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潘盼和周玫似乎非常熟稔，可是成林此时顾不上心里的疑问，赶紧和周玫说道：“玫姐，还得麻烦你帮我看下房子。”
周玫本来就觉得大半夜搬家很蹊跷，成林又这么说，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不等成林说话，潘盼抢答：“就是你的邻居小姑娘特别倒霉。”说着绘声绘色的把今天的事说了。
周玫听完点头，“你确实要躲着一点，否则讨不到好。”
成林有点难受的低下头。
但是周玫又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还以为那次后你们就分手了呢，结果能搞成这样。”
潘盼想到成林说她邻居是警察，才让她免于被强0奸，再次惊呼道：“那次成林差点被强0奸，是你救的她？”
周玫依然淡定的点头，“我是警察，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
潘盼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是应该，应该的。”
又说了几句后钱予之终于打断她们，“还走不走？”
潘盼不乐意的说道：“曦曦怎么也是你妹妹吧，你就这么不待见她，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几句？”
钱予之无奈，看着周玫说道：“三外公三外婆一直念着你呢。”
周玫依然淡定的点点头，“哦，最近太忙了，哪天有时间去看看他们。”
钱予之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不再多说。
潘盼却改了主意，本来打算送成林去别的空房子，可是此时周玫在，她就想让周玫和她一起。于是看着成林说道：“今天太晚了，你先和我一起睡，明天再去那边。”
成林赶紧点头。潘盼又看向周玫说道：“曦曦，你今天去我家和我们一起睡，帮林林分析分析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好？好不好？”
“舍财免灾。”周玫相当言简意赅。
“那你具体说说怎么个舍财免灾嘛，你也知道林林虽然条件还可以，但是她生活很节俭，能省一点是一点嘛。”潘盼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周玫对成林印象很好，也觉得她太倒霉了点，她碰到过很多这种事，帮着出出主意也不错。于是不再坚持，点头，“行，那你等我一会，我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潘盼嘀咕：“收拾什么呀，穿我的呗。”
周玫没搭理她，回自己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后才和他们一起过去。
此时已经近午夜，大家都累了，路上没人再说话。成林看着后退的街景，忍不住想生命就这么脆弱吗？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虽然成林一心想和方津分手，可是从来没想过要他死。此时他就这么走了，成林很难不上心。这种伤心甚至超过了对自身安危的担忧。
车里的人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伤心，可是没人能说任何话。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就算不是曾经的恋人，只是一个同学，或者只是一个认识的朋友，知道他就这么走了，都难免会唏嘘或者伤感。而成林和方津还交往了四年，成林确实想和他分手，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谁也说不出劝慰的话。
潘盼已经给保姆电话，他们到的时候保姆已经收拾好客房。潘盼看着成林说道：“不早了，你赶紧洗漱了睡觉，如果明天运气不好，碰见了他爸妈，还有场硬仗要打。”
成林点头，“嗯，你们也早点睡吧。”
潘盼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准备离开。周玫知道成林今天肯定睡不着，于是看着潘盼说道：“你去睡吧，我今天陪着她，明天和她一起去她单位，防止碰到他男朋友的父母。”
潘盼立马说道：“那我们一起睡我的床吧，我的床那么大，睡三个人肯定没问题。”
周玫想想答应了，“行，那我们先洗漱，然后去你房里睡觉。”
成林也只能跟着答应。
都收拾好后上床，周玫问道：“你工作应该满两年了吧？”
成林点头，“嗯，入职满两年了。”
两年就可以调动了，周玫继续追问：“你是喜欢你现在的单位才考这里，还是因为专业所限，才报考这里？”
“专业，我一个农村人，哪里知道这些政府机关具体干什么。当初选单位时，在可以报的几个选择里，选了个容易上岸的。”
“你这件事一时半会肯定解决不了。你也不可能一直躲着他爸妈不上班。不如我找找关系，帮你调动一下。你再换个住的地方。上海这么大，他爸妈找不到你，时间长点，也就只能放弃了。”
成林一愣，周玫居然愿意帮她到这份上？她迟疑的问道：“难吗？”
周玫摇头，“如果你要进什么核心部门，那肯定难。但是如果只是普通的单位，单位之间本来就有调动，这个虽然麻烦，但是可以办到。”
成林还是有疑惑，“可是这个一般管得很严，好像要考试吧。考试就要公示，还是逃不掉。”
“嗯，正常确实应该这样。但是也有直接的调动，不用那么麻烦。”周玫没有多说。
“谢谢。”成林衷心的表示感谢。
“谢什么，这又不算什么。”
居然能调动工作，成林的脑子也运转起来，“至于住的地方，我把现在这套房子卖了，重新买。”
