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隐晦心思(一更)
“奴才遵旨。”福顺恭顺地应声退出了内殿。
外头的小太监瞧见福顺出来了,连忙巴结上来,“福公公怎么出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小的去做的?”
“去去,小点声,皇上正睡着呢。”福顺不耐烦地挥着浮尘道。
小太监一听是皇上睡着也就立马禁了声,讨好一笑,随即端上备好的茶水恭敬地呈给福顺,压低了语声:“福公公辛苦了,您用茶。”
福顺顺势接过茶盏,昂首挺胸道:“能服侍皇上左右是咱家的福气,哪来的辛苦。”随即瞥了眼小太监这才抿了一口醇香的茶水,也只有在明德帝睡觉得时候才是福顺可以稍微放松片刻的时候。
将茶盏放回小太监的托盘中,“咱家眯一会儿,一盏茶后叫咱家。”福顺翘着兰花指指了指小太监吩咐道。
按照皇上平时的习性,想来皇上最少也会先睡上一个时辰,而他眯一盏茶的功夫养好精神,一会儿待皇上醒来后,他也能更加精细地当差。
小太监一听立马谄笑道:“福公公放心,奴才看着时间,福公公你放心睡吧。”
“行,那咱家就先眯一会儿。”福顺晃了晃高高扬起的下巴道,随即走到一旁的茶水房内靠在炕上小眯片刻。
茶水房内的睡炕便是给服侍皇上的太监们当值期间偶尔休息的地方,实际上也就只有福顺有这个资历可以在炕上小歇片刻。
一盏茶的功夫未到,福顺便在小太监的轻声呼唤下醒来,睡意朦胧的福顺,掀了掀惺忪的眼皮,捏着阴柔的语声道:“一盏茶的功夫到了?”
小太监则是一脸焦急地回禀道:“福公公,你快醒醒神,太后娘娘正朝这边来呢!您老快去迎驾。”
听闻华德太后过来了,福顺的睡意一下就没了,惊得弹坐起来,没好气道:“小兔崽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帮咱家穿鞋。”
小太监也是连忙帮着拿鞋子替福顺套上,穿好鞋的福顺就这盥盆中的清水洗了一把脸,这才迈着小碎步回来明德帝的寝殿外守着,未等福顺喘完粗气,华德太后便在宫婢的簇拥下来到福顺的跟前。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福顺撩开红色的莽袍角,伏地叩首请安。
华德太后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裙,外套一件白色锦缎长袄,袄边用的是白狐狸皮毛缝制的,锦缎上绣着凤凰精致刺绣,腰间挂着一枚上等的和田玉牡丹玉佩随着步伐的走动而轻轻晃悠,外罩一件黑色厚实的大氅,将她白皙胜雪的肌肤衬托的吹弹可破,葱指上戴着赤金雕刻花缕空护甲,一头乌黑的墨发高高盘在脑后,只簪了一根赤金雕刻九凤步摇,更显雍容华贵,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略显几分清丽和肃然。
“起来吧,皇上呢?”华德太后搭着嬷嬷织若的手,目不斜视地淡声道。
福顺也不敢抬头看,只低着头回应道:“回禀太后娘娘,皇上正睡着呢,奴才这就进去禀明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然,华德太后却是抬手示意道:“不必了,哀家自己进去便是了,你们都留在外头吧。”
华德太后的话却是让福顺很是为难,但福顺也不敢忤逆华德太后的话,只垂首应声道:“奴才遵旨。”
华德太后见状很是满意,并对身后的宫婢道:“你们也都留在外头吧。”
“是太后娘娘。”宫婢们应声道。
织若嬷嬷也识趣地主动留在了外头,目送着太后娘娘进去。
太后迈着莲步踩在地衣上绕过万里江山水墨画屏风,目光落在珠帘后的龙床上,只见明德帝和衣而眠身上搭了一条毛茸茸的黄色毛毯睡得正沉,怀中抱着一幅丹青,很快华德太后的眉头渐渐蹙起,撩开珠帘,走进龙床,这会儿,太后的视线也将画上的丹青看清,正是年少时的长乐和皇上模样。
华德太后抿紧了唇瓣,伸手想帮明德帝将手中的画收起来时,却是惊动了正在梦中的明德帝,只见明德帝将手中的画抓的极紧,一双锋利的眼睛刷地一下就睁开了,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母后时,明德帝反而将手中的画握得更紧了。
“母后几时过来的?这个福顺真是越老越不会当差了,也不禀报朕,朕也好去迎迎母后。”明德帝缓缓起身来随即对着福顺一顿抱怨。
华德太后也听出来了虽然皇上话里话外对的是太监福顺的不满,实则是在怨怪她这个母后进来也不通知,华德太后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哀家听福顺说皇上你睡着了,便没有让福顺进来搅了皇上你的好眠,哀家本想着自己进来等着皇上你醒来,谁知皇上醒了这么早。”
明德帝缓缓将手上的画卷卷起来,心中不由吐槽道:还不是你进来给朕吵醒的,这会儿来说风凉话,母后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母后来可是有事?”明德帝语声淡漠道。
华德太后看了一眼龙炕边上的太师椅,也不用皇上招呼,直径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理了理裙裾上的褶皱,华德太后目露哀伤,“长乐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皇上白日里也去过德宇侯府了,明日便是长乐出殡的日子,皇上可要节哀,以龙体为重。”
华德太后的话听在皇上的耳朵里却觉得格外的刺耳,“朕瞧着母后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伤心?”
