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丹桂深深十年香5
姜晗摊开手对白彦解释:“扶风三禁,一禁无故伤人,二禁叛出领域,三禁残害同族。鬼族头等心愿便是报仇,当时境况是那些城民自己不肯走总不能以后你们一犯事就往凡人堆钻吧。宋衾从未伤害鬼蜮之外的人,故而对于我鬼族来说是无错的。”
“不过虽未犯禁,但是确实牵连甚广”姜晗将破妄放回腰间,抽出那把匕首:“宋衾,你千辛万苦的把我们哄来桂城难道是为了向我们吐苦水的?”
宋衾一挥衣袖,一道镜子凭空出现在手中,镜面内是陈笙的睡颜,从起伏的腹部可以看出那孩子只是昏迷:“果然你猜出了,介诚也是我的人。我需要仙朱丹桂,只是周堂他们自爆时把周府也隐没了我无法找到,”
说罢将镜子递给警惕的顾:茆“你若希望这孩子安好,便用仙朱丹桂来换,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不想凭空得罪你们,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便离开。”
姜晗举手:“我可作保,若是他在此作假,扶风一带都会驱除他。”
宋衾道:“只要你将仙朱丹桂给我,我即刻送你们离开,且我保证以后不在乱伤人性命。”
姜晗若有所思“你好像很需要仙朱丹桂呀,仙朱丹桂对人族来说可用于安魂,对鬼族只有一个效用,便是聚魂。怎的,你想要救哪个同族?”
顾茆挣扎片刻,还是觉得徒弟的性命最为重要。集了一盒紫玉的仙朱丹桂,交给了宋衾。宋衾也依言将人待到了房间,陈笙就躺在一处破败的木床上,顾茆探后发现不过是昏迷。
白彦拔剑:“桂城近千人无辜之人死于你手,理应伏诛。”
“道长你这样便没意思了”
姜晗一个闪身挡在宋衾面前:“若要按你这么论,你仙门围剿扶风时又有多少从不伤人的山精树灵死于你们之手,按你的说法我们是否应该出扶风然后一个都不放过?”
白彦见姜晗依旧挡在剑前,道:“……你让开”
宋衾反驳道:“可是我也曾给那些人机会,怎的道君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们所为,又有何不同”
“道长,这事儿宋衾所得有理。”姜晗将匕首按在手上,笑道:“道长,你们玉京估计治理得很好,或者你的师长将你保护得很好,所以你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对于鬼族来说,任何一个能成为鬼的人都生前有极大的怨,他们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人鬼二族立场不同,自然想法也不同。不信你问问文卿,琅琊天幕山脉的妖族又是如何与人族相处的?”
顾茆沉默片刻,才道:“北辰所说不错,若宋衾所言是真,在琅琊此事确实挑不出错处。只是宋衾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白彦颓然的收回剑,转身对顾茆道:“走!”眼中似有失望却又未多言。
失望,不是早就有言在先,他两殊途,终不会同归。
待白彦三人渐渐离开桂城后,身后的鬼族突然行了叩首大礼,道:“宋衾拜谢尊上庇佑之恩。”
“你也不差呀,什么时候认出我的?”姜晗取下面具,身姿渐渐幻化为青年男子。
“宋衾曾蒙尊上传习之恩,在尊上使用阵法时便猜出来了。”宋衾道。
姜晗突然想到自己当时为了不让那些走尸进小院,随手所部阵法,对于曾见过他布阵的人来说并不难猜:“你倒是聪明,我不过教过你几回你便都记住了”
宋衾拱手道:“在扶风时多亏尊上照拂,我兄弟才有立锥之地。离开扶风后尊上也曾为我们清扫踪迹,使我们免受罕魅之苦。”
“停停停,别给我带高帽了,我当时是见你聪慧又有天赋,便随意教了你几个阵法。再说当时你毁了罕魅的血食,我高兴还来不及,帮你们清理马脚不过顺手而为”姜晗转身看着宋衾:“倒是你,给我惹了大麻烦,居然用我教你的办法把自己练成厉鬼”
宋衾从怀中摸出一槐木罐:“尊上之恩,我等都记得。此事我等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当时周氏弟子自爆,我又被废了功法修为不济,只得如此才能继续活下来。毕成他……”
姜晗叹了口气,手中浮现出一道阴阳卷虚影:“所以你取仙朱丹桂是为了救你弟弟。”
“是,我与毕成是自小便在桂城一同乞讨长大的……”
“你知道与本尊的神通的吧,若是妄言,后果自负。”
“是。”
……
