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小闻国嚣张至此

天地混沌，她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时而听见周遭杂乱不堪，脚步往复，时而耳鸣剧烈听不见外界的半丝声响，只觉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风铃声由远及近冲入耳畔，连清禄陡然从睡梦中惊醒瞪大了双眼。

        鬼尸！

        鬼尸不死不灭，阴魂不散，她知姚湛韵这是铁了心缠上自己了，她一日不死，它便纠缠一日，只要她身侧无人，便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眼泪似在眼眶中絮了许久，一睁眼便缓缓从眼角滑了下来。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即便是活着，对她来说就已经很难了。这些年做的坏事，使的手段，费的劲，仿佛怎么也填不满命运这个巨坑。

        她注定是个苦苦挣扎于世的人，没福享的。

        “连清禄，你…”宋星牗端着药碗推开了房门，见原本昏迷不醒的她瞪着头顶的帷幔似在流泪，“你怎么了？”

        “鬼尸…”

        宋星牗来的及时，风铃声很快就消失了。

        连清禄却无法从致命的恐惧中脱身，挣扎着拼命向床内侧瑟缩，抓着自己的头发似有些神经错乱，“它是来报复我的。”

        宋星牗闻言迅速环视了一圈，确认四下只有他们两人，俯下身紧紧箍住了她颤抖的双肩，“没有鬼尸，你做噩梦了。”

        “不。”连清禄攥紧被子，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警惕地盯着门口，“是我杀了她，是我自己造的孽，她不会放过我的。”

        门口响起一阵拍门声。

        “它来了，是它来了！”连清禄犹如惊弓之鸟，反手抓起枕头、药碗扔向门口，一通乱砸。

        闻然推开门，被滚烫的药瓷碗砸个正着。

        她捂着额头愣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看向屋内，“你…”

        连清禄见来人不是鬼尸，刚松口气，却想起昨晚闻然命她的侍卫在戏满楼前对她是何等羞辱，“你来做什么？没人想看你假惺惺的表演。”

        “你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闻然踏进屋，挑了挑眉，“我是来告诉你，昨夜我的侍卫对闻国客人不敬，已经命人打死了。我还带了几个女使来照顾你。”

        “不需要。是来照顾我还是来杀死我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动一下，伤口便裂一寸，连清禄支着身子，疼得面容扭曲，嘴上却不肯饶人。

        闻然气白了脸，上前一步作势要打，却被宋星牖起身拦下，“你可以出去了。”

        她只得用力挣脱开宋星牖，转过身便朝屋外走，路过门口时她顿了顿，“你既决意要走，出了这种事我们闻国也不好再强留，今晚践行宴过后，你们要走便走吧。”

        随后重重合上了门，屋外一溜儿的脚步声也随之越来越远。

        “原是想着你古灵精怪，来给这闻国搅和搅和，不承想弄成这样。”宋星牖垂着头，“怪我没护好你，等过了饯行宴我带你回仙宫，亲自向承定上神请罪。”

        “小小闻国嚣张至此。”连清禄眼中恢复了些许清明，情绪也平静了不少，“今晚的饯行宴我不出席。”

        “依你。我出面敷衍一下就是了。你在屋里等我，宴席一结束我们就走。”

        宋星牖蹲下身捡起满屋的碎瓷片，推开门走了出去，“我去找人再煮一碗。”

        见他出门，连清禄仰头躺倒在床上，昨夜留下的腹部刺伤淅淅沥沥地泛着剧痛，她才松泛下紧绷的神经，厚重的困意便席卷而来，带着一身的疼痛再度陷入了噩梦。

        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看到宋星牖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得他推门离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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