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化血池
等程青他们都走了以后，楚平安面露不解地看向血月，问道：“血月，你刚才为何让我跟你一起留下？”
原来刚才程青询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回去时，他本来是想答应下来的。可血月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让他拒绝。现在郁金香猎魔小队的人都走了，他才会有此一问。
“你跟我来！”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
“跟我来便是！”
楚平安闭口不言，跟在血月身后。他跟着血月一路往前面走，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重。
楚平安皱着眉头，他隐隐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们一路走到山洞口，血月才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
“前面...”
楚平安一直低着头，跟在血月身后，他在想玉佩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在他前面的血月停下并转身。
等他发现不对时，人已经撞在血月身上。两人鼻尖仅差一公分，四目相对，感受着胸前的柔软，楚平安口干舌燥，鬼使神差地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
“变态！”
血月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感受着扑面而来热乎乎的气浪，从脸颊迅速红到了耳根。她立马拉开两人的距离，飞起就是一脚。
楚平安自知理亏，占了人家便宜，任由血月将他踹飞。
还真别说，血月看似娇柔弱小的身躯，爆发出的力量很强。楚平安足足飞出去七八米远，摔了个狗啃泥的姿势。
楚平安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看到血月还是冷着一张脸，楚平安不由悻悻一笑。
“血月，你刚才要说什么？我没注意听。”楚平安企图转移话题道。
“哼！”
血月冷哼一声，声音夹着重重地鼻音。不过最终她还是开口道：“那股血腥的气味，就是从这个山洞里传出来的。”
“嗯？”
楚平安之前一直以为，这股血腥味是来自爆裂猴身上，经久不散。可现在听血月的意思，事实并非如此。
他赶紧走上前，站在山洞口。果不其然，山洞里隐隐飘出，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直钻入鼻，令人作呕。
“血月，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血月翻了个白眼，摊了摊手，道：“让你留下的目的，就是让你跟我，一起探一探这个洞窟。”
“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信息共享，才能合作。”
“我要进去确认过之后，才能肯定我的猜测。”
“你先说，不然我不会跟你进去的。”
这会儿，楚平安倒是不急了。
尽管他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血月救过他，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人，在没有搞清血月的真实用途之前，他不打算贸然行动。
“你！”
血月贝齿紧咬朱唇，脸上露出恼怒之色，恨恨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说出了她的发现。
原来之前集合的时候，血月之所以会迟了些时间，正是因为她也发现了那两处被烧为灰烬的村庄。
与楚平安的选择不同，她进入那两处村庄仔细查看过。尽管现场被烧成一片灰烬，但还是让她发现一个可疑的点。
这两处村庄，似乎少了一份生气。至于她为何能感应到生气，血月并没有解释，楚平安也没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楚平安紧锁着眉头，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他仔细听血月继续往下说。
“一般情况下，缺少生气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人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生气渐渐消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村庄里的人，在被爆裂猴撕碎以前，已经被抽离了生气。如果正常死亡，无论怎样都会有生气残留，可是我查看了整个村庄，并未感应到一丝生气。”
血月的脸色非常沉重，缓缓说出了她的发现。
楚平安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按血月的说法，这些被爆裂猴撕碎的人，很有可能在这之前便已经死了。
当然，现在这些还都只是血月的猜测，还有待验证。
“你的意思是？”
楚平安看了看漆黑的山洞，又转头看着血月，略带迟疑地问道。
“嗯！”
血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之前跟爆裂猴遭遇的时候，我就有点疑惑，它们身上残留的血迹，颜色呈暗黑色，甚至有凝结的现象。虽然也带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一股生气。”
“我之前还不是很肯定，但现在离这个山洞越近，我对自己的猜测更坚定一分。我感应到山洞的深处，似乎有一抹不同寻常的生气。所以我打算让你陪我进去瞧一瞧。”
血月紫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楚平安，问道：“你要跟我一起吗？”
其实血月说到一半的时候，楚平安就已经相信她说的话了。他也有发现，这其中存在一些疑点。但以他的阅历，尚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不过经血月这么一解释，很多疑点都说得通了。
楚平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事情存在疑点，他自然要跟着血月一起一探究竟。
“可能会有危险哦！”
“你一个女孩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血月隐晦地看了一眼他下面，嘴角扬起玩味的笑容，道：“不，你还小~”
楚平安翻了个白眼，率先踏入了山洞。
一进入山洞，一股近乎实质化的血腥味直扑入鼻，楚平安眉头深皱。尽管在山洞外就有这种预感，但真的进入山洞，感受到空气中这股血腥味，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血月也跟着进来了，她一进来，秀眉便紧紧锁在一块。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她甚至想要张嘴干呕，但她一张嘴，发现情况不对，又用手紧紧握住嘴巴，瞪大双眼，煞是可爱。可惜楚平安在前面，没有注意。
他们在外面，还能借着赤月的光，可以视物，但山洞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楚平安体内能量慢慢流淌，雷系能量液从丹田进入全身经脉，整个人发出一种朦胧的白光，不强，勉强可以看见两米内的事物。
