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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人


“珍妃娘娘、何婕妤、张贵人。”窦岁寒站起来落落大方地向她们一一行礼,随后她的贴身侍女丹青把她要送给各位娘娘的礼物呈上。

        其他大部分新人们行礼时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就连面对张妙宁都紧张得微微发抖,只有少数几个名门贵女能镇静自若,而与其他新人相比简直是出自寒门的窦岁寒初入宫却像早已习惯了这些场合似的游刃有余,完全不露怯。

        江采南微微探头看了一下丹青手里的东西,心说这窦岁寒还真是下了功夫。她投其所好送给沈凗之一幅孙文和的字画,又给何以冬一本专讲绣花的书,送了张妙宁一本食谱。

        张妙宁最沉不住气,刚看到她的礼物嘴巴就惊喜地张成了“o”字形,很激动地开始把那本食谱翻来翻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何以冬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窦岁寒。

        “珍妃娘娘,我入宫前就听闻您德才兼备,自元熹八年春日宴清和宫献上的《远山图》,我开始对清和宫很向往。”窦岁寒轻轻一笑,“如今我阴差阳错入宫,想与您结个善缘,向您学习写字抚琴,不知娘娘是否愿意?”

        殷舒佩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似乎觉得窦岁寒的行为很丢人。

        江采南偷偷瞄向沈凗之,后者神色如常,很爽快地答应了她。

        看来以后清和宫又要热闹起来了。

        原本德妃和兰兮若会经常来清和宫串门,后来德妃病重,她们就很少来了,都是清和宫的娘娘们有空去找她们,现在德妃好不容易好转,兰兮若担心她病情,天天给她变着花样做糕点、做药膳,说什么也不让德妃像以前一样在安梁宫里到处乱晃,以至于清和宫清冷了好长一段时间。

        事实跟江采南想的差不多,自那天新人来问安之后,窦岁寒就经常来清和宫,她倒是很讨张妙宁喜欢,后者经常追在她屁股后边跟她学做菜,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沈凗之对她的态度也还算好,唯独何以冬不太待见她,大家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来,德妃病情好转,紧接着徐云谏也变得和从前一样活泼了。有一次她抱着一堆从“小桃”那儿搜罗来的话本子跑到清和宫找江采南一起看,结果——

        “算了算了,不看了。”徐云谏有些不耐烦地把话本子都合上,趁其他二人不注意偷偷把眼泪抹掉,“为什么小桃给我找的话本子都这么悲情,这些作者这真是的,老要把原本就苦命的人写得更加惨兮兮,我不喜欢看。”

        苗善慈毫不掩饰地用袖子擦眼泪,一抽一抽地说:“男主也太可怜了,母亲媳妇全没了……民间不是有句话叫做‘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找苦命人’吗?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这也没办法啊,”江采南翻了翻面前的几个话本子,“全写大团圆、毫无曲折的故事很少有人愿意看,这些作者也很无奈的。”

        “要是我是主角的话……”徐云谏展开了想象,美滋滋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问她们:“如果你们是主角的话,你们觉得那本书会有人喜欢看吗?”

        “真的会有人想看我每天打工吗?”苗善慈发出灵魂提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我的生活太平凡了……一点看点都没有。”

        江采南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穿越梗有不少人喜欢,但是……

        “我跟小慈的想法差不多。虽然吧,我苟在清和宫还挺安逸的,但是我的生活的确没什么看点。要是有哪个奇怪的作者把我写成主角,那么那个人肯定不太聪明。”

        “啊?”小慈歪头。

        “至少我目前是这样想的……”

        “喂,你们别这么丧气嘛。一直待在宫里确实没啥意思,不过明年夏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盛南玩啦!盛南好玩的可多了。虽然我没去过,但我母亲在那边待过一段时间,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她多多少少知道点,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玩呀。”徐云谏拍拍胸脯保证。

        “阿梨她们应该有很多活要忙,我们不一定可以一起……”说是这么说,苗善慈眼里还是流露出许多向往和期待。

        “谁说的,我去找珍娘娘说几句不就行了?”她一副很自信的模样,“珍娘娘人那么好,肯定会答应我的。”

        江采南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也太可爱了。

        “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带着今天缺席的嗅香一道出去玩。”徐云谏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

        江采南和苗善慈都懵了一下。

        “你们没反应过来吗?我在阿梨之前写的话本子上看到的,你们把手搭上来,我们一起像这样——抛一下——体现我们对于能办成这件事的信心!”

