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扶风尊2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啼鸣。
枯骨林中古树怪石层层叠叠,正午时分零散的日光都无法照射入内,何况此时天色未亮。白彦已经收拾了几波前来的邪祟,借着法衣熹微的灵光,隐隐可以看见有一只若隐若现的灵鹤虚浮于白彦身边盘旋不定。
姜晗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手中的乌金匕首,饶有兴趣的眯着眼望着远处的修士,身上散发着微末的阴邪之气。想来这位与鹤君早已发现了他刻意泄漏的浊气,却把自己当成了枯骨林中的常见的弱小妖怪。
来扶风的道士无不将斩妖除魔实行的彻底,但至此这位与鹤君却除了杀了几个来袭的邪祟,却不曾对山中的其它的妖怪动手。
倒是与那些羲和台的不同。
果然不出姜晗所料,槐树一回去便将手下艳鬼派了出去,却纷纷铩羽而归。他终于明白了这道士是个厉害角色,只得请出了之前在血煞手下的同僚。
“臭道士,这次你死定了”刹紫拨弄着阴身黑长利爪冷笑,“看在你长得俊俏的份上,若你乖乖就范姑娘我还能饶你一命。”
一道青芒从栖鹤中分出,分成几道碎芒刷的一声穿入前方云雾,刀枪不入的蟒精顿时发出一声哀嚎,随着几滴腥苦的血液洒出,浑身上下包裹的鳞甲顿时黯淡了几分。
“煞气迫人,害人不浅。”白彦冷冷的看了蟒精和刹紫一眼,自琴中抽出一把三尺青锋,灵光咋现,剑光一遇上邪云,仿佛烈阳融雪,所过之处煞气一扫而空。
吞天蟒见状,不由口吐人言,破口大骂:“这哪是什么白玉京的一般修士,琴中剑有这般火候的除了白彦还有谁?你莫不是和槐老暗中真投了姜晗那小子,专门引我来的?”
被剑光所伤,刹紫慌不择路,被吞山蟒妖一喝更是战战兢兢“大人息怒,小女不过一个低阶鬼族,从未出过扶风境内,如何识得白玉京的人。
此次姜晗被玄门仙器追星逐日弓所伤,闭关于百川洞庭。正是血煞尊者报仇雪恨的好时机,槐老对姜晗所定规矩早有不满,就等着血煞尊者再临扶风,万不会背叛大人。”
“那就暂且再相信你一次,若我发现你等撒谎结束后定一口把你们吞了。”蟒精口吐黑雾抵御剑光,目光撇到附近一处岩山,将两尺粗的身躯缩小,盘踞护住腹部。
身躯缩小后蟒身更为灵活,在剑光预至时,猛的双眼泛出红光,不少躲在枯骨林中效力于血煞座下的邪祟应召而来。
姜晗一看笑了,血煞曾占据枯骨林良久,败逃后手下遍寻而不得,故而他才怀疑镇守枯骨林的槐老等心怀不轨。
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这不,一听到他闭关养伤的消息便全跑出来了。
白彦随在前方御剑降妖,却始终留神藏在林中的动静,间那团微弱的浊气出来,便提高了警惕。
他修为了得,却防不住此刻袭击的妖怪颇多,还有一只已成精的蟒。若是此时那只妖怪从后方袭击,他一时怕是无法脱身。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白彦沉声提气,耀眼的剑光向吞山蟒斩去,剑光遇上黑雾发出雷鸣之声。在蟒妖未反应之前纵身一跃,直往蟒妖身前越去。
这白彦能与这些血煞残余都上这般九而不落下风,算是玄门中颇有本事的修士了。可惜吞山蟒的天赋便是伴生鳞甲,哪怕是他或血煞与这蟒妖短兵相接怕是都讨不了好处,他如此贸然上去怕是要吃亏。
“找死”见白彦舍弃栖鹤琴近身于前,蟒妖开口言道。果然白色剑光与鳞甲接触发出金戈之声,却无法正真伤及蟒妖,冲击之间庞大的身躯将修士拍出几尺远。
“噗”口中的血珠缓缓溢出,白彦以剑驻地直视眼前的吞山蟒。
大意了,这蟒妖刀枪不如,唯有栖鹤琴御音能伤它。可惜此时栖鹤被他放在远处,怕这蟒精不会让他轻易靠近。
姜晗等待多时,就为了此刻。
“道长,你的琴!”
此时姜晗运转气机,将身形隐匿在黑雾边缘,寻觅到时机瞬间出手。
白彦愕然看去,只见一名玄衣红裾,面覆狐狸面具的男子抱琴,将其抛掷与前。这男身形位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身上浊气微弱,可不是跟了他一路的鬼怪。
“何来的小鬼,找死!!”刹紫见有无名小鬼插手,勃然大怒。指尖一抖,粗长锐利的指甲向姜晗抓去。
只闻琴声忽起,琴中灵力“当”的一声震开了女鬼。
得了栖鹤琴白彦立刻退开几步,落到姜晗附近,在白彦手中栖鹤通灵,姜晗才看清楚了这把仙器。这栖鹤琴以灵玉雕琢,琴身有鹤纹,一到白彦手中,便泛出灵光。几道灵光自琴声发出。
“不好”吞山蟒身躯刀剑不入,却对这等手段没有作用,把身上浊气抖开,护持全身。
琴音之下,它被清锐之气所伤,巨痛使得它的身形开始摇晃。再放眼四周,原被召来的众妖怪早已被琴音震得粉碎。顿时知道不妙,此时在留下来怕是要命丧于此,唯有拼命催动煞气企图逃走。
白彦此时正运灵抚琴,见此形状,心念催动,栖鹤似生感应,凝结出虚浮鹤影,一道白光闪过。吞山蟒此时已躲闪不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仰首大叫,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血煞尊者定会杀尽尔等!”吞山蟒一口气猛的下沉,将腹内妖丹震碎,登时死在了当场。
姜晗见状,暗自赞叹。
这位与鹤道君能降伏如此多血煞的余孽,倒也不愧他手掌仙器栖鹤之名。如今血煞手下四大将领已经除其三,槐老不过墙头草,早已成不了气候。
激斗过后,白彦才仔细打量这突然出现为他取琴的男子:“你是何人?一路尾随意欲何为?”
