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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寻觅


  蜀地有这样一则流言:“迹处花开,愿望成真。”
  经过多番打听,靳薄终于找到一丝线索——丰城一位年过七旬的葛老太,年轻时曾受过迹处花的恩惠。为此靳薄特地跟学院领导请了假,千里迢迢赶至丰城。
  谁知到了丰城一问才知道葛家人根本不承认有过这事儿,甚至一听人提“迹处花”这仨字就翻脸。
  靳薄知道葛家是做纺织生意的,于是狠砸一笔大订单和葛老太的小女儿搭上关系,绝口不提迹处花的事,只说对葛家老太太心存仰慕,想求着见个面。
  老太太古稀之年,已是满头白发,身架瘦巴巴的,就坐在客厅中央的红木沙发上等着他。靳薄原本说的仰慕只是个借口,又不是真的崇拜葛老太白手起家的能力,只是寒暄几句,就被葛老太这个人精看穿了伪装。
  葛老太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里冒着精光,“靳先生说想见我,怕不是有事相求。”
  靳薄略显尴尬,但是机会就在眼前,他也没必要遮掩,直截了当道:“听说,您知道迹处花,晚辈便是为此而来。”
  他这话一说出口,还没等葛老太发话,带靳薄进来后一直站在葛老太身后作陪的葛女士就怒了:“说什么仰慕,合着还是为了那个破流言而来,还要我们说多少遍,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迹处花都是旁人胡编乱造的!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葛家好,比不得我母亲精明能干,只会在背后恶意造谣。”
  约莫三四十年前,葛家还是丰城出了名的低保户。
  葛老太青年丧夫,中年丧子,独自一人在把三儿一女拉扯大的同时创办纺织厂,仅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自家厂子发展壮大,成为丰城纳税大户,葛家由此脱贫致富。
  一年时间,拖家带口的寡居妇女,葛家的发家史堪称奇迹,故而才有“葛家老太向迹处花许愿求得发家致富”这一流言。
  “你滚吧!”葛女士恨的咬碎一口银牙,“你的订单我们纺织厂不接了,打过来的定金我会让财务原路返回你的银行账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母亲了。”
  母亲一生艰难困苦,临到晚年还要受人胡乱编排,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靳薄从自个儿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葛女士以为他是羞愧到要离开了,低头跟身边葛老太道歉:“母亲,都是我的错,没问清楚就把他带来见您了。”
  谁知靳薄并不打算离开,他朝着葛老太坐的位置走了几步,客气礼貌的询问:“葛奶奶,葛阿姨,您二位看看我,感觉和见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葛女士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问的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靳薄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而后问:“可觉得厌烦?”
  “你这不废话吗?”葛女士不耐烦道,“就你这般行事,任谁都会烦。”
  靳薄:“我问的是第一眼的感觉,就在我问迹处花之前,您二位可觉得厌烦?”
  葛女士仔细想了想:“这……”第一次见面,确实没有生出好感。
  这世上的确会有一些人,第一眼望去就会令人心生厌烦。一般这样的人,要么样貌不尽如人意,要么便是事先听过与此人相关的负面评价。
  但是靳薄,葛女士上下左右打量他好几眼——靳薄身形修长,穿着得体,眉眼干净,就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清贵隽秀。
  在提及那件事前靳薄谈吐有度,举止优雅,这样的人,她怎会第一眼就不觉得喜欢?
  葛老太轻咳,“青娘,都坐这么久了,怎么没人给靳先生上茶?你过去催催。”
  葛青娘皱眉,心道先前她下逐客令时母亲也没拦着,怎么现在却要留他吃茶?这么刻意支开自己,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吗?
  青娘心中有疑,但还是应下:“好,母亲,我去看看。”
  目送葛青娘离开客厅,葛老太才抬眼看向靳薄:“靳先生,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奶奶,我打小就不遭人喜,快奔三的年纪连一个朋友都交不到。”靳薄几句话道出多年心酸,真心实意的向葛老太请求:“我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迹处花能够解决,希望您能圆了晚辈这个念想。”
  “唉。”葛老太叹气,“造孽啊。”
  说着葛老太撑着拐杖颤巍巍的站起来,靳薄忙上前搀扶着。
  葛老太一路慢慢悠悠地,直走到客厅门口才停下脚步。正值晌午,阳光铺天盖地的撒在门边,她将手指从阴暗处伸到阳光下,温暖自指尖四下散开。
  “有时候,泛了黄的往事,也是该拿出来晒晒太阳。”葛老太苦涩一笑,脸上的一条条皱纹挤成一团,“我们葛家,的确受了迹处花的恩惠。”
  听她终于承认,靳薄内心激动不已。
  葛老太不紧不慢,继续讲述:“那时家中一贫如洗,英儿见不得弟弟妹妹受苦……他认识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带他找到了迹处花,许下了发家致富的愿望,自此葛家纺织厂,业绩蒸蒸日上。”
  “迹处花帮他把愿望实现了,不是很好吗?”靳薄疑惑,既然传言为真,为何死不承认?