即便是母后的脸上露出了伤心的模样,可明德帝感觉不到母后情绪中真实的一丁点伤心,这让明德帝不由替皇姐气愤和不平。
“皇上这话说得可是诛心呐,长乐是哀家亲生的闺女,哀家怎能不疼长乐呢?但长乐是自己不想活了,是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了留恋,是她弃了哀家,弃了皇上你,也弃了她亲生的闺女卿姐儿,既然活着对长乐来说是如此痛苦的,那么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哀家即便是再悲伤、再不舍,难道时光还能回转?”华德太后言语平静地阐述道。
昨夜,德宇侯府发生大火的时候,在颜恒确定里头烧死的人是长乐公主时,华德太后便收到了暗卫的消息,华德太后是在熟睡中被惊醒的,在得知长乐葬生火海的那一刻,华德太后还不敢相信,甚至她还催促着暗卫前去再次确认死的几人都是谁?
而,最终再次复返的暗卫也带来了让华德太后心痛的消息,从暗卫那得知了与长乐死在同一屋的则是长乐身边的女官阿柔还有护在长乐身边的龙青卫中的一人。
得到了确凿的信息后,华德太后当时便彻夜难眠,甚至是拿出了长乐公主儿时戴过的银项圈,睹物思人,不住地掉眼泪,可哭到后头的时候织若劝慰地也没错。
其实从很多年前长乐便整个人没有了精神魂,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对她这个母后也是充满了怨恨甚至是敌视,后来,因为颜菀卿及笄才对她这个母后有了好脸色,她只以为是长乐想通了,现在想来分明是长乐在做最后的安排。
这场大火是长乐精心谋划的,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对长乐来说实则是一个解脱。
那么她这个做母后也该保重自己的凤体,人死不能复活,生活还是得继续。
华德太后的话刚落下,明德帝则是一脸恍若陌生人一般盯着太后,“哈哈~朕真是没想到,母后竟能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来,朕都不禁在怀疑,皇姐到底还是不是母后你亲生的?朕竟从母后你的身上看不到分毫的伤心?”
华德太后听到明德帝的指责,则是不悦地绷起了保养得体的脸,“皇上你是伤心糊涂了吧?你怎么能这么跟哀家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还请母后教教朕!”明德帝这是有生以来第二次与华德太后这般顶撞和直怼。
气得华德太后抓紧了太师椅上的扶手,“好,好,好,真是好得很,皇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处处需要依靠哀家的皇子了,哀家竟是忘了,皇上的翅膀早就硬了。”
对于华德太后的怒火,明德帝是半点儿也不惧怕,他为自己的皇姐不平,“朕是一国之君,脊梁骨跟翅膀都很硬,否则,如何撑起这大周的江山?你说是不是呢?母后。”
忽而,华德太后冷笑一声,为明德帝鼓了鼓掌,“皇上说的极是,只不过有件事注定只能成为皇上的遗憾,皇上之所以心里这般愤怒和伤心,果真是因为姐弟之情吗?哀家是你的母后,你心里头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哀家吗?”
华德太后话也只点到为止,并没有彻底戳破明德帝那阴暗的心思。
“母后慎言!”明德帝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脸色阴沉的难看。
看着明德帝即将暴怒的模样,华德太后嘴角畔勾起一抹冷笑,“哀家也只想装糊涂,但愿皇上别让哀家伤心之余想起一起不该记得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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