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林屋山讲史
湖岸边阮凤歆递给祖英武一些干粮，叮咛他一定要注意，并且告诉他住在桃园林的一些江湖隐士。
唐玉苑本想同行，大家见她伤势未好，便让她留下养伤。
龙霸清理干净小舟喊道：“祖大哥该出发了。”
“来了！”祖英武跳上船，对岸上的两位女士挥了挥手。
湖面上大雾弥漫，龙霸算得上老水手，他时常在大雾中划行，凭着感觉就能辨别方向。
龙霸划着浆问：“祖大哥事情办妥后就回来，我俩再好好喝一顿。”
“好啊！下次我俩大大方方的喝。”祖英武笑道。
呵呵……呵呵……
龙霸大笑着。
他的笑声飘向湖面、穿过迷雾、仿佛有了回声……
云雾慢慢地散去，升起一轮红日，山峰依然云雾缭绕，变化万千……
祖英武一晚没睡，便迷迷糊糊睡了。
龙霸本想和他聊天，见他睡得安稳，便不好打搅，只有边划桨边赏景……
祖英武醒来船已靠岸，太阳照射在湖面闪闪发光，山顶的云雾若隐若现、不断幻化……
“龙兄弟你就送到这里吧！唐姑娘伤势未痊愈，你回去照顾一下。”祖英武说道，“黄飞扬那帮人神出鬼没，万一寻来咋办？”
龙霸听他说得有道理，给他指了桃园林的方向便划舟返回。
“我办完事情就回来。”祖英武在岸上挥着手，直到龙霸的身影消失他才开始上路。
祖英武见道路狭小、两旁小草茂密，捡起一支树枝当手杖。
祖英武顺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过弯道听到河流的声音，他朝着水声望去，一条小河缓缓地流淌……
他想起阮凤歆离别时跟他说过，桃园林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有一位叫植东的隐士常常在河边钓鱼。
祖英武顺着河流走了一段，他站在巨石上举目眺望，隐隐约约见一个人影在垂钓。
祖英武感觉有了希望，他加快脚步来到渔翁面前抱拳道：“请问前辈，前面可是桃园林？”
同时打量着渔翁，看他身材健硕，面部红润，留有胡须，恰好与阮凤歆描述的相似，突然喜出望外。
“小哥！我看你面生，你从何处来？去桃园林有何事？”渔翁摸了摸胡须。
祖英武正准备回答，渔翁手一提，鱼竿一扬，一条鱼儿随竿而起，渔翁站起身来，满脸笑容。
“先生可是植东前辈？”祖英武拱拱手。
渔翁突然迟疑了一下，脸无笑容问：“小哥从何处打听到我的姓名？”
祖英武便把自己来太湖的原因说了一遍。
“我已不问江湖事。”植东说道，“小哥要寻灵云尊者就去石公山碰碰运气。”
啊！祖英武惊讶到。
“你顺着河流上去，尽头有一瀑布，附近有一台阶，上了台阶一路行走，翻过林屋山便到石公山下。”渔翁植东给他指了指方向。
祖英武听着都蒙了，感觉越来越复杂。他顺着河道向上行走，芦苇茂盛，路很难走，他用树枝击打挡在前面的杂草。
一棒就是在开路，一步就是在前进……
走了数十里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他大笑一声、连奔上去……
一片草坪展现在眼前，从天而降的瀑布隆隆作响，犹如蛟龙吸水、气吞山河。
祖英武看水特别清凉、喝了几大口，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冲了澡。
他躺在地上望着美景、开始幻想、从热血沸腾到心如止水，沉醉于大自然的怀抱中……
祖英武来到阶梯边，开始向林屋山攀爬，山高路陡、悬崖峭壁。
他心中有信念，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灵云尊者，把大哥张自在托付的事情办妥。
祖英武到了山岭时听到有歌声、隐隐约约听到：我走人生道，只问平常路。不怕他人笑，林间是我家。人在红尘飘，心随微风去。不恋尘世间，一生乐逍遥……