  “有什么好的?”葛老太的拐杖狠敲着地面,“那迹处花的确能任何愿望,可这代价,却是一条人命啊!”
  老人家言语哽咽:“可怜我的英儿啊,还未成年……”
  靳薄明白了,英儿用自己的命,换得葛家一世富贵。
  从葛家老宅出来,靳薄打车去了鬼都山。
  葛老太说,英儿便是在鬼都山的愁云崖底见到了迹处花。葛老太没见过迹处花,只是事后听英儿描述说,迹处花浑身泛紫,开出的花却是艳红色的,若是仔细看,还能从那一团紫色中看到一黑一红的两个瞳孔。
  这一番话里又是红又是紫的,一朵花儿还能长出瞳孔,靳薄都怀疑葛老太莫不是年纪大了在胡言乱语。
  司机将靳薄送到山脚,告诉他沿着小路一直往走就能看到愁云崖。靳薄道了谢,拎着包就下了车,司机不放心的在他身后喊了句,“要不你多加点儿钱,我就在这儿等你出来。都说这鬼都山夜间真的有鬼怪出没,白天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着点儿。”
  “行!”靳薄转身跟司机大叔挥手,“钱的事儿好说,您等我出来吧。”
  司机顿时心情爽快:“好嘞!”
  靳薄往山间走去,葛老太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必将付出等值的代价。英儿为求富贵搭上一条命,为他的兄妹换来几辈子挣不到的财富,我不怨。只恨当年找到迹处花的不是我自己,不能代英儿受此一劫。”
  “迹处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可能,我本想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可靳先生,您非凡人,所遇亦非凡事,老身看得出来。您可得想好了,是他人的看法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更贵重,可别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葛老太的话不无道理,可靳薄也有不得不寻找迹处花的理由。
  在靳薄心中,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孤单百岁比不得知己相伴的几日潇洒。
  时值盛夏,靳薄撑着随手捡来的木棍在长势茂盛的丛林间穿梭,边走边问,“你见过迹处花吗?你们有谁见过迹处花吗?”
  靳薄非凡人,他来自隐城华纳,生来便能听见万物心声。
  荆棘丛蔓疯狂摇晃着身子否定,苍松巨柏指引着他往更深处行走。
  “还得往里走吗?”靳薄抹去额头汗珠,回头看看来路,身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荆棘丛,他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两三个小时一样。
  靳薄心想司机大叔等这么久会不会不耐烦了,他犹豫着要不明早再来寻找。
  丛林深处有沙沙声,长势最高的藤蔓尖着嗓子喊:“兽崽崽们跑来串门儿啦!”
  山间精灵们兴奋极了,靳薄却慌张起来,他忘了鬼都山是人域边境,继续往西走,就是兽族领地。兽族普遍开智晚,并且难以用语言沟通,他怕遇上年幼兽崽,再把自己当成食物给吃掉。
  为小命着想,靳薄拔腿就跑。
  他不动还好,一动远处的兽崽就察觉到了。突然一声巨吼,荆棘丛中扑出一只花斑巨虎,张着利牙竖着尾巴,猛地朝靳薄逃跑的方向奔去。
  靳薄肠子都悔青了,边跑边呼救:“无名弟弟快来救我啊!!!!!”
  无名是个保镖,打靳薄一出生起就跟在他身边。然而他忘了,今日出门拜访葛家老太,他怕无名无聊,就哄着瞒着把他搁在游乐园和一群小孩子玩滑梯,没带出来。
  比没带保镖更倒霉的事儿,是靳薄跑反方向了。
  靳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渺无人烟的深山里到处乱窜,带着一群穷追不舍的野兽。
  也不知过了多久,靳薄看着眼前陡峭的山壁,身后垂涎欲滴的兽族幼崽正一步步逼近。
  靳薄感觉自己彻底走投无路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想要借此吓退逼近的兽群。
  但是无济于事,张牙舞爪的兽崽子根本不怕他这个弱小的人类。
  人兽紧张着对峙时,山林间的风向,突然变了。
  领头的花斑虎最先敏锐感觉到环境的变化,它忽然抬头望向天空,便看到有什么东西穿破山间云雾,正飞速向它们靠近。
  花斑虎低吼一声,指挥小弟们集体后退。
  下一刻,天空就像在下陨石雨,最先坠落在它们面前的,是几块巨大的石壁,砸在地上留下巨大的深坑和飞舞的尘土。它手下几个年纪不大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灰狼幼崽吓坏了,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就差嗷嗷叫娘了。
  花斑虎觉得这几个小崽子真是丢尽了兽族的颜面,它正准备张嘴训斥几句,就被跟着巨石一块儿从天而降的小女孩砸了个结结实实。
  它甚至来不及骂娘,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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