宋衾的母亲姓宋,不过是一户村里的农家女子。一日在采桂花时被当时还是周氏大公子的周勉看到了,结果便如很多烂俗的故事一般,痴心姑娘薄情郎,周勉尝到了甜头后忽然忆起自己还有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农家女如何比的过那千金小姐,自然不久便被抛弃了。可是宋家二老绝望的发现,他家的姑娘怀孕了,当时为了讨回公道,宋家父母废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周氏府邸,还未进门便被周勉派人打了出去。二老上了年纪,一顿打下来发了高热,双双没有熬过来。
那宋家姑娘见父母被活活打死,恨周勉无情,也恨那个怀里的孩子。五岁之后宋家姑娘,哦不,是宋夫人又找了个夫君,可惜那家和宋夫人都不愿带那个小拖油瓶,走时没有带上他。
宋衾一人住在原来的破房子,与地上的猫狗抢食,终有一天遇上流浪到他们村里的洛阶。
洛阶比宋衾小,却比他强,自幼摸爬滚打偷鸡摸狗无一不能。宋衾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子当时龇牙裂嘴的痞子样,他说:“喂,你是不是一个人住,要不带上我,我打架可厉害了,以后我罩着你。”
或许是缘分,当时锅里已经没有一粒米的宋衾说:“好”
两人开始并不默契,毕竟都是在刀子上长大的,都没那么容易放下戒备之心。但是他们太寂寞了,有人陪着挨打,有人陪着挨饿,有人陪着被狗追,在受伤的时候有人送粥送饭,自己也有了个一同受苦的弟弟。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村里不知染上了什么,所有人都病了,洛阶也病了。宋衾很害怕被传染,但是想起上次自己发热时洛阶去偷城里的药,他还是裹上厚厚的衣服背着他去了城里。
他们的村子离城里很近,可惜城里的人见他们不是纷纷避开,便是驱赶。
宋衾走头无路,只得去寻那女人口中从未见过的父亲,虽然她提起他都是咒骂居多,甚至还会打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到周府,周府宗主的儿子正办着满月酒,人来人往,他被带到到主母面前跪着验了不知什么法术,而后那女人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她道:“什么东西,一个孽种也敢在我儿满月的时候来闹事,拉出去远远丢开,以后不要让他再进来。”
周勉就在外头应酬,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孩子。
洛介的脸色渐渐苍白,他的体温渐渐消失,最后宋衾想到洛阶平日嚣张活泼的样子,拿起了刀,逼迫那个医生开了药,抢走了几包麻沸散让那个庸医吞下,然后回了村子。
那个冬天真的好冷,连阳光都是冷的,他为了帮洛阶找药已经好几天没找吃的了,大雪封山,连棵草都不见。
弟弟在家里躺着还未痊愈,宋衾拿着多余的麻沸散药翻了时常辱骂他们的几家,晚上拿走了他们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和柴火。
冬天大雪时十几日不出门是常事,等雪化后,洛阶也好了,他们终于熬过了那个可怕的冬天。为了避免他的事情被发现,他们兄弟乘着雪夜离开了那个村子,开始了流亡生涯。
直到有一天,洛阶对他说:“哥,我在黑市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修士,他说我是个苗子要收我作徒弟。”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一个邪修。与正道修士不同,邪修收徒弟有时不过是为了找个容器。那个修士不仅不教他们什么功夫,还时拿他们练邪法。
但是至少,他们也能学到一点东西。他们就像找到了水源的枯木,拼命的吸收任何能使他们强大的力量,终有一天,那个修士带他们去了群魔乱舞的扶风。
宋衾自幼就聪明,那女人一打自己就知道该用怎样的表现让那个女人打的轻一些,让那些鄙视他的村民与他交换粮食。他一眼就知道那个妖道与罕魅对他们有什么企图,所以他在几次观察后偷偷接触了当时的姜晗。
宋衾修行天资不如洛阶,却有一点好,他聪明,能忍,能示弱。他带着被妖道所伤的伤口偷偷跑去扶风领时见到姜晗时便知道自己赌对了一半。
姜晗似乎很欣赏他,偶尔也会指点他一下阵法。似乎把他当作半个徒弟在培养。
可惜阿成不行,阿成自幼便不会哭,不会示弱藏不住戾气,当时姜晗身边有一个首领似乎很不喜欢他们,渐渐的姜晗也忙碌起来便不再像是之前那样能指点他。
而那个妖道看他们兄弟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所以他和阿成逃了。
他赌只要杀了妖道,毁了血食,那个厉鬼头子会看在往日半师之宜的份上帮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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