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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回合赛(下)


向森说道:“坐庄的是我们浮翠山庄,这一场押我陆师兄赢。姑娘可是要跟庄?”甘草不太懂规则,听他这么说,便点头道:“跟!”

比赛开始,相骨丰和陆梅生很快缠斗在了一起,仅仅十来招的较量,大致能看到陆梅生在出招、速度、劲力上样样占据上风。

陆梅生是向全真的三弟子,下手凌厉,擅长以快打快,在浮翠山庄内,武功仅次于向焱。向焱忍不住高声喝道:“陆师弟!漂亮!打他个落花流水!”

夏苍穹夸道:“浮翠山庄弟子们的身手都这样俊,向盟主,看来都是你平日调教得好啊。”

向全真哈哈笑道:“都是几个不成器的,只学了点粗浅的皮毛功夫,勉强可以保身。要论厉害,又哪里比得上少林、武当啊。”

武当极光道长看着相骨丰,捻着胡须道:“看这位八卦门的弟子武功路数,似乎有点古怪。我与八卦门时有往来,从未见他们用过这样的招式……”

夏苍穹道:“古怪就古怪了,我看呐,他的功夫,比向盟主的这位弟子可是差远喽。”

向全真道:“夏兄说笑了。咱们毕竟要从这许多人才中挑出能进元老会的人,可不仅仅是要武艺高强,还需脑子够用,能服人才是。“

相骨丰与陆梅生的行动完全相反,他虽然生的手长脚长,出招接招都是软绵绵的,眼神也是阴阴郁郁,没有丝毫的求胜之意。押注了相骨丰的几人都心中暗叫:“不好,下错注了!”

管丹阳坐在净石身边观战,随口问道:“哎,净石,你怎么不去赌两把?我记得,佛门五戒之中,可没有禁赌啊。”

净石憨憨笑道:“管大哥说笑了。我身上没有带多少钱,怕是连本都不够的。再说了,损财之业,非道也。常听人说十赌九输,赌钱这事,上头了就怕难断掉,还是不沾的好。”

管丹阳一脸欣赏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少林弟子,果然品行端正。”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听到家父和向盟主在书房里大吵了一架,就是为了今天开赌摊的事。”

净石道:“啊?难怪管盟主今日没有到场。”

管丹阳一边盯着台上战况,一边道:“我爹为人清高,很忌讳吃喝嫖赌、铺张浪费之事。来浮翠山庄的第一晚,他见晚宴上尽是海味山珍、大鱼大肉,心中已然不悦。他说,我们中原武林盟会,是要替武林中人声张正义、以身作则的。眼下南武盟公然聚众赌博,这件事要是传到江湖上,还以为我们中原武林盟会喜好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日后何来公信可言?”

净石不住点头称是,暗想:“管盟主果然是个坐得直、行得正的人,难怪师父愿意与他结交。”

正在这时,相骨丰忽在台上大喊:“哎哎,慢着慢着,我认输了!”陆梅生双剑正从他身后交叉抵住他的脖子,双手微微用力,以做要挟。看来是相骨丰受到胁迫,没了战意,这才认输。战局分出胜负,第一战陆梅生胜。

净石、管丹阳、郭时非,还有现场不少认真观战的侠士都忍不住心生疑虑。相骨丰在上一场里凭借着祝由术轻松获胜,到了单人实战中竟是这样不经打吗?陆梅生和他的打斗中顶多用了五分力气,赢得全不费吹灰之力。向焱及一众浮翠山庄弟子拍手叫好,待陆梅生下台,拉着他到一旁欢呼畅饮。

甘草拍手笑道:“赢了赢了!挣钱了!”高兴地搓起手来,等洛西东分好银两赌注,她先将银两本金塞回到水思极的钱袋里,仔细想了想,又将刚刚赢来一半的钱塞进袋中,转过头来,朝着水思极大喊道:“水、思、极——!”

水思极没料到甘草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喊自己的全名,一脸尴尬地回过头来,甘草大叫道:“还给你的!接好了喔!”说罢,将钱袋向他扔去。二人距离相差大约四五丈远,钱袋在空中划了个弧,正正落在水思极头顶。他伸手接过钱袋,手一摸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刚才借出的十两已经变成了十五两。银两里还混入了一枚琥珀扇坠,与他赠予龙诗雨的那块一模一样。

第二场即将开始,净石和黄申已站在台上,二人均是赤手空拳,没有带武器上去。赌摊上,众人纷纷押起注来。不少人见甘草在夺旗赛中,曾预判了明觉和尚的出招,又能精准说出每个人的罩门,这时又在刚开场前就全部押注洛梅生,可见这姑娘颇有慧眼,纷纷想着再投注就都跟着她押。甘草静静望着台上净石和黄申的站姿与气息,含着一口气,鼓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