        “好!”江采南和苗善慈异口同声地说。

        三个姑娘把手搭在一起。

        “友谊天长地久!”

        一直到夏初,后宫都有些静悄悄的。选秀来的那批新人大多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没人再会闹出什么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谈资的笑料。

        可能唯一掀起些波浪的就是殷舒佩——现在该叫婉昭媛了。与现在目中无人的样子相比,她初入宫时都可以算是平易近人了。

        她身上跟长了一圈刺似的,见谁都得嘲讽几句——当然,这和姝妃的嘲讽不太一样。前者是真心想往人身上捅刀子,后者只不过是面子上嘴强而已。不过这两人碰面的话,还是后者比较厉害,毕竟是草原的孩子,气魄简直压前者十头。

        殷舒佩在皇后和珍妃这边倒还没有这么嚣张,由此可见她还是比那个很早就领盒饭的周东黛聪明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让江采南比较难以理解的是,殷舒佩和大部分新人关系都不怎么样,偏偏和那个大家一致认为除去外貌体态平平无奇的窦岁寒关系还行。

        平日里窦岁寒来清和宫串门的时候,都是一幅温和善良的模样,跟着沈凗之学刺绣之类的东西时甚至有些手笨,不懂其中太多的道理。照理说长明大多人家的女儿都是会专门请人来教这些,她却像是从没正儿八经地学过似的。

        沈凗之很心疼她,因此格外对她格外照顾,就连得知她受宫中主位欺负,克扣俸禄时都会往她那儿送点东西过去。

        何以冬虽然不喜欢窦岁寒,但也默许沈凗之的行为,从来不予置评。

        由此江采南做出了一个不太过脑子的推断:也许殷舒佩不挖苦窦岁寒,是因为后者比她差劲太多,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她产生威胁……怎么感觉也不太对?

        还好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夏初的时候,殷舒佩就彻底失宠了。

        这件事的直接原因是沈凗之和皇帝的冷战结束,起因得追溯到江采南第一次见到沈凗之醉酒……

        “嗅香啊嗅香,你怎么没有看好娘娘?”织许苦恼地拍着脑袋,“怎么能让她喝这么多啊?你知不知道喝酒太多会伤身?”她满脸无奈地看着熟睡的沈凗之,后者因耐不住酷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坐在后院凉亭里的石凳上,半身趴在石桌上,这时候已经睡得叫不起来了。

        “我,”嗅香急得语无伦次,两只手无处安放,“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当、当时娘娘答应我说只喝两口的……”

        “算了,你也别自责了——哎呀,都怪我,早知道当时我就不该出去……快快快,魏不弃你赶紧去给娘娘弄醒酒汤过来!赵喜你去给娘娘拿件外套披着——阿梨嗅香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搭把手,把她抬到床上休息。”

        刚刚还闭着眼睛的沈凗之忽然“诈尸”了,一张脸白里透红,双眼蒙着些雾气,一下子抓住江采南的袖子,吓得后者原地一跳。

        “凝之,你终于能进宫看我啦?”沈凗之拽了拽她的袖子,“我们上一次见面都是在七年前了……咦?你怎么还是这么矮?”

        江采南愣在原地,总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

        沈凗之的嘴是被无差别攻击他人的姝妃传染了吗?

        “织许姐姐,娘娘好像……醉迷糊了?”嗅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凌之?”沈凗之又迷迷糊糊地抓住嗅香的手,“四妹?小妹?你怎么不理阿姐?这样不礼貌……”

        三个人试图把她扶起来,但是喝得烂醉的人完全不配合她们的动作,即使沈凗之再轻,她们也拉不起来她。

        “哎,”织许擦了把汗,“还是等娘娘喝了醒酒汤,清醒一点再带她回屋吧……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喝醉就变得跟孩童一样。”

        沈凗之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突然开始哭,一下子抱住身边的江采南和嗅香。被她抱住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阿姐真的好想你们啊……”这还是江采南第一次见到沈凗之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我从第一年入宫开始,每逢你们生日都亲手给你们做了礼物……做礼物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们今年有没有长高一点?长了多高?样貌会变化吗?我真怕有一天真的见到你们,却认不出来了……我真的好想见到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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