们担心啦！【害羞】没有大碍，已经出院【玫瑰】。夏日炎炎，大家都要注意水上安全哦【爱心】。今天时机不对，等明蕊下次教我游泳！”
卢静点头表示赞许，估计叶明蕊那边必定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助理小熊已经将程希的东西收拾妥当，发完微博，几人也不再耽搁，起身离开医院。
“先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吧。”卢静在车上发话：“已经联系好明天的广告商了，对方也很谅解，同意拍摄延后。刚好明天是周五，你在家先好好休息几天，咱们下周一再开工。”
程希点点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也有些缓不过来，需要时间消化适应。她突然想到自己休息归休息，工作行程还是得熟悉一下。毕竟原身就算业务水平弱，也是正儿八经考上了985高校艺术系的。可是她自己从未学过舞蹈，唱歌更是跑调得离谱。于是紧张兮兮地开口问道：“静姐可以给我看看下周的通告表吗？”
卢静从包里翻出一张单子递过来。程希接过来一看，倒是有些诧异。怪不得钟以安觉得她“德不配位”，尽管黑粉无数，也没什么实力，原身的资源确实很不错。下周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杂志拍摄、品牌活动站台，还有一部电影客串要拍。
很好，基本上都是可以临时抱佛脚的工作。程希已经拿出了考试周补天的心态，自信地认为自己短期内应当可以应付过去。
“今天这个真人秀结束之后，我想给你接一档做常驻嘉宾的综艺。明天我让小熊把资料给你送过来，你先看看，咱们周一讨论后再做决定。”卢静对着车窗补了一下口红，提醒程希；“下个月你们coyt要在慈善盛典上合体表演，你也稍微上点心，别被叶明蕊拉踩得太厉害。”
自家经纪人都这样嘱咐，程希缩了缩脖子，对于原身的业务水平又有了进一步认识。
第二天，程希一觉睡到十一点。她优哉游哉地洗漱完毕，一边吃小熊送来的低脂午餐，一边翻着静姐整理好的综艺介绍。
她简略翻了翻，递过来的本子竟然有四本，心情顿时大好，然而仔细一看，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摆在最上面的本子竟然是一档恋综。程希大吃一惊，自己才十九岁，竟然就能收到恋综邀约？！这种纯纯早恋的案例真的能过审么？
程希越想越离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拟邀嘉宾，和自己配对的男嘉宾赫然写着“钟以安”三个大字。她顿时反应过来这恐怕是当时原身自己争取来的。程希一时间感到有些情绪复杂，然而去是不可能去的，她收敛了思绪，放下本子，拿起第二本综艺介绍。
第二个综艺是一档小成本制作的歌手选秀网综。程希想到自己和原身都严重跑调的唱歌水平，久久沉默。她深深感到“有钱能使鬼推磨”甚至可以改成“有名能使鬼推磨”。请一个刚出道的跑调爱豆当导师，也真是一个敢请一个敢接了。程希果断放下本子，pass掉这个选项，感觉自己的选择余地又小了一些。
第三档综艺是一档演技综艺，自己将作为选手参赛。程希仔细看了赛制，觉得节目组设置相对还挺缜密，循环赛制不仅公平，也有利于自己在点评中打磨演技，快速成长，她不禁有些心动起来。往后看到导师嘉宾，清一色的都是影帝影后和老戏骨们，程希心里的天平更加倾斜了一些，然而“钟以安”的名字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视野，程希原本心中的笃定顿时消散了几分，感到十分下头。她扶住脑袋，将本子扔到一边，准备明天先问问静姐具体情况再说。
打开最后一本介绍，竟然是一档知识综艺。这类节目受邀的明星嘉宾，基本上无非是节目组引流的工具人罢了，主要工作是和天才选手们同台做题，以“普通人”的水平衬托选手才能。程希浏览着部分选手简介，顿时感到逆转口碑的机会近在眼前。若是原身的水平可能还要犹豫，可她一个物理学博士岂会敌不过这些所谓的名校学生？几乎没有多思考，她心中就有了选择。
周一，公司会议室。
“什么？”卢静看着程希拿出来的本子皱起了眉头：“选这个你还不如去‘请与我相恋’炒cp！”她很想问问自家艺人对自己的文化课水平都没点数的吗？上“燃烧吧大脑”这种硬核型知识综艺，岂不是丢人现眼？
“不会啊！”程希神色认真，“我本来就是笨蛋美人人设，输给天才选手又不丢人。而且知识综艺比恋综受众更广，表现好很能提升路人缘。”何况她才不会输，程希在心中嘀咕，嘴上只是说：“静姐你帮我和节目组沟通好就行，也不需要私下透题。”
卢静沉默半晌，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平时看着不成熟，工作上倒是对市场的喜好很敏感。钟以安人气居高不下，但是女友粉众多，上恋综不见得是真来谈恋爱，倒是明摆着有洗粉的想法。要不是之前程希对钟以安的爱慕毫不遮掩，她根本不希望她蹭着钟以安的绯闻提升热度，被对方粉丝反噬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她心知程希的音乐水平，将选秀网综否决，然后留下了演技综艺的本子，朝程希推过去。“这档综艺质量很不错，和‘燃烧吧大脑’时间也完全错开，你还是可以再考虑一下。”程希点点头，两人达成了一致。
安影传媒，钟以安的办公室内。
钟以安翻着“请与我热恋”的台本，眉头紧皱，他指着“程希”的名字对着经纪人一口回绝：“嘉宾不合适，这节目pass了。”经纪人看了看，急忙回应：“节目组上午给我打电话说程希方面拒绝了，你再考虑一下？”他心里奇怪，明明两家私交不错，为何钟以安对小姑娘意见这么大？
钟以安闻言吃了一惊，他原以为程希百分百会接下和他搭档的恋综。前几日病房中小姑娘掷地有声的话语又在心中浮现，他不自觉地感到烦躁，心里莫名空了一块。沉默半晌，他还是说；“恋综就算了吧。”
“不是你自己想改善粉丝结构的么？”经纪人头疼不已，其实也觉得过高的女友粉比例对于已经转型的钟以安反而是发展阻碍，“那要么干脆炒一段恋情也可以。叶明蕊的经纪人前几天有跟我提过，咱们自己的艺人后期要澄清也方便，正好带带新人。”
“不要，”钟以安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对这类炒作套路深感厌恶，冷哼一声：“叶明蕊上了个选秀，业务水平不见长进，炒作水平倒是高了不少。”去年，钟以安在一档舞蹈综艺里担任导师，叶明蕊虽然人气不高，但是功底扎实，实力强劲，钟以安觉得是个好苗子，顺手就签进了公司。他隐隐约约觉得叶明蕊和初遇时已经截然不同，但是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能拉她一把，却不会无缘无故帮她一辈子。他提点过叶明蕊几次心思不要往营销上放，见对方听不进去，也就懒得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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