血月见状，赶紧往前移了几步，紧紧跟在楚平安身后，近乎跟他贴在一起。
楚平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血月双眸紧闭，眉头深锁，脸上满是紧张、焦虑、害怕，整个人几乎都快挂在他身上了。
“血月，你怕黑？”
血月微微睁开眼，眨了眨紫眸，瞪了他一眼，道：“谁规定我就不能怕黑了？”
她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周遭的环境让她非常不适。
楚平安洒然失笑，他总算明白了，血月要求他留下陪她的真正原因。
他加快体内能量运行，身上银白色的光微涨，大概可以看清十米内的事物了。
血月感应到光芒似乎强烈了些，睁开双眸看了看，发现已经能够视物，假装淡定地从楚平安身边离开。她也不敢离得太远，就保持三十公分的距离，整理了一下衣裙上的褶皱。
发现楚平安根本没有注意她，她银牙紧咬，恨恨地跺了跺脚。见楚平安越走越远，又赶紧快走两步跟上。
别看山洞口狭小，里面其实别有洞天。就是这气味，太膈应人了，楚平安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还是没习惯这股血腥味。
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山洞原本并不大，仅有山洞口的石壁，坑坑洼洼，是自然形成的。再里面一点，石壁十分平整，一眼就能看出是人工开凿的。
不过让楚平安想不通，是谁大费周折地开辟了这个洞穴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越往里面走，空间越大。楚平安估计，挖洞的人起码掏空了半座山，而且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应该就快要到地方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山洞更深处走。
终于，楚平安停下了脚步，血月也站定，他们盯着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台，四四方方。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对着石台六十阶的台阶，血腥味就是从石台上面飘过来的。
“血月，这石台是干什么用的？”
楚平安实在想不通，开凿山洞的人，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在山洞内部搭建这样一个石台。
血月的紫眸中闪过思索的光芒，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她说完便抬脚登上石梯。
楚平安想伸手阻拦，可还是慢了一步。不由在心里暗道：她是有多虎！这么一个诡异的山洞，建了一个诡异的石台，就敢直接站上去。万一要是有机关什么的，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过血月已经登上台阶了，楚平安也不能放着她一个人冒险，紧跟着踏上了台阶。
台阶上并不存在凶险，很是平静。
楚平安拾级而上，由于血月比他早些登上石梯，等他快要登顶时，血月已经迈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站在石台之上。
他抬头看了眼，发现血月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都不动。
难道血月出事了？
楚平安不由有些焦急，快步跨过最后几阶台阶，然后他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了，恐怕会毕生难忘。
石台的四周有四根石柱，中央有一个长方形的池子，从池子里往外延伸出一条条凹槽，凹槽几乎遍布整个石台，交汇成一个个神秘莫测的符文。
最恐怖的是，池子里装的竟是血水，非常粘稠。池里的血浆呈深红色，不时从池底冒上热的气泡，砰的一声破裂，散发出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甚至隐隐有热气在冒腾。
原来整个山谷弥漫的血腥味，都来自这里。
血池中漂浮着一颗头颅，尚且完整，依稀能看得原来的模样，青面獠牙。
楚平安一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人是鬼。说他是人吧，又长得情面獠牙，说他不是人吧，头颅跟人类又非常相像。
至于血池边上，有一堆碎肉，楚平安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堆碎肉恐怕是爆裂猴的杰作。这么说来，血池中的头颅，很可能跟这堆碎肉是一起的。
至于其他的，楚平安就看不出来了。
血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化血池！”
化血池？这是什么东西？楚平安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怎么可能？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血月一脸难以置信，嘴里碎碎念道。
“血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血月神色晦明不定，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化血池！传言华夏府东南地区，曾经出现过一个血衣教，那个教主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杀人狂魔！”
“在和平年代，那个疯子足足杀了数百条人命，弄出这么一个化血池。可结果那个疯子发现，所谓的化血池根本就没有用，遂投案自首了。”
“若非如此，那么多起无头悬案根本无法侦破。事情揭露后，举世皆惊。”
“等等！”
楚平安脑袋有点宕机，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池子，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说，这...这是...是人...人...人血？”
“是的，就是人类的血。如果我没有料错，眼前这个化血池，里面的血液就是来自那三个村庄。这也能解释，为何我会感觉那些村庄少了一股生气。”
血月神色复杂，震惊、害怕皆有，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因为在爆裂猴袭击村庄之前，那三个村庄的人，已经被放掉了大部分血液而死，爆裂猴它们顶多算是碎尸。”
血月一口气说了出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呢喃道：“原来所有的生气，都被集中到了这里。”
楚平安久久无法开口，他想说话，但始终说不出口，心中有一股怒气，一直顶在喉咙。
他曾以为，爸妈失踪，孙大爷失踪，全世界最不幸的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人生灰暗，毫无乐趣。
可这一刻，他觉得他自己非常幸运。跟这些死于非命的人比起来，至少他还活着，还有机会成长，还有机会找回他爸妈、孙大爷，找到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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