祖英武环视周围暗道：“山林间何来美妙的歌声。”
他很好奇、循声而去、看一樵夫站在树枝上，手握斧头砍伐树木，嘴里念叨：“朱李石刘郭，梁唐晋汉周。十国有先后，赵家享天下。”
祖英武自言自语：“难道这位便是阮伯母说的皇甫绛。”
祖英武想了想便去试探，抱拳：“皇甫前辈可知石公山如何走？”
樵夫并不惊讶，冷冷回道：“你去石公山作甚？”
“拜访灵云老前辈。”祖英武望着树上的樵夫。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去。”樵夫跳下树来。
祖英武暗道：“阮伯母说此人古怪、爱咬文嚼字，心肠倒是挺好。”
“后生，身上有没有带水？”樵夫走向前来。
祖英武把水递给他，樵夫打量了用竹筒做的水壶赞赏道：“手艺不错。”
竹筒水壶是祖英武亲自制作的。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樵夫把水喝出了酒的味道。
祖英武只能认识些字，对古文诗词一窍不通。
“后生你贵姓？”樵夫把水壶还给他。
“在下祖英武。”祖英武摸摸脑袋。
“你这个后生啊！赶路也不看时辰。你看天都快黑了，你能下得了山吗？”樵夫说道，“跟我来。”
樵夫担着柴就走，祖英武只好随着他。
樵夫把祖英武带到一棵大树洞里说道：“这棵大树应该经历了好几百的岁月，平常吹风下雨我到里面躲避，天太晚了不想回去，我就在里面睡。”
“今晚又得在里面度一宿。”樵夫说道，“还好有你陪我聊聊天。”
祖英武看太阳已下山，树林里已暗了下来，只好留在这里露宿。
樵夫来到树洞外面生火，不知从哪里拿出已经拔好毛的鸡便烤了起来。
祖英武跟在他后面话都说不上。
“我是皇甫绛，曾是南唐李煜的臣子。”樵夫好像抽泣了一下。
“我主公才华颇高，书画诗歌皆有造诣。”皇甫绛自得地说着。
皇甫绛烤好鸡撕下两条腿留给自己，剩余部分全给祖英武。
“你找灵云尊者有何事？”
皇甫绛啃着鸡腿……
祖英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路上的遭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谁叫你来的？”皇甫绛问。
“我不方便透露。”祖英武开始啃鸡。
皇甫绛竖起大拇指：“讲义气。”
接着又说：“要想找灵云尊者只有到石公山等候，他老人家有时候会去天目山一带采药。”
祖英武感觉人都崩溃了，想找灵云尊者如同登天。
“今天你在山下遇到那位渔翁，你知道他是谁吗？”皇甫绛擦了擦嘴。
“不知道。”祖英武递给他一个饼。
“他是岭南人，原是南汉国主刘鋹的御厨，只因刘鋹昏庸无能，他便离开来到太湖隐居。”皇甫绛吃起了饼。
“南汉与北汉有何区别？”祖英武疑惑不解。
“北汉在太原一带，是十国中最后灭亡的。南汉在大宋南端广南一带。”
皇甫绛洋洋得意，有种自豪感。
“皇甫先生，你学识渊博、知晓古今，你能否给我讲讲历史故事，比如那些驰骋疆场的将军，誓死捍卫国家的将士。”
祖英武心潮澎湃……
皇甫绛最喜欢别人叫他讲解历史，他讲述历史时总是滔滔不绝、沉醉其中：宦官当道，黄巢起义。五代先后，十国并存。朱温柴荣，杨吴马楚。南唐南平，吴越闽国。前蜀后蜀，南汉北汉……
他讲得津津有味，表情神采飞扬，祖英武全神贯注地听着，仿佛自己身临其中。
皇甫绛顿了顿、望望天空、踱步于火焰边叹息：“你我打来打去，却便宜了契丹，燕云十六州拱手让人，至今没能收复，你我皆是罪人，你我皆是罪人……”
皇甫绛凝望着北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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