周玫摇头，“别卖，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我听说我们这块因为地段好，被开发商看中了，马上要拆迁了。”说着语气低落起来。
成林一愣，她早听说上海拆迁的暴富神话，明明是好事，周玫为什么这个语气。随即一想，那是周玫外公外婆的老房子，她对这里有感情。
周玫打起精神说道：“你等拆迁后拿拆迁款重新买房子，可以换个大房子。”
“嗯。”成林心里一松，如果真的拆迁，那她就有钱赔给方津父母了。虽然其实从法律上来说，她对方津的死不用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毕竟她走的时候，方津还没开始喝酒，她压根不算桌子上的人，也就不用赔任何钱给方津父母，可是给点钱，她才能安心。
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潘盼故意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喊她曦曦吗？”
成林知道潘盼是故意逗她，因此只能说道：“曦曦是她的小名？”
潘盼摇头，“不是，曦曦是她的曾用名。她本名叫徐文曦。”
成林一愣，忍不住看了周玫一眼，周玫脸上神情没什么波动。
“曦曦爸妈离婚后，她妈就给她改名了。”潘盼言简意赅。
“离婚？”
这次是周玫接话，“嗯。”不等成林接话，周玫看着潘盼说道：“你帮我说吧，解释清楚。”
潘盼不过换个话题，没打算说周玫的隐私，可是她此时这么说，可见她也很喜欢成林，愿意用自己的隐私开解她。于是继续说道：“曦曦的妈妈是警察，她外公也是警察。但是她爸爸，也就是徐叔叔是个生意人，当初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曦曦的妈妈。生下曦曦后特别宝贝她。可是他爸爸是生意人嘛，虽然喜欢曦曦，还是想要个儿子。可是曦曦妈妈是警察，公职人员，不能生二胎。有次她妈不小心有了，她爸就让她辞职，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她妈不肯，她爸就求她妈，说让她请假，他们去国外生子，这样就不违反中国的法律了。她妈同意了，可是不等她请假，一次执行任务时孩子没保住。”
潘盼说着叹口气，“但是她爸爸就认为她妈是故意的，答应他去国外生孩子也是骗他的。本来夫妻感情特别好，这件事后也生了嫌隙。本来她爸爸虽然有钱，但是对她妈一心一意。就算她妈是警察，工作时间不固定，特别忙，也很体谅她。他一个生意人，还是个男人，都能自己在家带孩子，把曦曦照顾得特别好。”
“可是后来有了二心，就在外面玩女人，那个女人还怀孕了，挺着肚子找上门。曦曦妈妈就主动离婚了，还把曦曦带走了。我和曦曦从小一起长到大，因为她爸妈离婚，我们也不得不分开了。哦，她妈还给她改名，改成她妈的姓，叫周玫。”
“后来呢？”成林忍不住追问，周玫一直是一个人住。
“后来啊。”潘盼的声音带着唏嘘，“其实曦曦妈妈也知道她爸想要个儿子，孩子没了，她也伤心。所以她把身体调理好后也想再要一个。可是后来那个女人挺着肚子找上门，她妈太过伤心才会离婚。可是她离婚时其实已经怀孕了，只是她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就准备把孩子打了，可她爸知道了，找上门求复合，她妈虽然没答应，可是也没把孩子打了。可是那个女人知道了，本来她还等着进徐家大门呢，哪里知道这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妈有了，她爸压根不再搭理那个女人，还逼着她把孩子打了。那个女人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开车制造车祸把她妈弄死了。”
“啊！”成林忍不住惊呼，条件反射一样看了周玫一眼，周玫脸上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成林心里却一阵难受。
“曦曦虽然跟着她妈，可是她妈已经不在了，所以她爸想把她带回家。可是曦曦当时已经16岁了，懂事了，坚决认为他妈是被她爸害死的。如果不是她爸养女人，她妈就不会死。所以坚决不肯跟着她爸，只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大学毕业后也考了警察，前几年她外公外婆也相继过世，所以现在一个人生活。”
成林追问：“那她爸呢？”
“她爸啊？那个女人害死自己最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要她。他先找人把她的孩子弄流产了，然后亲自把她送进监狱。那个女人故意杀人，判了死刑，到了时间就处决了。后来她爸又娶了一个，生了两个儿子，也算满足他想要儿子的愿望了。”
成林忍不住想，男人可真薄情啊。最爱的女人带着他期待的孩子死了又如何，一样可以重新娶妻生子，开始新生活。
潘盼长长的叹口气，继续说道：“唯一可怜的是曦曦，她爸妈离婚时，她爸给了她妈很多财产。就算没分一半也至少有三分之一。她外公外婆还在的时候还好，还用那些财产保证外公外婆体面的生活。可是她外公外婆都过世以后，曦曦就从大房子搬出来了，再也没用过那些财产。那些财产都是她爸帮她打理，钱都在她的户头，可是她从来没动过。”
成林忍不住想，当周玫母亲过世时，对周玫而言，她爸爸也一起过世了。她早就是孤儿，为了外公外婆才继续用父亲给的财产，外公外婆也不在以后，这个世界彻底只剩她一人，她再也不需要那些财产。
这个世界有些人对财富汲汲以求，有些人却不屑一顾，可真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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