眼见比赛即将开始,众人未等到甘草下注,纷纷按自己的直觉押了起来。其中,赌净石的赢的人比黄申的更多些。他们均想着少林武功天下第一,净石又是少林方丈的亲传弟子,自然绝无败理。

净石双手合十,向黄申行了一礼。黄申淡淡道:“净石师父,请赐教。”说罢,站出一个四平大马步,暗暗运气,摊掌向前。净石见黄申的架势,知他打算与自己近身搏招,当即认真起来,两脚开立,摆出少林罗汉拳的起势来。

二人定站对视,不一会儿,场上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台下众人也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事,定睛看去,不知谁会先行出招。

一阵风吹过,净石的僧袍随风扬起,黄申眉心一动,顺着风向之势,向前挥出一掌。净石感到绵绵掌风袭来,于是扎紧马步,摊开双手,化拳为掌,反向推去。

黄申轻飘飘一个转身,迈步上前,拍向净石左肩。手未触至肩头,净石已觉左肩一沉,不由暗暗吃惊:“好强的内劲!”他不再硬接,后退了一步,出拳击向黄申下巴。黄申反手挡开,手掌一横,朝着净石侧颈切去。

净石低头躲开,一拳击向黄申腰腹。黄申缩腹后退,一掌拍去,打在净石的拳头上。净石只觉得一阵内劲源源不断从对方掌心逼来,急忙气沉丹田,以内劲相抵。莫约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一动不动,却震得高台摇晃不定。台下众侠士也都静了下来,不住暗想:“这二人年纪轻轻,内功都如此厉害!”

净石与黄申拼了一会儿内力,逐渐疲惫。在对掌中,他感觉黄申的掌力并不强劲,内力绵长且浑厚,爆发力却不足。净石力道强劲,反应快,招式多,内功根基扎实,但黄申的气息明显比他要稳,一呼一吸间丝毫没有半点紊乱疲惫的迹象。再拼个一时半刻,说不定是自己先支撑不住。

郭时非看着战局,暗自琢磨:“整体看来,净石和黄申的实力应在伯仲之间。净石年轻,实战少,不大懂得一巧破千斤的道理。黄申内力确实深厚,但招式来来回回就那三板斧,这才故意先行一步,跟他比拼内功。净石如若知道变通,应当跳出对方的规则,以快打慢,快速变招,让那黄申不得不见招拆招,来不及运气发功。不出二十招,对方非得投降认输不可。”

净石是个实心眼,此刻只想着,比武较量,胜负当以实力相拼。如果黄申的功力确实高过自己,自是愿意服输。胜败乃兵家常事,结果不是最重要的。但与高手对战,理应拼尽全力,不熬到最后一刻,绝不喊停。

此时,黄申已经略感支撑困难,只等着净石内力耗尽,主动收手认输。他见净石咬紧牙关,继续运功,心中暗道:“我二人功力相近,单论内力,照理该是我要略胜一筹。他要和我竭力相耗,最终只会内息错乱。稍有不慎,怕要搭上性命。为何他还要这样坚持?不对啊,难不成是他故意的……还留了后手?”这样一想,心里便开始不安起来。

净石内力逐渐消耗殆尽,几近脱力,他睁大双眼盯着前方,视线已开始模糊。“认输”二字每每呼之欲出,心里又默默鼓励自己,未到极限,还能再多撑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继续运气。

黄申一向注重养生,对自己的身子骨格外珍视,从不打两败俱伤之战,更不愿为了一场比试而岔了经脉,铤而走险。眼见到了这时,见净石还在硬撑,他不愿再拼。

净石直直伸着拳头,双目紧闭,屹然不动。黄申见状,回掌收功,沉默了片刻,大声道:“我认输了。”话音刚落,净石双腿一软,“啪”一声摔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原来,二人在对掌到最后一刻时,净石脑子一黑,已然没了意识。只是他身子坚硬,下盘扎得极稳,还未倒下。黄申只道他这样拼命,必然还留有后手,忌惮之下,就主动认输了。恰好到了这时,净石身子才完全泄了力,倒在地上。

黄申愕然地看着净石,说不出话来。“认输”二字已经讲了出来,胜负已决,覆水难收。

无量法师见爱徒晕倒,手指不住捏紧了佛珠。仔细看了看,见他气息尚且均匀,这才松了一口气。管丹阳、洛西东都忍不住站起身观望,担心净石的情况。夏紫纱更是坐立不安,想要到前面去看,又碍于父亲,不敢轻举妄动。双手抓来抓去,不知放在何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台下一片哗然。向全真上台查看净石的情况,一摸脉搏,原来是力竭而倒,连忙让弟子们抬他下去休养。他将净石的情况向台下众杰解释了一番,台下的议论声依旧此起彼伏,良久方止。黄申心里懊悔自己没有再多熬片刻,也不得不暗暗佩服净石的毅力和拼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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