那男子似乎愣了一瞬,在赤线狐面具下面目不清:“原来道长你知道我跟着你呀?我听闻枯骨林外来了个道士,好奇便来看看。”
白彦皱眉,衣袖一挥,将四周的浊气驱散,冷然看着姜晗:“妄言”
那男子也不反驳,只道:“道长,这扶风鬼蜮可不是等闲该来的地方,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白彦不答反问:“前几日一路尾随,暗中隐匿是你,今日蟒妖来范,暗中示警亦是你,你究竟所求为何?”
带着赤线狐面具的青年声音格外的清朗:“道长你美姿容,好风仪,我一见便喜欢,自然不希望你死在这个地方。”
此言近乎调戏,白彦却脸色不变:“我听闻扶风山上有厉鬼,狩猎时刻意接近猎物,待到骗取信任之后再露出本来面目,吸尽对方精气。你可是意欲以我为猎物?”
没见到白彦变脸,姜晗有点受挫,心道这修士养气功夫倒是好,不过也罢,他也不是来专程调侃这修士的。
他道:“道长此言可是好没道理,我好意提醒你反而被你当成了艳鬼之流。”
姜晗以乌金匕首放于指间,转了一圈,无端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道长放心,我可不是槐树妖手下之鬼,只是道长你得罪了槐老,怕是在这讨不了好。”
白彦落剑归窍,并不言语,仿佛在审视那句话的真假。
“我一个小邪祟自然不敢让道长信任我,只是天地有灵,而我若有得选,谁又愿意路途艰险呢?”
天地生清浊二汽,人类天生开慧,可吸纳清气,亦是玄门口中的灵气。
鬼族与妖族,此二者所修为天地之间的浊气,开慧困难修行缓慢不说,修者若心性不坚便会性格乖张,暴虐。
人类天生道体,若能得功法吞噬其精血便可事半工倍,但人死后心定有不甘,便化为煞气。杀人越多煞气越重,黑色的浊气在此情况下便会变成微红直至血红,扶风上届头领血煞之称便是由此而来。故而世间多传邪祟害人倒也并非全是谣言。
“藏头露尾……”不足为信。
白彦话说一半,目光猛的一沉,一把拽住姜晗的胳膊往自己身边一带。
“道长?”
姜晗下意识浑身僵硬,他用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控制自己反击的本能。他回头望去,不远处化为灰烬的是一颗斩下青尸的头。想也知道,这头被斩下而不僵,意欲偷袭,却被白彦察觉,一道雷法灭去。
阴云散去,一线天光自云层中散出,洒落于一片狼藉的地上。
“连活僵和吞山蟒将都出来了,看来槐老是非杀你不可。”
姜晗抬手按住额心,轻呼一口气:“法相神通,倒是我多管闲事,以道长之能自然不惧槐老。我亦为鬼祟之流,如今道长可要降妖除祟?”
白彦如今明知他别有目的,却也没有要为难的想法。只道“:你非邪祟,我不收你,自行离去。”
这修士不好接近,还得再想方法。
……
翌日,狐狸面具男子深夜握于一间房顶网片之上,残破的瓦片被不经心的踩得作响:“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威名赫赫的道君白彦白与鹤,倒是我不自量力了。”
“想你这般的道士哪里需要我这样的小鬼怪多管闲事。我也不想来讨你的嫌弃,但没办法,我今日受邬风首领之令来监视你。”
白彦用神识感受着大大咧咧躺在屋顶的某个要监视他的鬼族沉默良久,这像是要监视的样子吗?
正念着,外边又传来声音
“你放心,不过是几日而已,你让我在屋上对付几晚,就当让我好交差便可以了。”
姜晗在屋顶上双手枕与后脑十分惬意,自顾自哼着不知哪学的荒腔小调。突然他抬头向远处望去。
真是奇了,扶风入口早已用阵法隐匿,枯骨林中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生人气息。
姜晗凝神一听,果然远方隐隐传来喧哗声,一直在屋内的白彦果然亦是走了出来。
“这扶风内竟有生人?”白彦皱眉看着他。
姜晗笑道:“道长觉得奇怪?正好我也觉得稀奇,不如我们去看看?”
喇叭唢呐的声音还未落下,那些人如今见半夜有黑影走来,被吓得齐齐尖叫。
这音量,简直比他的阴阳卷的威力还大,姜晗按住额角。若不是他下令封锁了枯骨林,不到片刻怕是能把附近的东西都招来。
方丁在四人中尖叫声最大,定神一看,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道士打扮,另一个虽带着面具,却也是人形勉强镇定下来,战战兢兢的问:“你,你们是人是鬼?”
“这话问的,在扶风上的你觉得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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